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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的头发也被屋里的暖气烘干了，困意涌上，缩在被子里，模糊察觉到有人钻上了，眼睫低着，半睁开眼:“睡那么远？”裴衔意往里挪了挪。

双人很大，嗅着旁边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干净清气息，想到旁边是谁，刚下的火气又要没完没了地窜出来了。

谢知伸出手，摸了一阵，才找到地方关了灯。屋内啪地暗下来，裴衔意屏息静气，枕边的人窸窸窣窣了一阵，怀里便靠来一具温热柔软的躯体。

他不敢动，更不敢摸，更怕又有什么……反应，心里又苦又甜。

谢知软软地偎在他怀里，困得睁不开眼，糊道:“讲个睡前故事给我听吧，裴先生。”裴衔意愣了下，角噙了点笑意，徐徐开口。

他的声音很好听，像温醇的酒，低沉有磁，响在耳边，杀伤力惊人。

谢知在黑暗中无声睁开眼，抬首与他对视。

“上回你讲的故事，其实还没有结束。”谢知的嘴角勾了勾。

“国王其实暗恋邻国的小王子，但却因为自己的格经历，迟迟不敢开口表白，他千方百计想挽回他的……头发，是为了去和王子求婚。”

“然后？”

“巫师消失后，国王在森林里找了很久很久，找到了巫师。失去巫力的巫师出真容。”

“原来巫师就是他惦记了好多年的心的小王子。”

“小王子失去了国家，才躲到森林。国王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戒指，向王子求婚，王子回答‘好的’。”谢知轻笑了声:“奇怪的后续。”额头被亲了亲，间怀着的手箍得紧了紧。他听到裴衔意沉沉笑着应了声“是啊”，顿了顿，才说:“晚安。”谢知望了他一会儿，浓睫闭合，遮了眼底复杂神。

隔天，宋淡雷打不动地过来汇报工作。

谢知去光房里看完了那本书，回来发现两人还在书房里，准备去小影院看看电影，路过三楼楼梯时，脚步一顿。

他心里冒出个念头，回到书房前，礼貌地敲了敲门:“裴先生，我可以上三楼吗？”这有什么不可以，什么都是你的——裴衔意没多想，随意道:“你可以打开任意一扇门。”得到允许，谢知欣然点头，上了三楼，随手推开一间屋。

手气太好，鸿运当头，一推就中了彩。屋里传出股特殊的味道，像是颜料，像是油墨，但不沉闷。房门打开，一眼数不清的画框画架跃然而出，充盈着视线。

谢知沉默下来。

屋的画，都是他。

千姿百态，栩栩如生。

谢知在门口僵立片刻，慢慢走进去。

有他午睡时的、看窗外蓝楹花时的、在光房里看书时的，每一幅油画底下都标注着期，最近的是五个月前。

他边走边看，走到了期最老的那幅画前。

是他弹钢琴的画，画布上，俊秀的少年穿着t恤长，坐在音乐教室里，闭着眼弹着琴。

底下的标注是……九年前。

那时他十六岁，刚从初中部来到高中部，如同以往，没有朋友，午休时间便到音乐教室里，安静地一个人弹琴。

谢知看着那个遥远的期，有些恍惚。

窗边有张桌子，惨白的天光晃进来，照出上面摊着的记本。知道那是谁的记，谢知不窥探隐私，瞄了一眼，目光却陡然凝住。

6月14晴我你，宝贝。

愿你的灵魂永远不被束缚。

从今天起，你自由了。

第48章6月14……是他们离婚的那天。

谢知在原地怔住，大脑嗡地响了一声，近乎急切地踉跄着扑到桌边，指尖微微颤抖，触碰到记本，又迟疑地蜷了蜷。

这薄薄的纸片好似有千钧重。

上面承载的一切……太沉了。

然而只是一瞬，他就拿起了记本，借着窗外的光，慢慢翻看。

7月13晴和何方明打了个赌，我输了就马上回国追他。

偷偷放水，动失眠了几天，衣服都换了上百套。

丫的输了。

8月5晴应邀去维也纳听演奏会，想到他将来也会登上这个舞台，忍不住偷偷乐。

在遇到你之前，我的世界陷在混沌里，你成就了现在的我。

谢谢你，宝贝。

我在偷偷地变成可以去追逐你的人。……10月3我来晚了。

10月7雨在雨里带走了他，他那么骄傲，一定不愿意被陌生人看到落魄的模样。

对不起，不要讨厌我。

11月19晴那个叫黎葭一看就是黄鼠狼给拜年，看你不很久了:)得装得稳重大度，何方明那孙子憋不住又要笑了，干，改明儿套麻袋，一打打俩。

12月13雪气到委屈想哭。小王八蛋。

大冬天往水里跳，这是要我的命。

1月1雪元旦快乐。

花了半个小时斟酌着手打了一份祝福语，假装是群发，这样你就不会怀疑了。

不愧是我。

1月18雪看你坚韧努力的样子，每天都更喜你了一点。

划掉:偶尔能不能看看我？

2月3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