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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城周遭皆不产茴香,故而烤羊之时只以盐巴擦入味,再佐以姜片、花椒去腥提香,待火烤之时糖稍现,随即涂抹香油。漠北人只稍加一料,便使得此菜齿颊留香,可谓心思巧妙。
人说民以食为天,其实天子亦然。至少吃下这烤金羊时,萧玉山且将防备与猜忌之心稍稍抛开,也不吝啬给赫连归雁一个真心实意的笑脸。
随后,漠北武士为在席众人分食羊,端到储栖云跟前时,只听他念一声“无量天尊”,起身作揖一拜,推拒道:“贫道不食荤腥。”漠北人不知关内道家素有此戒律,愣在一旁,颇为尴尬。赫连归雁走过去,先细细打量储栖云一番,再问道:“这位道长为何推拒?”储栖云本有心辩驳一番,谁知方要开口,就听得萧玉山话进来:“赫连王子大抵不知我关内道士分为两派,一者可婚嫁食,另一者全然不可,储栖云道长便是后者。”这位储道长有些地位,竟能得皇帝亲自解围,真是耐人寻味。赫连归雁随即转向萧玉山:“如此看来,是臣冒昧了。”储栖云与赫连归雁躬身施一礼,佯装谦卑:“还望赫连王子见谅。”对于储栖云,赫连归雁似是极有兴趣,一双琥珀眼在他身上上下打量,眸光里渐有凛冽之意,似想将人看穿了去:“储道长在何处修行?”储栖云答:“东离山上虚鹤观。”赫连归雁略略思忖,忽而问道:“可是‘东离山上神仙药’所言的‘东离山’?”
“正是。”储栖云心道,原来东离山老神仙的名声,已传到漠北人耳中。
赫连归雁顿时来了兴致,连连追问:“所谓‘神仙药’又是何解?”储栖云不着痕迹地瞥向萧玉山——“神仙药”乃是他们二人的过往。萧玉山心念一动,亦是望向他,蓦地目光汇。
储栖云微微挑眉,无声询问当如何作答。萧玉山眸光一凛,微微摇头,示意莫再与赫连归雁纠。
储栖云心领神会,再与赫连归雁笑道:“贫道师尊乃杏林高手,通药理,有药到病除之能。时一久,将城便传出戏言,说这东离山上有‘神仙药’。”
“所谓‘神仙药’,实则为治病救人之药,不足为奇。”储栖云本以为,一将此话抛出去,赫连归雁便也兴趣索然了。谁知这人非但兴致不减,还了些许笑意,转向萧玉山道:“臣每往将城中来一趟,必听得坊间说那东离山轶事,早已心向往之。如今正巧遇到东离山上储道长,也算得缘分,不知狩猎以后,可否往虚鹤观一行?”萧玉山不知他为何有此一举,但转念一想,东离山上不过一群道士,赫连归雁又能做什么文章?再者,当着一众人等,若不允许漠北王子往道观一行,反倒显得小气了。
如是想定,萧玉山终归应允。
===宴席散后,已是月上中天。
萧玉山只宣储栖云一人入帐中,说是要与道长彻夜论道。
王公公乖觉得很,挥着拂尘便遣散仆婢,转身一瞧,却见安风还守在外头,忙不迭劝道:“现下已是夜深人静,安护卫怎还不去休息?”安风抱着剑,冷着脸,应声道:“今夜宿在外,须得格外注意陛下安全。”
“我见储道长也是个身手不俗的,安护卫不必如此忧心。”王公公心道安护卫委实耿直,都好些子了,竟还不曾发觉端倪。
安风本还想再说下去,又听得帐中皇帝高呼:“安风也下去吧。”王公公听得,不由掩一笑,与安风作一个“请”。安风乐得清闲,抱剑而去。
帐子外,闲杂人等尽去,帐子里,许久未曾相见的二人终归放下戒备,相视一笑,心有灵犀。
萧玉山早命王公公备下些许野味,此时正好给储栖云垫饥。储栖云道心不定。早便没了清修之意,吃得不亦乐乎,连道妙哉。
萧玉山倚在榻上,挑亮了烛心,合眼小憩。今林间狩猎着实累人,不多时,他竟已昏昏入睡。
多未见,储栖云本想与他嬉闹一番,谁知一转身,便瞧见萧玉山已悄然睡去,衣衫未褪,发冠未除,就这般和衣而睡。
那赫连归雁可不是好相与的,这些时以来,想必是疲累不已。如是想着,储栖云轻声叹息,轻手轻脚走过去,替萧玉山除去发冠,便见得青丝如瀑,泻而下。烛火昏黄,衬着他的容颜,光影摇曳里,睫羽都在眼下投落影,仿佛蝶翅飞。
一张明月似的脸竟出几许柔与妖异来。人说至深处便近妖,储栖云只觉得,如此光景下,萧玉山恍如山鬼附身,容颜竟不真切,如自画中来。
一时之间,储栖云瞧得痴了,抬手轻抚他面颊上那一点浅浅疤痕,拇指摩挲,触手温热,燃起点点星火。情难自之时,储栖云愈发没了顾忌,亲吻在萧玉山畔。
经这一连“叨扰”,萧玉山终归教他扰了酣然好眠,睫羽微颤,忽而轻眼帘,端的困酣娇眼,开还闭,八分懒惓,十分醴。
储栖云心弦微颤,如遭无形之手拨,捧住萧玉山面颊,想要继续这一记吻。
饶是萧玉山困倦,也记得此刻身处帷帐中,眸光转,一瞥别处,低声与他道:“烛光太亮——”原来,他是怕里头的光影映在帐子上,教外面瞧见。
储栖云随即心领神会,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