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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乏力，又浸在水里许久，更觉眼前发黑，便随手提起一壶酒当头浇下，任由辛辣的酒顺着漉漉的头发入池中，又很快顺着喉咙，沁入五脏六腑之中。

醇香的酒气被池内的热气一蒸，很快上了头，昏沉之间，月清尘只觉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下滑，却并不阻止，任由自己慢慢沉到池底。

水一下子从口鼻漫了进来，月清尘却也并不觉得痛苦，与君长夜的前尘旧事如泡沫一般，从心底浮现至眼前。

看他由曾经的沉静内敛，到如今的喜怒无常。

众生皆苦。

君长夜垂下眼帘，静静看着右手边晶莹剔透的水晶棺，棺内女子双目紧闭，肤若凝脂，眉似黛羽，鬓边别着一枝盛放的杏花。

七条玄星铁链，分别从七个方向延伸过来，将那棺紧紧绕在中间，若有人远远望去，会觉得那像个巨大的铁蛹，亦或长了七条腿的巨型蜘蛛，忽而一阵风吹过，铁链便沙沙作响，回在空旷的山谷中，便好像无处不在。

君长夜在铁蛹边站了许久，忽然伸出手，在女子面容上方虚虚晃了一下，而后一点一点地，描摹起她的轮廓。

原来那些人说他跟她长得很像，并不全然是假的。

“娘。”他低低唤了一声，神情变得有些茫然，举目四顾，耳畔却只闻谷内飒飒风声。

余下的，便只有君长夜破碎在风中的自言自语。

“你说，他会愿意跟着我吗？”

“若是他宁愿死，也不愿意再正眼看我一眼，我该怎么办呢？”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呢？”回应他的，依然只有谷内低泣般的风语。

君长夜自嘲般一笑，似乎觉得自己非常不可理喻，对棺内安睡的苏羲和轻声道:“是不该问你，这样的问题，你永远也不需要考虑。”语毕，他便收了手，缓步走下祭台，行至谷口时，正巧见到有个使女被谷内罡风得不敢进入，在外面急得团团转，一见他出谷，立即便跑上前来，跪在地上急促道:“尊上，那位公子请您过去一叙。”第133章夜阑静魔一处暗的地牢内，随处可闻令人脸红心跳的声与重息。

一个长着触角的低等魔族带着一身黏腻，自女子身上毫不怜惜地爬了起来，一双比绿豆大不了多少的小眼睛不经意间扫过旁侧牢房，却在看见其内面刺蔷薇的美丽女子时一个灵，再次兴奋地扬了扬角。

那女子虽蓬头垢面，一袭破衣，却难掩其夺目容颜，如明珠掷于瓦砾之间，即便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周身气度仍非常人可比。

可她目光呆滞，神态离，显然已是神志不清。

那低等魔族像被那女子勾了魂，当即不怀好意地向她近，可就在他触角即将碰到女子娇肌肤时，却突然被一股大力甩了出去，庞大的身躯如豆腐一般，被从远处来的飞镖贯穿，深深钉在了旁边的墙壁之上。

恶臭的汁飞溅得到处都是，却半点都没有落到顾惜沉的身上。

等四周再次平静下来，飞贞收回遮在女子身上的斗篷，四下环顾一周，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待看清了斗篷上沾着的汁，便有嫌恶之情自脸上一闪而过，索将其扔到一边草垛上，不再理会。

他方才已在牢外已传了君长夜之令，自即起，将此地挪作他用，并命看守此地的魔兵尽快将这里关押的女子全部挪走，一个不留。

可这里面这个，却是个难办的，即便是他亲自来，到底也是棘手，只能暂时守在这里，再等等君长夜的意思。

飞贞虽投生在魔族，可生来好洁，从不踏足污秽之地，今却为了这种事破例，他正有些不耐，忽觉背后有风袭来。

一枚无影镖已在指尖辗转出，飞贞正回头，却蓦地僵在了原地。

背上突然贴上了具温热的身躯，细软得像化开的水，一双小手柔若无骨般，自身后紧紧抱住他的。

女子低声嘟哝了句什么，眉眼间都是笑，看向他的眸中尽是炽热似火的意，分毫也不加掩饰，好像眼前之人便是她闺梦里，忆得最深的那个人。

明烈如火，绝代娉婷。

——————君长夜如今不需凭借外物也可来去自如，故而几个起落便到了月清尘门前，可临进屋前，却忽然又止了步。

院里千树万树的梅花在风雪过后相继开了，阵阵幽香扑面而来，却半点不及那人身上的清冽，君长夜不知在前方等待他的究竟是什么，有那么一瞬间，竟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可这茫然稍纵即逝，他抬眼看了看头顶高悬的夜阑殿三字，还是心一沉，推门走了进去。

“公子，尊上来了。”暮已然四合，灯火烛影里，随着门口使女的通传声，君长夜看到一道雪白修长的身影正侧对自己立在窗边，手指似乎在轻轻拨笼子边的小门，分明听到开门声，却只当没听到似的，并不回身，而是继续拨那铁笼。

君长夜眼见着月清尘穿上了自己给他备的素折梅长袍，如瀑青丝也已束冠，间坠了一块羊脂玉，心中便是微动，又见那白如截肪的玉面上用红玉勾勒出两尾嬉戏的红鲤，面上虽丝毫不显，可内心深处，却蓦地怒放出一簇一簇的鲜花来。

忽如一阵风来。

通传的使女不知月清尘为何不应，直吓得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