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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听见门外齐野疲倦道；“来人，去帮小……谢侍君清洗。”原来他没有走远。

谢兰因想趁外人进来前把自己打理得稍微得体一点，却动弹不得，手脚像被巨石碾断了。

他终于因为羞而哭出声。

门很快被推开，齐野走进来，把他抱起来，用衣服把他掩盖，然后悻悻地亲了亲他的额头。

谢兰因闭上眼，惨笑着想，陛下还是放不下自己。

第9章齐野本来只想略施惩戒，吓唬谢兰因一下，未料气得厉害，失了轻重分寸，更未料到区区事能伤人至此，实是又愧又悔。

他本想把谢兰因抱去沐浴，但谢兰因血个不停，齐野不敢再叫他碰水，刚要传唤太医来，谢兰因轻轻揪他的衣襟，嗫嚅道:“陛下……”他此刻虚弱无比，进气没有出气多，喉咙也被烧干了，竟连提高嗓音说话都办不到。

齐野知他有事代，俯下身把耳朵送到他嘴边，就听谢兰因低哑地报出相太医的名讳。

"这也要避人耳目？"齐野讪讪道。

谢兰因疲乏点头，今夜总归要做样子的，皇家的颜面最关紧。他还想再多叮嘱一些琐事，实在累得说不出话。此时也不疼了，只剩下麻木不仁。他还不到二十岁，此时竟生出行将就木的倦意，思绪渐暗渐暗，就此沉落到永夜里去。

其实似他这样情形，稍微颠簸挪动一下便要剧痛的，但齐野抱他抱得很稳，怀抱温暖宽阔，像一支坚舟，将他从黑漆漆冷冰冰的死水里托乘起来。

从来都是如此，谢兰因想，纵有狂澜万丈，被陛下只手一遮，也化作和风细雨。

自己求慕雨之恩，却引来雷霆之威，也是……该受的。

他心里并不怨恨，只有一片苍凉。

世人皆道他个稳重，不似谢家人狷介，但他其实比任何人都要贪妄，因为他想要将至高至明的月占为己有，从此只照一人。

他何尝不知陛下对他只有亲情，但在知慕少艾的年纪，常伴齐野这样的大英雄身边，难免芳心暗倾，要怪只怪陛下太宠他了，才滋养了他的痴心妄想。

太医匆匆赶来，一见谢兰因萎靡之状，心里立马有数，也不敢多加置喙，先从药箱里拣出凝血并化淤的香膏来，低声下气道:“陛下，是下官来还是……”齐野望向谢兰因，见他眉头紧锁，眼里分明有忍耐的屈辱之意，显是不愿让旁人窥探。

齐野道:“我来，就是抹在……伤处对么？”太医唯唯诺诺道:“是，是……先要把皇子皇孙抠出来。”齐野声气叫他滚，太医滚到一半又被叫停，皇帝盘问了许多忌，一一嘱咐下去，才抱着谢兰因去了浴池。

方才恣意纵情时还不觉得，再见那小里出许多血水白，方知触目惊心，谢兰因本是苍白如冷玉的，如今发起低烧，面上通红，手脚滚烫，软软地蜷缩在自己怀里，阖着眼皮，呼轻促，比平更加幼弱。

齐野素来怜他，若是哪个臭男人敢这样糟蹋他家小谢，他提剑杀了对方的心都有，偏偏是自己造下的孽。

齐野轻手轻脚地把谢兰因打理一遍，抱回上又喂了他一小碗粥垫肚子。谢兰因连眼皮睁不开，张嘴都很费劲的模样，等勺子递送到嘴边，仍然努力咽，实在让人省心。

齐野把他裹进被子里，低声道:“不打扰你了。”正要起身离开，袖摆微微一沉。谢兰因早就没了力气，不能像昨夜那般死拽着不放，齐野只到被轻扯了扯，就见谢兰因的手指虚浮地搭在他的袖口，像一瓣误沾的苍白花瓣，轻易便能被抖落在地。

齐野不忍叹息一声，认命地翻身上去，面向谢兰因，“我不走。”谢兰因闭着眼睛，嘴角勾起，安静了一会，又慢慢往齐野怀里拱去。近在咫尺的距离，却挪动得很费劲，终于把头靠上齐野膛，耗尽力气般再也不动了。

谢兰因发着高烧，面颊火热，把齐野的心也烫软了。

他伸手去抚摸谢兰因的头发，头发倒还是是冰冷柔顺的。

他慢慢摸了几下，怀里的人却又开始轻轻发抖，齐野问:“还痛得厉害么？”脑袋摇了摇。

齐野抿紧，“……你是怕我了么？”自己方才这样残暴地对他，他从此怕了自己的触碰也是该当的，如此目的也算达成，偏偏心里沉沉的，十分不痛快。

没想到脑袋又摇了摇。

“那你……”齐野突然失声，因着他到衣襟透，原来一抖一抖是在哭，只是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最`新`沷`怖`网www.91ks.online最`新`沷`怖`网www.91ks.online齐野疼惜地想:他从昨夜到现在哭了好几回，眼睛都要哭肿了，以前却不知道他是这样的泪包。

谢兰因虽然生得柔弱，心却坚韧不拔，又咬牙逞强，什么事都默默扛着，齐野仔细回想，只记得谢兰因哭过一回。

那回自己说:“你要是我儿子就好了。”当时不解他为何黯然落泪，现在又有什么不明白，齐野念他的深情厚，心头沉重不减反增。

他此时痛楚地扪心自问道:“他待我至此，我难道真的不能他么？”第10章谢兰因之后数天高烧不退，终昏沉地蜷在皇帝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