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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些许，却依旧不让身侧那太监去太医署召太医前来。

“今一事，大殿内所有人绝口不能提，佐广忠心可鉴，便免去其责罚，朕不是心软。”厉载誉顿了一瞬，一双浑浊的眼黯然无光。

他接着又道:“只是朕身边可信之人，属实不多了。”太监低着头，连忙道:“陛下乃是这东洲之主，东洲内又有谁敢不忠于陛下。”厉载誉气得竟笑了出来，他话音里已经藏不住疲惫，“谁敢不忠于朕？你去问问那孽子，看看他如何作答。”那太监顿时住了嘴。

厉载誉摇摇头，长叹了一声:“他如今是想要朕的命啊，虽说朕已时无多，但怎由得他肆意妄为。”

“陛下万寿无疆，万不可说这样的话。”太监怔了一瞬，弯着尖着声道。

“不必多说这些无用之话，只是萧大人一案，万不可让他人知道是二皇子所为，而清妃若是回，必定会引人起疑。”厉载誉微微蹙起眉，沉默着又抿起了。

过了许久，他才直勾勾地盯着那太监的双眸道:“如此，此案乃是宁妃在背后纵，宁妃畏罪投井了，而她身侧的那个婢女，也该同她一齐上路。”

“听明白了么。”厉载誉顿了一下又道。

那太监连忙应声:“听明白了。”在清妃和佐广等人离了元正殿后，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宁。

宁中。

厉青凝早把铜盆里的帕子给晾起来了，却没有晾在屋外，而是晾在了寝屋里。

那块绣了夜合花的帕子原本是月白的，如今被洗得竟有一处已然泛白，那泛白之处十分突兀。

她还亲自将换了水的铜盆端回了屋里，放在了原先的摆架上。

经今这么一折腾，她又十分想抄书了，心不静，只能抄书以反省。

但厉青凝又不想去书房，索便叫人将书房里的笔墨纸砚全搬到了寝屋里，桌上被纸笔铺了个遍，而原先放在桌上的茶壶和茶盏被挪到了别处。

她目不斜视地端坐在桌前，执着狼毫抄写起经书。

但心依旧十分，才落笔写了数个字就十分想回头，也不是想去看别的什么，就是想看一眼那被她晾在屏风上的一块帕子。

厉青凝直了背，丹微微动着，一个个字音从齿间逸出，念的是这经书里的内容。

她边念边抄着，可陡然间，思及今所做之事，一时竟不知自己念的是什么了，这一下笔就出了错，错了一个字便错了一整句，这一页纸皆要不得了。

厉青凝索放下了笔，怎么也料不到，如今竟连抄书也静不下心了。

她心有杂念，又执不悟，就连抄书时也不能将那些杂思一时摒弃。

想起来那时在风岛上，她竟还对幼年模样的鲜钰道——“你年纪小，此时尚能回头。”想不到如今这话该对她自己说才是，罢了罢了，她如今什么年纪了，再说她也无须回头。

半晌，传了讯的芳心叩门而入，低声道:“殿下，潜入凤咸城的暗影称，陛下所派之人已在返都途中，并未搜查到什么。”厉青凝闻言微微蹙眉，“什么也未搜到？”

“是。”芳心道。

厉青凝抿起沉默了许久才道:“若真是什么也搜不到，那等陛下所派之人返都，便是凤咸王回去之时了。”芳心默不作声，此等大事她也不敢妄议。

厉青凝亲自研起了墨来，只听见簌簌声响起，过了一会她才道:“罢了，暂且先看看凤咸王回去会做些什么。”芳心微微颔首，见厉青凝不再说话，这才道:“殿下，清妃和佐广等人已出元正殿。”

“佐广大人可有被免职。”厉青凝研好了墨，本想拿帕子擦擦手，可手刚伸出忽然便顿住了。

那帕子如今正被她晾在屏风上，可即便不在屏风上，她也不想再拿那帕子来擦手了。

别说拿了，她连多看那帕子一眼都会觉得不堪，可又觉得这帕子不该丢，毕竟……

那事兴许仅此一回了。

厉青凝缓缓将探出去的手收了回来，装作无事一般。

芳心道:“未听闻免职一事，不过陛下身侧的一位仙长似乎离了。”

“如此说来，去雾里镇的途中的厉无垠，怕是凶多吉少了。”厉青凝淡淡道。

芳心愣了一瞬，“可那两位仙长不是两大宗的人么，两大宗与二皇子好，又怎会听命陛下去刺杀二皇子。”厉青凝角似扬非扬，眸光仍是冰冷一片，“陛下若是想厉无垠没命，那定然要派最能确保此事之人，两大宗里除了宗主，便数各自的长老和首席弟子能排得上名号，但厉载誉不单单未召宗主，也不曾将长老和首席召去。”芳心讶异得险些忘了呼。

“说起来，陛下确实有一段时未召见两大宗的宗主了，这是为何。”厉青凝侧目朝芳心看去。

“莫非陛下早知两大宗主生了异心。”芳心双目微睁。

“不错。”厉青凝颔首。

“可那两人不也是两大宗的么。”芳心不解。

厉青凝淡淡道:“养条狗都能养出情，何况是两个人呢，况且，陛下身边能信之人，真的不多了。”芳心似懂非懂地点了头。

“去将窗支起。”厉青凝沉默了半晌又道。

芳心应了一声，转身便将窗棂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