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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能乐上一乐，我老雷也就...”说着说着，眼泪便要下来。

“诶呦喂，四爷言重了，”秦芳忙道:“那就让少东家学须生，我再挑别人就是。”

“委屈秦相公了，”雷四爷站起身，拍了拍秦芳的肩，“我这儿倒有个人选，不知秦相公意下如何？就是咱们前几新买回来的孩子。”

“那位小贝勒爷？”秦芳挑了挑眉，“又瘦又小的总低个头，让他学小花旦吗？您见过这样的小红娘？”秦芳把头一低眼一闭，倒将谈无那天冷淡的模样学了个八分像。

“好无，你告诉我，我准不告诉别人！”踢完腿又接着扎马步，素还真仍是粘着谈无追问不休。

谈无终于抵不过他的功，熬不住的松口:“因为在家的时候，大娘说我的眼睛太像我娘，不许我胡抬头看人，只能低着头站在一旁。”

“为什么长得像你娘就不能看人？”

“她说是因为什么狐媚子勾人。

““啥意思？”

“我也不太懂，总之不是好词儿。可能是难看的意思吧。”

“她胡说！那是她瞎了！”素还真气呼呼的说，“无，别听她胡沁，你抬头看看我，我最喜你看我了，你的眼睛里能映出我的影儿。”

“别闹！现在你也知道了，能不能好好练功了？”

“嘿，你不看我、你不看我，我总有办法让你看我！”素还真突然扭头在谈无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撒腿就跑。

“素还真你！”谈无又惊又怒抬起头直瞪着素还真，院子追着他打。

正厅里的人听见喧闹声赶忙出来，却看见两个孩子追追打打，那个一直低着头、神情冷淡的孩子面飞红，一双吊梢凤目盈盈有光，在光下光彩照人。

“还真是个好的...”秦芳走过去一把抱起谈无，凑近了仔细打量他的脸，越看越是喜。

素还真被孙夫子选了学须生，谈无被秦相公宝贝一样抱了半天，没人那么不开眼还敢去与他抢人，顺理成章的学了旦角儿。大伙儿一起向雷四爷行了拜师礼，都是同门，只是归不同的教习师傅练。

“我与你少年的夫就过几年呐！”一切都遂了他的意，素还真分外高兴，晚上洗漱时随口唱起薛平贵调戏王宝钏的戏词儿逗他师弟，字正腔圆、有板有眼。

“好狂徒也！”谈无用手一指素还真，举手投足间似已可见那几年后妙绝梨园的身段儿。

大千秋在眉头，看遍玉影珠光，再低绮户。

十万花如梦里，记得丁歌甲舞，曾醉昆仑。

第三章·寒锁梦因冷“无，这倒是个好名儿，想来你娘是个明白人，可惜命苦。”秦芳敛目低头，用拇指和食指捏着茶碗盖拨了拨茶叶，无名指和小指像一朵盛开的兰花般高高的翘起，他啜了一口茉莉香片，慢悠悠地问跪在下首的谈无:“可有表字吗？”

“没有。”谈无恭恭敬敬地跪着，只觉得师傅的神态举动无不漂亮、讲究，真真赏心悦目。

“你这么个冷冷淡淡的小人儿，取些个花儿、粉儿的艺名倒俗了，不如我赠你个表字。”秦芳把茶碗放下，略一思索道:“你这双凤眼真是生得好，就取‘凤卿’二字，可喜吗？”

“喜！”谈无虽年幼，但也知道女孩子的名字中才多用花香芳粉似的字，生怕自己也得个兰香、蝶彩般的名字招人笑，没想到秦相公却是个与众不同、有见识的，因此喜不自胜，心里更喜这个师傅，忙向他扣了个头说:“谢师傅赐名。”

“你是个可人疼的，我不改你的本名，也是要你时时记住，做人须得无，想要的东西越少越好，尤其做我们这样的人，更得少思寡。”秦芳扶起谈无，又把他抱到膝上，“戏子是什么？供人玩乐的东西而已，比婊子高贵不到哪儿去。就是唱红了，成了角儿，下了台人家还是说你是下九，心里还是看不起你。你做些个好事，人家不觉得你好，可你但凡做错一件事，人家就会说，果然是个脏心眼的臭戏子！”

“师傅，难道就任由别人看不起咱们？”谈无仰起小脸问。

“别人怎么看咱，咱管不了，但是无你要牢牢记住，别人可以轻咱们、咱们自个儿绝对不能轻自个儿！”秦芳用手指点着谈无的额头，“一定要洁身自好，不要被那些金啊银啊的晃了眼，更不要被那些情啊意啊的蒙了心！成了角儿，有人会捧你、会为你一掷千金，你以为那里面有半点真情吗？得之也易、弃之也轻，都是些没心没肺的狂蜂蝶，一旦得了手，你也就成了那些有钱人的一段谈资，一段拿出来调笑的风账！这世上，比金银珠玉更坏、更误人的就是虚情假意！”秦芳越说越气，看着谈无似懂非懂的稚脸庞，又倍怜惜，“说了这么些个有的没的，师傅只是希望你在这个大染缸里，还能是干干净净的，对得起自己个儿。”

“师傅，我记住了。”谈无心里虽不甚明白，但也知道秦芳是真心为自己好，他从秦芳的膝上跳下来，向他师傅深深一揖。

“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好周全的礼数。”秦芳笑着搀起谈无，又向门外道:“少东家，可看够了？看够了就进来吧。”谈无一回头，果然看见素还真嬉笑着从门外跑进来，“秦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