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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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少林及武当都还是上一代在掌理门户,两家的掌门人有一个方外武林奇人名叫金三缄的朋友。
此人武功盖世,学通今古,他们只有向金三缄求援,金三缄经他们苦苦哀求,武当上一代掌门知非真人还以身殉为求,金三缄才答应了,然而金三缄年事已高,唯恐力有未逮,才答应找一个心智超人,禀赋奇特的年轻传人,将功力转注,再来完成这个任务。
梅山白就是这样被选中了,金三缄替他打好基础后,将毕生所能传授给了梅山白,同时还将自己多年修为的功力以道家转注之法,转给了梅山白,自己终因耗力过巨,在五年前去逝了。
为了守秘密,金三缄并没有将梅山白的姓名透给任何一人知道,完全叫他一个人单独行事,设法打入对方的圈子里。
金三缄诙谐成趣,游戏人间,专喜吃狗,所以他跟武当约了一个最奇怪的连络方法。
罗老儿是金三缄的狗至友,刚好武当发生了一件火工偷屠狗的事,那个火工也姓罗,打了一顿是有的,但并没有打伤,知非真人还资助了他一笔银子,给他回家去安身立命,那知这家伙渔成,拿到银子后,留连寨,染上了梅毒,又兼头金尽,潦倒而死!
罗老儿受金三缄之托,冒称是那火工的父亲,故意在此开了间狗铺,以便金三缄前来暗中连络了。
这间狗铺的地盘是武当上清一条秘道的出口,由一清暗中作主让了给他,金三缄来了,就暗中牵动消息,通知一清由秘道下来见面,金三缄死后把秘密告诉了梅山白,同时以三个金人为暗记以便识别…
罗老儿还兼为武当作秘密通信的任务,武当的门人有秘密消息要禀告掌门人时,就以三个银人为暗记。
金三缄死了之后,一清不知道那个传人是谁,为了要使此人便于连络其他门派,也用金人三缄口为最机密的连络暗号,任何一家门派,只要见到这个暗号,必须全力支持,不得延误,当然这个秘密也只有各家掌门人以及有数几个值得信赖的主要人物知道。
梅山白在三年前技成,开始执行任务,他费了两年时间,游踪遍及各地,才查出十八友与那个暗中势力有关。
于是他巧妙地投身进入洛英雄馆,只是觉得盖天雄的实力比其他人更深厚,却没有想到误打误撞,竟然打进了修罗教的核心,直上九重天,创下那一番英雄事迹,利用修罗主人与修罗九帝的矛盾,垮了修罗教…
不过也幸亏金三缄的密设计,除了梅山白本人外,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才有这种成就!
否则以修罗教对五大门派的渗透之深,连核心人物都入了网罗,只要多几个人知道,梅山白也无法活动了。
这一段内情,一清只是知有其人,却不敢断定为谁,但他心中已经有个底子,认为多半是梅山白了!
但一直到梅山白进入了狗铺子,他才能确定了梅山白与胡媚儿来访的事,他早就知道了,也一直等到罗老儿把三个金人暗送到上清后,他才敢现身来见!
梅山白说完之后,一清黯然道:“梅公子赐助之德,敝教固莫名,但对金老前辈的怀尤为之深,所以我宁负破戒之罪,也要以狗来表示对他老人家的敬意,他老人家突梯滑稽,硬说我们是假正经,非要我动荤破戒不可…”说到这儿,他又顿了一顿,才叹道:“九弟!十弟!你们对我是了解的,我总算不会是贪图口的人,而且长年茹素,油腻荤腥下肚,总有几天不舒服,但每逢今天,我总要强迫自己的肠胃难受一次,为的是博他老人家高兴!”梅山白一怔道:“今天!我记起来了,今天正是先师的忌辰!”一清道:“五年前本门一个弟子也是在这里传来了噩耗,我以三枝清香表示了心中无限的悲痛,我想等大局平安后,由武当出面,邀集天下武林同道,举行一次狗宴,来追思这位前辈的恩德…”梅山白笑笑道:“好啊!我恩师在地下也会笑起来的,尤其是少林那般老和尚,我非要叫他们也破了戒不可!”一清也笑了道:“梅公子的行事作风倒也受了金前辈的遗传,似乎专看我们出家人破戒力乐事,还记得令师有一次跟少林的前任掌门镜月禅师开玩笑,冷不防点了他的道,硬了一块狗在他嘴里,害得他闭关面壁,入定了三年以求赎罪,以后令师才不再拿他开玩笑了!”胡媚儿听得大兴趣地笑道:“有这样古怪的师父,才有你这种刁钻的徒弟,只可惜那位老人家不在了,否则我一定要见见他!”梅山白笑道:“那一定采万分,媚姐以你那颠倒众生的媚术跟我师父对较一下才有意恩呢,他老家自号风月罪人!”胡媚儿哦了一声道:“这是怎么说呢?”梅山白笑道:“他老人家一生中的一半时间是在秦楼楚馆中渡过的,然而到死仍然保持着童贞之体,这是他引以为傲的一件事!”胡媚儿笑道:“那恐怕不是男人!”梅山白摇头道:“不!你错了,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也没有任何暗疾,完全是凭着修为定力来克制人,而他的一身武功也是从这上面修待而成的,他教我武功也多半是在寨中练成的,那时我正当二十岁血气方刚之年,他要我夜夜坐在屏风里,目睹活生香而不准有所动心呢…”胡媚儿笑道:“你忍得住吗?”梅山白道:“开始还不行,慢慢就习惯了,久而久之,那怕粉黛三千,不但视若无睹,反而觉得讨厌!”胡媚儿笑道:“难怪你通过我的七情段时定力十足,原来你早就在风阵仗中磨出来了,你师父可是个大怪人,用这种方法能扎实武功的底子吗?”梅山白道:“当然能的,人之所好,无非利名财,而最难过的就是字一关,利名都是人为的,容易克住,唯独乃人的本所赋,随知识而渐长,到了某一个阶段,就成为一股本能的冲动,所以道主净,佛主空,都是针对着一个字!”胡媚儿道:“这么说来,练武的人就必须戒绝女了!”梅山白笑笑道:“那倒不然,武之戒在不动心以养天机,等基础扎实后,就不必再受此限制,而且还要作适度的宣,以达到龙虎调和,这又是内家的秘旨了…”一清笑道:“金老前辈不愧是武林第一奇人,他对养生之旨,兼取释道而中和以儒家黄老经庭之学,无怪能卓然而出群!”胡媚儿一笑道:“掌教真人怎么也赞成男女食的论调了呢,你们道众不是要求守身如玉,最好都不要有家室之念吗?”一清道:“没有的事,武当门下分道俗两门,实则殊途而同归,如果每个人都摒弃男女之事人就要绝种了!”胡媚儿道:“这么说道家也可以娶生子了?”一清笑道:“是的!道家也有苦行与修身两门,苦行修者必须持戒,修身道者则节而养天机,不制本而作适度的调和,一则绵延种族,一则修身而延寿,所以神仙有专侣,道家也有合藉双修的佳侣,只是我们全真派的苦行修者不准犯戒而已…”胡媚几点点头道:“掌教真人说的才是至理名言,我专研男女合之术,并不是鼓吹纵,而是讲究男女合的技术与节身养元之道,男女之为与生俱来,过犹不及,都是违反自然的,少林的和尚们不明白这个道理,强自制人,结果反而减低了个人的成就,我的七情殿门下,失足的少林门人最多,就是这个道理,倒是武当的几个高人,都能悬崖勒马,我起初还以为黄教的持律功夫较深,没想到竟是这个原故…”一清笑道:“幸亏七情仙子知道得稍迟,如果早就认透这个道理,因势而导,敝教恐怕也是在修罗教的掌握之下了。”闲话谈过后,又开始转入正题,梅山白才说出自己破坏盖天雄重组修罗教的腹案,征询一清的意见!
一清连忙道:“这些地方我实在是外行,还是梅公子统筹策划吧,敝教上下总是全力支持的,公子看着办了吧。”梅山白道:“我要的是人手!”一清道:“全凭梅公子调度,公子只要按照所约定的暗号,要多少人有我多少人,连我自己都听命以供驱驰!”梅山白笑笑道:“好!那我需要十个高手,去到少林兴师问罪!”一清一惊道:“那是为了什么呢,公子不是打算连络少林同赴洛吗,怎么自己人先起了冲突,予人以可乘之隙!”梅山白一笑道:“这十个人都要以一当百的好手,而且要认真的跟少林发生冲突,给我造成一个重返洛的机会!”胡媚儿惊道:“你还要到洛去,盖天雄肯饶你才怪!”梅山白笑道:“只要我的身份不被揭穿,盖天雄绝对我回去的,因为我把孔庆琦送到洛去,等于给他下了一个爆竹,而引线仍握在手里,我只要去点一把火,就可以把他炸得开裂腑!”一清点了点头道:“公子如能重返洛,深入其腹心,自然必能缔造结果,但是非要我们跟少林冲突不可吗?”梅山白笑笑道:“是的,唯有这个办法才能保全你们两方!”一清张大了眼睛道:“公子请再指示详细一点好吗?”梅山白笑道:“五大门派中,仅少林与武当实力未受影响,盖天雄的目标一定放在你们两派身上,可是他自己也有问题,两派如公开宣布联手合作,正中他下怀,他就可以将内部的不稳转移到你们两派身上,如果你们起了冲突,而且相当认真,盖天雄是投机的人,他一定作壁上观,坐看龙虎斗,等你们打得头破血而坐收渔利,同时他也可以放心整顿内部,自然就需要我了!”一清道:“这当然好,就怕少林引起了误会!”胡媚儿道:“梅兄自然先会跟他们说好的!”梅山白摇摇头道:“不!我绝不能透半点口气,而且贵教派去的人,也不能让他们知道实情,这样才不致漏机密!”一清皱眉道:“这样恐怕事后难以收拾了!”梅山白道:“事后我会到少林去解释明白,事前却不能宣,因为贵教与少林的人都不善作伪,唱不来假戏!”一清终于答应了道:“梅公子既然如此决定,我们自然遵守,但是我们与少林结怨,要闹到什么程度才可以结束呢!”梅山白笑道:“要想真一点,自然是双方都要死伤!”一情愕然张嘴,还没有开口,梅山白笑道:“媚姐可以提供一份名单,包括你们双方的人在内,这些人的死伤,对你们双方都只有好处!”陈克庄失惊道:“梅兄弟!你是说我们仍然有修罗教的细潜伏在门户之内,上次你不是已经提供了一份名单了吗?”一清也道:“上次我们得到公子转来的消息指出了本门的叛徒,我已经秘密处决了,难道还有残余的份子!”梅山白笑笑道:“上次提出的几个人,只是大家都知道的,现在所要提供的名单,可能只有媚姐一个人知道!”胡媚儿连忙道:“兄弟!你怎么知道我还有几个人名没宣布的!”梅山白笑道:“修罗教的人,每一个都或多或少,掌握了一部份职务上的秘密,不肯告诉人的,尤其是你与地魔素来不和,当然不会将自己的成就整个告诉他们,因此我相信你手中必然掌握着一些永不为人所知的秘密名单!”胡媚儿沉息片刻才道:“小鬼!你真是个鬼灵,这几个人虽然受了七情殿的蛊惑,我却不打算利用他们,想不到仍然会被你掀了出来!”刘素娥忍不住道;“媚姐!你掌握着这些人有什么用呢?”胡媚儿道:“我以前之所以秘而不宣,是为了跟桑老婆子赌气,不愿意把自己的成就去供她立功,后来梅兄弟来了之后,我见他雄心,原来打算把这几个人给他,使他能有一番成就,在修罗教中爬升到更高的地位,那知梅兄弟很能干,不用我帮助,已经奠定了他的基础,我才没用上…”梅山白笑笑道:“谢谢媚姐!反正你还是帮我的忙,我依然谢的!”胡媚儿瞟了他一眼,低声说出了几个名字,这些名单的揭,不仅使黑风双卫变,连一清都摇头叹息不止。
假如胡媚儿早把这些人利用上的话,武当与少林恐怕难以撑持到今,早就被修罗教并了呢!
离开了武当之后,梅山白与胡媚儿在外面逛了几天,然后慢慢向少林进发,而武当的人已经先到了!
他们是由黑风双卫带着去的,直接声讨少林罔顾武林道义,退出五大门派的结盟,致令公孙弘功败垂成,未能一举尽殄九帝…
少林的人自然也很愤怒,指斥武当所委非人,公孙弘死有余辜,而且最后责怪黑风双卫自动撤回武当的门下,解散了五大门派的护法门人组织!
黑风双卫另有一番辩词,他们说少林先行腿,减弱护法门人的实力,他们为保全门户实力自然不肯妄事牺牲,归结底,责在少林。
双方都不从帐,结果一言不合,起了冲突,武当十剑联手,势不可当,杀死了少林四名长老伤了门人。
最后少林群起而攻,连掌门人都亲自临阵,才算击破了他们的联手剑阵,伤了两名长老,杀退了武当的人!
这两大门派的火拼,是很轰动的一件事,一般的批评都说武当太过份了,少林更是群情愤。
连闭关入定疗伤的圆正大师都出了关,召集门中的高手,甚至还飞笺召集各处的俗家弟子,准备声讨武当!
少林掌门人圆慧上人到愤慨又困扰,他与武当掌教一清真人私颇笃,深知他的为人冷静虑远,修为颇深,想不透何以有此不情之举,总算圆慧上人还有点修养,念及盖天雄在洛蓄机待动,如果与武当火拼,结果是大家都落不到好处,反为盖天雄渔人得利,才下了群怒。
可是他对武当的行动仍是不放心,决定私下一行,以明究竟,把门中的事务代了一番,伪称入定修真!
暗中却乔易俗装,私自下了中岳少室,准备跟一清真人作一次长谈,问问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行前他作了代,如果此行没有结果,或是为武当羁留,则请圆正上人执长门户,对武当采取行动。
在路上他碰到昆仑掌门钟二先生,此老也是为了武当与少林恶之事而来探询究竟的。
听见了圆慧上人的叙述后,也认为武当太岂有此理了,公孙弘事件发生后,各大门派对武当已深为不。
但钟二先生老成持重,认为盖天雄重整修罗教,九帝中有四人归于洛,声势颇盛,为武林心腹大患!
强敌在侧,他劝圆惹上人慎重其事,答应陪伴圆慧一起到武当去会见一清,希望化干戈为玉!
这两人的行踪都十分隐密,一个门人都不带,在路上走得也很从容,以免引起别人的注意。
因为嵩山与洛接邻不远,修罗教的耳目密布,他们两人都是文士打扮,铁伞钟二先生还特意邀圆慧同往南一行,访游三国名臣诸葛亮的故居,表示他们只是一对作伴揽胜的游客了。
那知道天不作美,还没有走到孔明故居的草芦,却遇上一场大雨,两人只好到路边的一个草亭中避雨。
雨下得很大,来到草亭中时,两个人的衣服已半了,亭中已先有一对中年夫妇在避雨!
那对夫妇约模都是四十上下,衣饰华丽,男的丰神俊逸,女的雅致可人,脚下放了个大食盒!
圆慧上人持戒虔诚,虽然穿了俗装,仍不惯与女接触,草亭中有四张凳子,一座石桌,那对夫妇坐了两张,钟二先生进去后坐了一张,圆慧上人却宁可站着,也不愿坐到一起去!
那女子看了他们一眼道:“二位老先生都是读书人吧!”钟二先生晤了一声,那女子笑道:“那就好极了,娘家在前面的庙里求了一签,不知道是如何解法,偏偏管庙的老和尚又生病了,就请老先生替我们看一下!”钟二先生微皱眉头道:“我们也不太看得懂!”那妇人笑道:“您就把签条上的字念给我们听好了,我跟我家汉子都是做买卖的,苦了十几年,总算存了几两银子,可就是肚子不争气,没给他下过一个蛋,听说前面的送子娘娘很灵验,我们特别存了几两银子,求了个签回来,我家汉子做买卖明,就是不认得字,麻烦老先生看看,娘娘是怎么个指示的?”钟二先生见她出言鄙,她的丈夫在一旁傻坐着,认为这一对夫妇不过是无知的村夫愚夫而已,遂接过签来一看,却是一首七绝,写着:“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柳柳成荫,蓝田有玉难成宝,除非借得一枝!”庙中的签条本是一般文人信手之作,假托神灵而预示休咎,这张签条是送子娘娘庙里求来的,所示的当然是有关生男育女之事,可是制的人或许是存心开玩笑,作了这么一首歪诗!
照诗中之意,是说他们生育无望,除非叫女的红杏出墙,才有怀孕的可能,钟二先生不怒道:“混蛋!这诗签是谁制的?”那妇人道:“是管庙的老和尚找人作的,灵验得很呢,我家对门王大婶一连生了六个女儿,到庙里去求一支签,按照娘娘的指点后,不到一年,果然抱了个胖儿子,老先生,您看看我们命里不是该有后代!”钟二先生道:“在庙里刻出这种签条,那老秃驴简直该砍头!”当着和尚骂秃驴,虽然不是骂圆慧,他听来也觉得不顺耳,忙走过来接下签条看一遍,也忍不住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这简直是侮辱神明!”那妇人奇怪道:“这位老先生也是当和尚的吗,怎么跟庙里的老和尚是一个样子说话呢!”圆慧上人在不知不觉间了身份,忙分辨道:“我是在家修行的居士!”那妇人道:“我可不懂什么居士不居士,你老先生既是吃素念佛的,一定懂得菩萨的指示,这签上究竟说什么呢!”圆慧上人自然不能照诗中之意直说,只得道:“没说什么,只是奉劝大嫂多种善因,必得善果!”那妇人道:“什么叫善因善果我都不懂,我问的是什么时候可以生儿子,老先生,你快告诉我什么时候好吗?”圆慧支吾地道:“这个倒没有说起。”那妇人不信地道:“老先生,你可别骗人,那老和尚可说过了,娘娘庙里的九十九支签,每支都不会落空,凡是去求的,都可以有个着落,即使命中无子,也有办法补救,所以庙里的签不让人多求,每个月逢初一十五,才进入求三支,我整整吃了半个月的素,一夜熬着没睡,赶着烧了个头香,还布施了十两银子的香火钱,好容易求到一签,怎么会没提起呢,一定是菩萨的指示你没看明白!”圆慧只得苦笑道:“是的!神佛玄机,我们凡夫俗子是不易明白!”那妇人转而埋怨他的汉子道:“都是你这窝囊废,祖上无德,会该命里绝子,连求签都得不到菩萨保佑,这十两银子白花了不说,还害老娘白吃了半个月的素,熬了一夜没睡!”那男子讷讷地道:“娘子,这怎么能怪我呢?”妇人哼了一声道:“怎么不怪你,别人求得的签条都指示得明明白白,偏偏你这王八蛋,求了签来,没人看得懂!”男子急了道:“谁说不懂呢,我只是认识的字不多,大概的意思还是明白的,那签上说,光靠你我是无望了,必须从人家那儿借点福气来,比如说,在我身边个人!”妇人连忙道:“放你娘的,要不是老娘巴结着,你那里有今天,饭还没吃几天,你就骨头轻,想讨起小的来了!”男子连忙道:“这是菩萨娘子的指示,又不是我说的,你不信可以问问这两位老先生,看看签条上是不是这么说的!”妇人转脸问二人道:“二位老相公,当真是这么说的吗?”钟二先生与圆慧听那男子一知半解,胡扯到自己的纳妾的头上去,不免啼笑皆非,不知如何回答!
那妇人忙又转问圆慧道:“那个老儿贼眉贼眼的,不会老实话,一定是帮着你们男人捣鬼,老先生,你是吃斋念佛的什么士来着,我想你一定不会骗人的,你告诉我真话,菩萨娘娘在签条上是怎么个说的!”圆慧只有连连地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那妇人却推道:“你倒是说呀,老先生,你这一大把年纪了,如果你昧着良心说假话,你这把年纪就活在狗身上去了!”圆慧从没有遇见这种尴尬的场合,只得道:“阿弥陀佛,照签条上讲,二位如想得子,的确要求之于人,但不是尊夫那边纳小妾而是…”底下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可是那妇人却十分乖巧。
笑了一下道:“菩萨可是要我这边想办法…”那男子道:“胡说,那有这种事情的!”妇人道:“一点都不胡说,这才见得菩萨的灵验,当真是神明万分,你想想这几年以来,你一上就像个死人似的,老娘怎么拉扯你都像条死狗,怎么能生得出儿子来,当然要靠老娘的手段,老先生,你说是不是!”那男子急了道:“娘子,你可不能来!”那妇人却一笑道:“我晓得,老娘总要凭良心对得起你,七八糟的人不要,年轻的不要,靠不住的不要,认识的人不要,最好就是像这位老相公,既是读书人,又是念佛的,老相公,你就大慈大悲,行个方便!”圆慧双手连摇,那妇人靠过去笑道:“老相公,我们实在求子的心大切了,借你老人家的种,我家汉子也不会吃醋的,死人,你也帮着求求呀!”那男子着手,半晌才道:“老先生,如果真是菩萨的意思,我也没话说了!”妇人靠得更近了,头一点就贴到圆慧的身上,笑道:“上天下这场大雨,叫咱们凑在一起,可见这是缘份,也是上天的意思了,老相公,你家里一定儿孙堂了吧!”圆慧一面跺脚一面道:“不可!不可,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可是他躲得还不够快,一条胳臂被那妇人抓住了,一股脂粉的香味熏得他有点头昏,跟着他的手也被握住了!
肌滑如丝缎,柔若无骨,这对圆慧而言是一种从所未有的经验,使他更昏然不知所以了!
那妇人拖着他来到石桌前媚笑道:“汉子,这可是菩萨娘娘的意思,你还不把篮里的酒菜拿出来,好好地款待这位老先生,回头等雨停了,就请他到咱们家里去,住上个把月,一定就有喜讯了!”那汉子皱着眉头道:“怎么要住那么久!”妇人横了他一眼道:“死鬼,这种事儿总得慢慢儿来,那能一次就播下种发芽的,总得等上个把月,确定有了喜讯再放他走…”圆慧被她按在凳子上,急得要站起来,可是那妇人竟贴住他的背,他才一用力,肩上到软绵绵的。
虽然他从未接触过女子,也知道是什么,又不敢动了!
那妇人却媚笑着轻轻捏一下他的脸颊道:“老先生,看不出你一脸正经,肚子里却坏得很呢,你别硬顶呀,顶得我怪的,回头到了家,咱们关起门…”圆慧听她越说越不像话,脸容一整道:“娘子!请你放尊重一点,这成何体统!”那妇人笑了一声道:“哟!你还假正经起来了,我家汉子在这儿,他不吃醋,你还怕个什么劲儿呀,何况我看你也不像个老实人,要不你于吗抓住我的手一直不放呀!”她的一只手仍然跟圆慧互握着,圆慧急得想摔开,可不知怎的,就是使不出一点劲,涨得脸通红!
对面的钟二先生看出情形不对了,圆慧是有道高僧,定力修为极高,绝不会如此,八成是受了算计。
但他脸上却不声:“圆兄!这也是件好事,你就成全了人家吧!”边说边站了起来,那男子忙问道:“老先生要上哪儿去。”钟二先生道:“贤夫妇的事用不着我,我还有急事要先走一步!”圆慧忙道:“钟兄你可不能走…”眼着乞怜之,那妇人笑道:“外面下着大雨,再急也得等雨停了再走呀!”钟二先生道:“不要紧,我带着伞!”昆仑掌门钟二先生又号铁伞先生,他随身武器就是一柄铁伞,钢骨铁柄,顶端还有机簧,内藏利刃,一推扶手,利刃就突了出来,是一枝奇门兵刃,平时用个布袋套住,以免引人注意,此刻就倚在亭柱边。
那男子却动作很快,一把捞住伞柄道:“天雨路滑,上了年纪的人,摔一可不是好玩的,老先生一定要走,我送老先生好了…”不由分说,扯了布套,把铁伞撑了起来说道:“老先生这柄伞真重,咦!怎么没个面呀,那可怎么遮雨呢,我看老先生还是坐一下,等雨停了吧!”这柄铁伞是没有伞面的,但份量沉重,约有一百多斤,那男子拿在手中却轻如无物,益发证明这对夫妇可疑了。
钟二先生原本想取到兵器再发动的,那知被人抢先了一步,而且那男子手持伞尖对着自己只有四五寸。
伞柄的把手在对方掌中,只要一推,尺来长的利刃就会弹出刺伤自己,可见对方早就知道伞中的秘密了!
虽然身在对方的威胁下,钟二先生还是很沉得住气,目光,注定对方,以冷漠的声音说道:“二位别再唱戏了,亮出真身份来吧!”那男子一笑道:“老先生,这话是怎么说呢?”那妇人笑道:“我想是问我们的姓名吧,谈到现在还没有互相介绍呢?”那男子道:“我因为命中无子,奉了菩萨的指示,向那位老先生借个种,又不是招他上门做女婿,何需要通名道姓的!”妇人笑道:“人家可不放心呀!”男子道:“他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管吃管住,还赔出老婆跟他睡觉,事后还送他一笔银子,这种便宜上哪儿去找!娘子,你不晓得这批念书人肚子坏水可多着呢,如果告诉了他们姓名,以后敲诈勒索,一辈子都没有个完了。”妇人一笑道:“我看他们不像是坏人,告诉他们也不要紧。”男子沉片刻才道:“好吧!我姓梅,叫梅山白!”钟二先生与圆慧都是一怔,那妇人也笑道:“我是胡媚儿,大家都是人,二位这下子可放心吧!”梅山白一面笑,一面扯掉嘴上的胡子道:“我正要到少林去拜访上人,未料在此不期而遇,更没想到钟二先生也在一起,跟二位开开玩笑,万祈见谅!”扯去化装后,已经证实是梅山白了,圆慧却犹豫难决,因为他到现在,始终不知道梅山白立场何在!
在少林本院前,梅山白计退盖天雄,智歼公孙弘,好像是帮他们的,但他跟修罗教的关系仍是很密切!
梅山白好似看透了他的心意,笑笑道:“媚姐!你把上人放开了吧,我算是领教你的情丝手了!”胡媚儿将圆慧的手掌放开了一笑道:“我不是吹牛,那怕金刚下凡,遇上我也难逃掌握,不过这老和尚能维持个方寸不,也很有道行了。”圆慧这才吁了口气,脸通红,梅山白笑道:“上人不必自责,媚姐的情丝是一种很玄妙的武功,你能在她手中支持这么久而不动心,足见修为有素,修罗九帝那么高的修为,也不敢受媚姐情丝一绕呢,玉手一握,意情,丑态百出,上人还是唯一能逃过那一关的!”胡媚儿笑道:“那也不见得,如果时间一久,我一定能叫他乖乖地投伏在我的脚下,言听计从,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梅山白笑笑道:“这可不算本事,上人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形下先被你制你住了,否则你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得手,佛门高僧,武林领袖,岂有如此不济的…”虽然梅山白在替他辩论,但圆慧听来却十分难堪,涨红了脸,沉声问道:“二位缀上我们,究竟用心何在。”梅山白一笑道:“上人虽然易俗装,但未改本来面目,瞒不过人的,且喜尚未被修罗教的人发现,否则又将多事矣!”圆慧道:“老衲势非作此一行不可,管不得那许多。”梅山白微笑道:“上人可是为前两天的事要到武当去兴师问罪,那就大可省此一行了,在下就是专为解释此事而来的!”圆慧怒道:“一清到底是什么意思。”梅山白笑道:“这件事是梅某的意思,上人问我好了,武当的人是我请一清真人派出来的,登门生事,也是我的请求!”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梅山白笑笑道:“盖天雄重组修罗教,目标仍在武当少林两派,如果没有这一闹,他可能在最近就要对两派下手了,现在他乐得坐山观虎斗,静等你们两家人拼,以便坐收渔利,这是个缓敌之计,对你们都有好处。”圆慧怔了一怔道:“可是他们做得太过份了,而且一点消息都不透…-”梅山白道:“戏一定要唱得热闹才真,而且一定要斗得群情愤,才能使盖天雄深信不疑,所以事前绝不能有所表示,这件事除了黑风双卫与一清真人外,武当在场的人也不知道,当然不能跟上人先打个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