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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俪这辈子都不会再回这里看一眼,但他不一样。
他不留恋这里,却也没憎恨这里。他在这里长大。
薄渐喉咙发干。从第三视角,跟在江淮身后和他一起翻过楼层是一回事,可从第一视角看江淮是怎么翻过挡在他前面的所有“障碍体”又是另一回事。
他脚下是数层高楼。踏空非死即伤。
可江淮稔得像已在这条路上走过成千上万遍,甚至连楼顶晾衣杆的高度都记于心。
隐秘的,危险的刺。
摄像头微微晃动,但设备很好,画质清晰,江淮动作稳,所有的场景都反馈回这场视频。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昨天提到的明年天的约定,江淮会在第二天实现。
天中微亮的青漫开,着沉沉然的紫橘红黄,彩绶般的霞光。
渐渐显现出来。
江淮的呼声得很深。
薄渐看见他外套被风揿得抵在腹间,跃跳过楼间,手掌磨蹭过糙的水泥地,将出时冷白的手指尖都泛着红。
这是一条直路,没有一处拐弯。
前面有栏杆,就翻过栏杆,前面有墙,就翻过墙,前面有楼,就攀上楼,攀上天台,前面是另一栋楼,就远远跃跳过去。
薄渐在会场。
他坐在休息区,会场天顶高耸,他背后是高大的,修养到几近全然透明的及地窗,室外绿茵茵的草场延开。
北美冬一样昼短夜长。
他背后正暮,隔了十三个时区,江淮却在出。
像从他身后散的光,去了江淮身后。
江淮翻滚起身,扑了扑身上的灰。他稍稍扶了扶录音麦,摘了微型摄像头,坐到天台边。
薄渐看见了出全貌。
很美。
楼下渐渐有人声喧嚷,出,旧城区又活起来。
江淮向后靠了靠,手撑在水泥地上,他不嫌脏。
“天亮了,”他说,“新年快乐。”薄渐静然。
好久,他低声笑道:“新年快乐,江淮。”江淮静静地看着天边。
薄渐安静地看着江淮。
忽然,江淮手机响了。
猝不及防一声电话响,江淮吓一跳……一般没人这么早给他打电话。
他看见来电人是“卫和平”,虽然稍微有些煞风景,但江淮还是接了。
江淮的录音麦就在脸边,薄渐清清楚楚地听见江淮手机话筒里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