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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凯风寒泉上回说到常婆一纸证词供出方媛新婚当晚,孟守礼假冒其兄与之成其好事。
常婆得悉后深恶之,这才动了杀害孟二少爷的念头。师爷听闻本主知县就此结案,然骆文斌却道此案尚有诸多疑点,不能草率了了,更示意其中关节便在堂下一人身上。当是时孔师爷顺着知县眼观去,见其所指之人乃是孟府管家,思量片刻会心明瞭。
骆文斌突地抄起惊堂木在案上陡然一拍,朗声喝道:「孟安何在,你可知罪?」堂下方氏与常婆一个了无生趣一个心如死灰,其间气氛正万分哀沉,突闻大老爷喝问,且所问居然是一旁闲跪之人孟安,不由得都是一阵纳闷,转头注目观瞧。
孟安闻声也是一惊,忙正身不再看那老少二女,肃然应道:「大老爷,孟安在此,却不知所犯何罪,请大老爷明示!」知县手撚鬍鬚微合双目,沉声问道:「尔时方才曾出言阻常婆喝下那汤水,显见知悉个中情由,然常婆供述却未提及尔只言片语,这一点尔作何解释?」孟安不想堂官有此一问心下立踟蹰,双目不定眼光游走,须臾间瞥到知县正用凛凛目光注视着自己,登的心中一颤,不敢怠慢立时奏道:「小的……小的方才见……见常婆情形不对,也自说不出个中关键,然只觉……只觉她似乎……
似乎将有事发生……」
「真的如此吗?」骆文斌面如寒霜瞪视问道。
孟安战战应道:「确是如此,小人未敢有半句……」谁知刚说到这里,骆知县突地一声断喝:「大胆孟安舌尖嘴利,在这公堂之上竟敢大言炎炎信口雌黄,当本官可欺不成?」言罢对两旁差役吩咐道:「左右,将此人於我拖到堂外重责二十!」
「喳!是!」自有两名衙役行将过来一边一个拽了孟安双臂向外就拖。
「大人,冤枉啊!大人……」孟安甚为惶恐,他一个孟府总管往里是几人之下众人之上,虽说不上养尊处优,却也未曾受过如此责难,当下里惊恐不跌一个劲的呼喊。
门外百姓见状不明所以,一人悄声言道:「这是怎的,为何要责打孟管家啊,杀人犯不是那个常婆吗?」另一人跟着道:「是啊,何以放着元凶不抓,反而迁怒旁人呢,骆老爷今天是怎么了?」尚也有人较为清醒,慎重言道:「莫要胡言,骆青天几时断案不明过?他这么做必有道理,我等不要妄加揣测!」一旁常婆眼见,忙转身面朝公堂之上,跪拜成礼问道:「大老爷,昨夜之事系犯妇一人所为,何以迁怒他人?」骆知县轻笑一声言道:「常婆,汝所言不尽不实,当本官真个听不出来么?汝……」话未说完,常婆抢道:「犯妇所言句句属实,昨夜便是犯妇投砒霜杀死二少爷,此千真万确,何以大人不信?」骆文斌知她自以为将死,世事再无所顾忌,这才敢出言顶撞,也不生气,和颜问道:「既然汝言之凿凿,那本官这里有几宗疑问,可否请汝解释一二?」此时孟安已被拖到阶下,两个差人手执刑立於两侧,专待大老爷一声令下,便将要把受刑之人打个股开花。
常婆见骆知县未及下令,转头问道:「大老爷有甚不解之处,尽请问来,犯妇知无不言!」
「好!」骆文斌撚髯沉笑:「汝声言投毒於酸梅汤中,使小菊送去,治孟守礼死命,此间本官便有三个疑问。其一,据小菊代,每晚饮用酸梅汤后入睡乃孟方氏之一贯,料来汝这做汤之人也是知道,既然如此,为何汝不怕误伤孟方氏命呢?」常婆似早想到此节,话音刚落便即答道:「其实大少这两身子不适,已少饮此汤了,而那孟守礼酒醉归来正是燥渴之时,当会饮之!」
「哦,是这样!」知县轻应一声,续问道:「其二,汝自称杀人之举乃为孟方氏报受辱之仇,以解自身愧疚,然在孟方氏房间杀害孟守礼,难道不怕牵连无辜,使方氏遭嫌背上毒杀小叔的罪名吗?」
「这……」常婆一时为之语,须臾才支应道:「这一节犯妇到未曾想到,当时一念只想治孟守礼於死地,这……」
「算汝思虑不周好了……」骆文斌一抖袍袖言道:「然令本县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第三条,汝既令丫鬟将有毒汤水送入,为何又自己端了莲子羹前去呢?汝曾言自身略通医理,当知砒霜虽为剧毒,却需一半时辰方才起效,而是时汝未过片刻便及赶到屋外,要说为了查看情形,怕是说不通吧?」
「这……」此间常婆更是哑口无言。
骆知县接着手指堂外待受责的孟安道:「此人方才说阻止汝喝下汤水乃是一时心有灵动所致,并不明其中就理。然本县审汝之时,门外一种乡亲,加上方氏与小菊皆定睛观瞧面带疑惑,而此人却低头不语神颓然,显见他早已知悉个中情由,怎说与本案无关?」言罢挥手对堂外扬声道:「尔等还不用刑,尚待何时?」有堂官吩咐,那二位差人自举起刑。
水火无情端的是无情狠辣,倘被其打上定便要皮开绽,孟安当下里急声叫道:「大老爷且慢动手,小的有下情回禀,还望听我一言再打不迟!」
「拖了回来!」骆知县令下,自有那二人将孟安拖回掷於原处,知县观其神知道受惊非小,冷言问道:「孟安,尔有何话讲务须详实,否则皮之苦旦夕便至!」
「是!」孟安抹了一把额角冷汗,斜眼偷瞥,却未立即说话。
「不可!此事万不可说!」一旁常婆跪爬数步惊悸道。
孟安苦着脸望向她,言道:「常嫲嫲,此时此地我再难隐瞒,且嫲嫲时无多,说句不中听的,也是该当她认祖归宗之时了,否则你百年之后,怕是……怕是连个上香之人也……」
「此事老奴不在意,安叔你听我一言,便让我将此秘事带入棺材如何?倘依得老奴,我便死也瞑目了!」常婆跪在孟安身侧苦苦求道。
知县不想其阻了孟安供词,使人将常婆拉到一边,这才言道:「孟安,汝知情不报已是大罪,现今还不一五一十更待若何?」常婆与孟安均知此事已无可挽回,尽皆双眼望向一旁呆立的丫鬟小菊。
小菊初时见常婆身自呈罪责,心中不免幸幸,此间见二人竟然齐齐看向自己更觉蹊跷。孟安也还算了,常婆那双眼中竟似有种说不出的怜惜与伤,更令她大惑不解,不纳闷道:「你……你们看我做什么?此事与我何干?」孟安闻听此言,似做了个决定般转头面朝堂上,陈言道:「大人,我府丫鬟小菊实为常嫲嫲之亲生女儿!」
「甚么?」小菊此一惊非同小可,杏眼圆睁瞪着孟安,见他言之凿凿毫不迟疑,又扭头望向常婆,却见这老妇人以手掩口泣不已,个中辛酸溢於言表。
「不可能,你们骗我!」此情此景,小菊惊诧过后竟是奇怒,陡然间站起身来,喝道:「我是京城赵员外庶出之女,因家事败落这才沦为孟府婢女。我……
我我系出名门本是凤鸾,不过是一时落魄,怎会是这老乞婆的女儿,你们……你们休得造谣污蔑!」孟安摇头歎道:「小菊你莫要不信,当时你被孟老夫人抱走,后来常嫲嫲托我已打探清楚,便是给了赵员外做女儿。那赵员外与老安人娘家修好,为求一女贴身曾与老安人言及此事,是时常嫲嫲诞下一女,此事便着落在她身上!」
「胡说,纯属胡说,你们……你们存心毁我!」小菊怎肯接受,大喝不止。
「此间孟府已然无存,甚么出身名份有何重要,我作甚要毁你?」孟安摇头苦笑续道:「你左腿部内侧有一梅花形胎记,因你属兔,颈上挂着半块玉兔佩子,可有此事?」小菊登时语,急道:「这……这你是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