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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

胜负已定，一目了然。

一个下颚滴血，一个衣衫破开处匝长血痕。颜岁愿微垂眸，程藏之这柄刀分明是能划拉过，直接割裂自己颈脉。而自己的剑势，只能划过程藏之肩膀，到不了心脏。孰高孰低，各自心明如镜。

“程节度使，本官认输。”颜岁愿应声掉落无烟剑，而后道:“但求程节度使，将他们放走。”程藏之有些诧异，“你为了他们甘愿落在我手里？”忽而又道:“你该不会等我放了他们，便自戕吧？”颜岁愿突然而笑，“怎么会？我输得心服口服。”程藏之挑眉，勉强信他的话，却是将颜岁愿全身搜遍，发现只有他的琥珀佩。才转头对赵玦道:“赵玦放他们走。”赵玦见颜岁愿身上有琥珀佩，惊愕的都未听程藏之吩咐，“公子，您怎么能把那个给旁人？！”那可是要命的东西！

程藏之眼神锋利，不准赵玦多言。无可奈何，赵玦只能看着眼中有惶惑的颜岁愿，又转头跟下属说:“放他们走！”颜副将这些人确实不如赵玦等人战力强，却也不愿抛下颜岁愿，当即道:“今若不放了我家少主，我等势必血战到底！”

“放了少主！”一群人附和喊道。

赵玦看向程藏之，“公子，这……”颜岁愿切时发声，“颜叔，时不待人，你们先走。我不会死的，我答应过母亲，决不轻易求死。”颜副将为难的看着颜岁愿，“可是少主，此人会杀了你，我等岂能为个人安危，不顾少主！”颜岁愿微微一笑，“颜叔，程节度使欠我一条命，”他看向程藏之，“他不会杀我，至多囚我。但我这个人，只要不死，什么都困不住我，挡不住我。颜叔，你是知道的。”

“……”颜副将哑然，神情哀戚几分，那般磨难都过来的少主，确实不怕囚，“少主！万一此人不顾念昔放生之恩，对少主痛下杀手，怎么办？！我等冒不起风险！”

“是啊！少主！”一时之间，所有人又坚定不肯离去。

连颜岁愿都不知该如何措辞，劝退他们。颜潭等人若不能安稳出去，他与程藏之一番厮杀传不到那人耳中，就不能掩人耳目，白费这一番心力了！

“本督不会杀你们少主，”程藏之移开些唐刀，看着颜岁愿道:“本督钦慕你们少主三年，可不是得虚名。”又将唐刀移近颈脉，“你们若再想救人，本督一定杀了你们和你们的少主。”双重威胁之下，颜岁愿又开口道:“颜叔，留得青山，方能不改绿水长。走吧，不要在徒增伤亡。”颜潭他们必须活着出去。

如此，颜副将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撤退。

待这群人离去，程藏之当即上前点住颜岁愿重要位，撤下唐刀，“我已经让人跟着这群人，你另出后招，也无用。”颜岁愿全身力，猝不及防倒在程藏之怀中，“他们没有后招。”尽管颜岁愿如此说，程藏之还是抱着他，吩咐赵玦，“你带人去前面开路，以防万一。”颜岁愿见赵玦带着人前行，轻笑一声。程藏之心中越发没有底，颜岁愿越是这般轻松，他越是觉不妙。

赵玦等人很快就折回来，还着一人，细看发现是佑安。此刻，佑安是面水珠，双目通红，一见颜岁愿在程藏之怀中，当即嚎啕大哭，“大人！这个畜生对你做了什么？！混不要脸的轻浮东西！”

“……”赵玦抹了把脸，尽量端正神情，这小厮想象力真是可以。也不看看这里什么地方！黑漆漆一片，到处是黑水，暗河镂空错，谁有心思犯浑？！

程藏之见是佑安，松口气。忽然又脸剧变，还未喊出，把这小厮扔出去。佑安先趁着他们没防备，轻易挣钳制，从怀中摸出震天雷来。

一声巨响，四下黑水起，脚下石道碎裂，一群人不断下坠堕入暗河。

程藏之在坠落间，解开颜岁愿的位，却留一处不解。他揽着颜岁愿，语气复杂之极，“你竟是连自己的命也不顾了吗？！”颜岁愿掌心忽觉一股腻热，发现自己的手正按在程藏之的伤口，“本来是想顾着，但是，程大人实在厉害，只能如此了。”

“你……”程藏之有些气愤，“我不是说过吗，只要你要，就算是命，我也给。何必如此。”顺着暗河动，颜岁愿抓住剑柄道:“程大人刚才那身手，倒不像是引颈待戮，倒像是要夺我命。”

“你不是说过，出军权，便有活路。”程藏之揽着他身，凑到他耳边，道:“我已经给了，并没有逾期。”因为水湍急，无法自主身体行动，颜岁愿只能任由他贴近，“程大人这个人，我并不打算要。不算。”程藏之轻笑出声，“是吗？反正你已经收了军权，就得履行诺言。我自然不能等死。”

“……”颜岁愿懒得在理会他，一心顺水去。

暗河之下是地下河，因为兖州近来的水系波动无常，水居然将他们二人带上地上河。

同行来的，还有抓着佑安努力跟上公子的赵玦。只是不幸，赵玦刚进地上河，他家公子和颜尚书就没人影了。河道分岔太多，他那往那条河游去？

算了，先处理颜尚书糟心的小厮。

潜出水面，可见湖心一沙汀。一排杨树，枝桠冒着点绿。天浅灰，林间几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