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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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欣等人的南洋之行可以说大获全胜，也可以说是一无所获。下南洋的本意，是开拓生丝与电织面料的新市场，他们带着"物宝中华"的影片，每到一处，先联系影院放映，然后开记者招待会，宣传酒会等等。这一举动果然受到当地华人的
，加上杏礼在南洋也有些知名度，故而十分顺利。可惜南洋等地的商人对电织厂的面料十分
兴趣，每到一处必能签下合作订单，但是对生丝，问几乎无人问津。缫丝厂的业务人员唉声叹气，子欣喜忧参半，一时间无法解决这个难题，只能好言相
，说回上海后再想办法。
众人初到南洋，便闻说上海战事爆发，南洋的报纸亦对上海局势时有报道，有说
本人轰炸了闸北，上海损失惨重，有说军与中国军民展开巷战，死伤无数。众人想起上海的亲朋，俱忧心不已，故深恨本对中国之侵略，尤其是杨练，恨不能一步返回上海，亲临战场为国杀敌。但终因工作需要，再加之
通不便。众人只得按捺心情，在南洋期间一边推广品，一边打探各种上海消息，终于在五月初返回了上海港。
凤仪、李威等人皆在码头接他们。众人相见，俱是千言万语，又无法逐一叙述，于是各各分了手，回家相叙，杏礼跟随杨练、子欣与凤仪，回到了邵府。
几个人坐在车中。子欣、杨练见沿途之中，各处街道、建筑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有的房子被炸掉了一半，另一半中还照常生活着人，人们在半间房屋中进进出出，看起来极为古怪与凄凉。二人不
又惊又怒又恨。杏礼向来不
国事，此事也心情沉重，想到本人对中国和自己种种所为，不免心冷齿寒、恨之入骨。
子欣哪时等及归家，在车上便追问起当时的情况。凤仪就把邵元任怎么提前租用仓库、怎么开战后寻找工人、怎么独自跑进元泰、怎么救下小石头、
仙怎么开办伤兵医院等等等，细细地讲述，一直讲到邵府，还没有讲完。子欣与杨练听得沉默不语。杏礼见气氛沉重，勉强笑道:"听起来好象你出了趟远门，倒是我们来接你了。"众人下了车，石头早了上来，子欣见儿子半年不见又长高了不少，不伸手抱住他，又听凤仪说，打仗之时石头劝她不要怕，要保护妈妈之类的话，更是令他又惊又喜又难过。凤仪将小石头抱出来与大家相见，众人见这个孩子眉目平平，神态颇为猥琐，都很奇怪凤仪对他的喜。子欣与杨练均想，这恐怕与凤仪少年时的经历有关。杨练一伸手，试了试孩子的筋骨，发现他体质十分柔弱。凤仪见他如此，便问:"哥哥，他筋骨如何？"杨练摇摇头。凤仪道:"等他长大了，也跟着你和石头学学，强身健身嘛。"杨练点了点头，又把石头叫来，检查他的功课。一试之下，他觉石头的功夫大有进益，细一盘问，果然是练功不辍，就连本人打进上海的那几天，也没有间断过。杨练称赞不已，凤仪笑道:"怎么样，我儿子是练武的材料吧。"
"他身体健壮，又勤于练习，"杨练微微一笑，道:"在普通人中到强者，应该不难。"
"唉，那就当不上大侠了，"凤仪假装叹气:"石头，舅舅觉得你比不上他哟。"
"习武为了强身健体，"杨练对石头道:"大侠不在武艺高强，你很好。"石头听了杨练的话，心中大有触动，默默地点了点头。邵元任见邵府已久没有热闹，就连一个
节，也是在战事中度过的。此次子欣、杨练等人远航而归，便命阿金等准备晚宴，在邵府为大家接见。阿金、小卫、赵伯等也是久没有什么快之事，这次见主家一家团圆，也暗自高兴，几个人打迭起
神，忙里忙外，准备晚餐。
邵元任又亲自打电话请李威与康凯蒂，又让凤仪打电话请来仙。众人也都是郁郁寡的几个月，今天虽不是什么节，却都觉生离死别了一次，值得大庆贺。不多时，李威与康凯蒂，仙夫妇都皆到了。这一顿饭，天
黄昏之际便开了席，这边是留在上海的人，说上海战事中，如何如何时，那边是下南洋的一行，说南洋如何如何，一直吃到深夜，众人皆有醉意，却都没有散去。
"子欣，"仙道:"本来我答应你，回来给你一个国货商场，我失言了，我罚三杯。"
"国货商场，"李威道:"这种好事，叫我一个啊。"
"李老板，"仙道:"我方某人说句心里话，就冲你这一次组织帮会的兄弟和本人干，我方仙敬重你，国货商场，别人没有，你一定要有一份！"子欣轻轻一叹，举起酒杯，对邵元任:"爸爸，我也要自罚一杯，下了一次南洋，花了许多本钱，但是生丝业务，一笔也没有拓展，我让你失望了。"
"这有什么，"邵元任端起酒:"你写的和兴呈文递上去之后，也是迟迟没有进展，我陪你罚一杯。"杨练一直坐在旁边听众人讲话，此时忽然也端起杯，道:"我也罚一杯。"凤仪扑味一笑:"哥哥，他们都觉得自己没把生意做好，你罚什么？"杨练黯然不语，将酒一饮而尽。子欣还以为杨练说事业的事情，忙道:"哥哥你放心，国货商场，我们一定会建的。"
"就是，"仙道:"杨大侠，你放心，商场一定会建起来的。"杨练勉强笑了笑，不再说话。杏礼见他眉目之间似藏着无数心事，不觉暗自心惊。她和他相处久了，知道他从来不把心事外
，但却有一套自己看事、遇事的原则，若触犯了这个原则，让他上刀山、下火海、哪怕死一万次，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干些可怕的事情。
杏礼想回家后再与他深谈，便道:"太晚了，我们散了罢。"
"是啊，"仙的夫人见众人都有醉意，对仙道:"我们老夫老
的也就算了，人家李老板是新婚夫妇，你老是拉着他喝酒，岂不是不识趣。"仙哈哈笑道:"有理有理，我们散了，改再谈。"
"对了，"子欣这时想了起来，问仙:"怎么没有见到道德，他还在无锡实验基地？"
"他的事情，"仙看了看凤仪:"还是问你夫人吧。"众人又把开了封的酒全部喝光，说了无数慨的话，这才慢慢散去。凤仪与子欣回到房间，子欣问起道德之事，凤仪便将如何见到美莲，要帮她的帮开一个帐户，道德如何消失之事一一道来。
子欣听后嗟叹不已:"道德终于得到了情。"
"你说"凤仪道:"那个共产主义到底是什么？"
"我对这些没有研究，"子欣道:"不过既然民国这么多年，中国还是一
糟，没准这个共产主义，还真能做出一点事情。"
"他们还有政府呢，"凤仪道。
"希望他们到了那边，能过的好，"子欣想了想，忽然道:"有个事情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你不要在众人面前和石头说话要注意一点，儿子虽然年纪小，却
老成的，你随便开他玩笑，他会不高兴的。"
"什么呀，"凤仪嗔道:"我儿子才六岁，还是小孩子。"
"以前我听妈妈说过，"子欣笑道:"有一次他们开我玩笑，说我不懂数学，我生了很长的气，一直努力地钻研数学方面的书，但是我看石头，他比我当年更为老练，举止动作都很有大人样，你以后和他说话一定要当心，要尊重他，这样他才会自重，将来才会自强。"凤仪联想起石头一贯的举动，不觉点了点头。子欣又道:"你决心收养小石头了吗？"
"对，"凤仪看了看子欣:"你觉得不妥吗？"
"没有。"子欣想，以凤仪的
格及过往的经历，如果阻止她收养小石头，她一定会深为不安，甚至郁郁寡埋怨自己，多一个孩子也没什么不好，虽然这孩子看起来不怎么样，如果从现在开始好好教育，没准也是一个人才。凤仪叹了口气道:"爸爸觉得小石头不太好，说他行为举止上不得台面，我却觉得是他以前的父母没有好好教他，只要我们好好管教，他会有出息的。"
"我也这么认为，"子欣道:"你既然要收养他，总得起个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