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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一段落,陈柏洗了一把青菜,一甩手闻了闻瓦煲里的椰子还在细火慢炖,于是意地一甩手清理了下厨房,利索打包好垃圾袋拧去楼下扔了。
他全程没怎么搭理周原,也没见周原在他身后言又止。
周原看着他背影抿了抿嘴,低下头闷闷地碾砧板上的青菜。
周原:很烦,想杀鱼。
陈柏在楼下扔完垃圾拍了两下手,转头正要上楼,余光却觑见有人在花圃不远处躲躲闪闪,他心下一紧,面上佯装不知,迅速走到楼梯拐角的地方,蹲**悄悄观察。
半天不见动静,陈柏想,怕是自己多心。
他想想便要站起身,却见有人从树干后绕出身来,在花圃前犹犹豫豫地踱步。
陈柏不又看了一眼。
那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打扮却很好,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袋,她在原地左顾右盼,姿态焦灼不安。
陈柏看着总觉着悉,于是贴着墙走过去,认真打量她。
女人周身衣饰富贵,她面庞小巧、眉眼秀致,年龄在她面貌上留下了痕迹,又因心事而添了一分疲惫与凝重,但没有掩住她优雅温文的气质。
她的气质像一类人,像陈柏喜的一类人,她像周原。
陈柏细想下去,他重翻自己的回忆,他想起周原的家庭相簿,想起眼前这个女人来。
她是周原的母亲。
陈柏一下心惊。他们与周原父母的问题,彼此讲过许多次,结果却总让周医生不快,陈柏心有戚戚。
他踌躇了一会儿,到底不敢上前打个招呼,于是蹑手蹑脚转身上了楼。
他回到家,周原正站在厨房里,捏着汤勺小口小口抿汤,在一试咸淡,听见陈柏重进门来也没有打招呼,气质看起来有些郁。
陈柏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开口与周原谈一谈周原母亲的问题,但周医生这个背影太好看啦,身长玉立、温文尔雅,他这样安静站在炊烟之地中试汤的样子,太好看了。陈柏心里又暖又甜,身子先随心思动了,他扑到周医生身后一把便圈住了他。
他脸埋进他衬衫衣料中,埋进他宽厚的背脊里,觉到周原周遭有一层淡淡的雾霭,一下子融化掉了。
陈柏贴着他的背,听见了他腔清晰的震动。
周原被他圈着,很快回握住腹间动的那双手,低沉沉笑:“你好久没这样抱过我,怎么下去扔了一趟垃圾,又把‘要主动抱周原’的念头捡回来了么?”
“瞎说。”陈柏听完手又收紧一些,嘴里嘟嘟喃喃,“你抱我和我抱你不都是一个样子么,我每天都给你抱的。”周原:“那哪里一样。”陈柏突然有些明白,直言不讳问:“嗯,周医生是不是缺了?”周原好像怔了一下,片刻后缓缓地温柔地道:“不,我只是缺陈柏的了。”陈柏脸“嘭”一声变得通红,脑袋又开始晕乎乎的,他局促地挣开来,站在原地紧张巴拉地绞起手指。
周原一改方才的郁,转过身意地打量被他得面红耳燥的小孩。
小孩半天才想起正经事来,挠着头偷眼觑视着周原,小声地小心翼翼地提到:“我……刚才在楼下好像撞见你妈妈了,阿姨拎着很多东西站在花圃边,等了很久的样子。”他眼见周原一下子沉默下去,又慌张补充说:“我想我们是不是要下楼去接阿姨上来,毕竟她是周医生的妈妈……当然了,这还要看你的想法。”周原温柔的笑意收敛尽了,他低下眼,面上淡然,不像生气,也不像没有气。
他良久才淡淡说:“还是不见了。她现在没有来,今天自然也不会来了。”他转过身轻声岔开话题:“过来做饭。”陈柏急了,跑到台上往下看,那里果然再没有周母的身影,他又急又气跑回厨房,见周原目光专注在灶台上,仍无动于衷。
他有些气,好像他们与周原父母间永远是个僵局,而他又找不到办法去开解和哄好他默默难过的周医生。
陈柏头疼坏了。
他手术清醒后养病这段时间里,周原也没瞒他,毕竟是事关亲生父母后也瞒不住。周原将周父整出来的手术前的变故都同他讲了,进手术室时发生的事儿倒是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只提了下那位坏心眼的护士长被打后也没得到理想的职位,治疗费用倒是全免了,老领导了个头体恤了还没几句就威胁说“要敢报警把事情闹大就立马卷铺盖走人也别想在护士这一行干了”。
李护士长被打了一顿都没得到,憋屈地一边治疗一边疼得整整夜哀嚎,医院同事都心照不宣地对外美其名曰“工伤”。
周原说起这些旧帐来,倒像在讲故事,陈柏一点不觉得难过,被逗得直乐,笑了半天安静下来,躺在上摸了摸周原的头。
他其实心明眼亮,通透得很,他伸手摸了摸周原轻声说:“我不怪你爸爸了,我这不还活得好好的,我还在手术室里听见你给我表白了,那时我就想这一波我赚大发了,怎样都不能把你丢掉。”他又扯周原袖口,轻轻摇晃他的手:“我没记恨过他,现在也正式同你说我原谅他了,我希望你也是的。”那时周原眼圈很红的样子,反握着他手一直不肯松开,埋下头良久才干哑着嗓子说:“我不能原谅他,即使他是我父亲,他没有尊重甚至对儿子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