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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因放下矜持。纪时因能察觉到闻骋的心思,也希望能够如他所愿。诚然,很多矛盾也随着他们关系的进展而自然消解。但令他烦恼的是,闻骋不懂得适可而止,反而常常表现得相当得寸进尺。
“纪老师,为什么不可以?”闻骋从背后环抱住纪时因,没完没了地问。
两人又一次胡闹到半夜。结束后闻骋硬说不饿,肚子却响了好几声。想到的确是他消耗体力比较多,纪时因就穿上衣服下,打算给他下碗面。
“,你别蹭。”纪时因红着耳朵躲他,“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没有为什么。”闻骋不:“纪老师你怎么能耍赖呢。”
“哪有。”话音未落,纪时因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笑。
闻骋眼尖,他当即把纪时因箍在怀里,挠他的。纪时因被他得连连讨饶,眼见着又要擦走火,连忙搬出面要糊了的理由,闻骋才意犹未尽地放过他。
纪时因红着脸掀开锅盖,闻骋继续死烂打:“到底为什么不可以啊?我好想看你涂指甲油。”他没有分寸,被纪时因瞪了一眼也不知收敛。纪时因不肯回答,于是身上挂着个一米八几的闻骋,艰难地挪出了厨房。
碗险些在嬉闹中被打翻,闻骋从他手里接过碗筷放上餐桌,又重新粘回纪时因身上,拖长了声音叫:“纪老师——”纪老师被烦得不行,当即夹起蛋他嘴里。
闻骋三两口咽了,又委屈巴巴地问:“真的不可以吗?”纪时因让他明亮的眼睛直勾勾看着,有种养了只粘人大型犬的错觉,心神一晃险些应下。他定了定神,硬邦邦地说:“现在不可以。”于是闻骋很好说话地回答:“好吧。”就好像刚才那个腿部挂件不是他似的。
刚消停一会儿,他就又兴致起来:“纪老师,让我来喂你吧。”闻骋已经为了这件事闹了好几天,纪时因当然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只能不断转移话题,暂做缓兵之计。
其实一向他不怎么招架得住闻骋的软磨硬泡,闻骋应该也清楚他的弱点。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弯弯绕的心思却不少,纪时因常常看不破,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但他们的确是因为闻骋的用心才能够走到一起。
纵使闻骋的心思再深,眼睛里的意总不会作假。
可是纪时因知道,小孩子刚得到新玩具时,总有阵新鲜劲在。等这点劲头过去后,新玩具也就不再是新玩具了。他怕自己的乏味迟早会令闻骋失去兴趣。
闻骋从膛里掏出一颗赤诚滚烫的心捧到他眼前,纪时因诚惶诚恐收下。闻骋可以是很多人的初恋,却独独把这颗珍贵的心送给自己,所以他从不怀疑闻骋的喜,但谁又能知道喜的保质期有多久。
十几岁的男孩子三分钟热度是常有的事情,他们已经纠纠半年,好不容易才确定了关系。闻骋明年就会离开这里,去往地球对面的另一个陌生国度,见到更丰富的世界。他们还能一起向前走多少路?
想要留住闻骋的方法就是新鲜,纪时因用所有换回筹码,赌。
孑然一身行走三十年,他第一次这么患得患失、机关算尽,想要留住一个人。
其实闻骋已经耗尽全力,想要给予他一份安全,这些纪时因都看在眼里,他憎恨这样的自己,可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害怕。
被闻骋抱住的时候,纪时因就抱着一丝侥幸,贪恋这样的安定。只要闻骋不放开双手,他们就可以永远互相陪伴。如果遇到天灾,地震也好海啸也罢,他们就躺在上,抱在一起死去。
纪时因在惶然与甜中来了冬天,来了新年,来了闻骋的生。
闻骋的成人礼有华丽的晚会,有觥筹错和男男女女,但那被安排在周末。父母宠他,也因此而答应儿子的请求,准许他在生当天离家,与要好的同学度过周末。
彼时纪时因已经三十一岁,能成为闻骋同学的年纪也早已过去十三年。
闻骋推掉了所有宴饮应酬,用谎言获准,和他一起缩在七十平米的出租屋里,一起抵达自己一夜成人的彼岸。
他们之间早已秘密进行过成人的典礼,无数次。但闻骋一向是一个有仪式的人,纪时因也迁就他的执念,呵护这份纯真如同呵护幼苗。
夜深了,房间里只剩下荧荧烛光。闻骋端起杯子,向他轻轻颔首:“希望我和纪老师永远在一起。”直至白头,直至入土。
这些纪时因从没想过。
十八岁的生很重要,纪时因觉得闻骋是在费机会。
他又有些怕,因为愿望说出来,可能就不再灵验了。
一语成谶。
纪时因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闻骋在生过后与他断了联系。
纪时因一周没有在家里看到闻骋,只间歇收到些来自闻骋的消息。闻骋告诉他自己一切都好,只是最近准备考试太忙,还要办理很多手续,所以实在没有时间过来。纪时因就试图用他的消息自我藉。
可时间一长,他就控制不住怀疑,折磨自己般反复地想,为什么闻骋不肯再来了呢?
他反复翻看相册,看那张闻骋和鸽子的照片,想象闻骋现在在哪里,怎样生活,和谁讲话。
就要这样结束了吗?
他又想,说不定闻骋已经离开了,正被各的面孔簇拥着。闻骋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