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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给他得有点儿麻。
“愣半天了,”夏良把手收回来,在柳小摊开的书上弹了一下,“想什么呢?”柳小的目光随着夏良的手晃了一圈,讲台上郭大嗓子还在说各种有关高考的轶事,班里听得一头劲。
他小声叹了口气,趴在桌上用胳膊蹭了蹭脑门儿:“我突然有点儿紧张。”夏良看了他一会儿,把政治书收了,胳膊杵在桌上撑着脸轻声说:“那怎么办,抱抱你?”柳小埋着蹭脸的动作顿了顿,偏偏头出一只眼睛看着夏良,心里顿时一阵酸软。
自从那天晚上夏良把话都说给他以后,对他的相处模式就恢复成了从前,该说话说话,偶尔有点儿小动作,但是不提别的。
柳小明白夏良的意思——我的态度就是这样,就在这里,不遮掩,不隐藏,只等你做决定。
坦坦的对他好。
柳小突然很想问问夏良,当时被分手以后,他是什么心情,有没有生气,是不是很想揍他一顿。
但他不敢,想这个问题会让他心虚,还心疼,每次看到夏良在旁边,又觉得自己幸运得不得了,对夏良的喜顶着口往上翻涌。
这瞬间他确实很想抱抱夏良,不是为了得到安抚,就是单纯地想抱抱他。
像夏良说的那样,他也该勇敢一点儿,表达自己的心迹,不能总让夏良一个人使劲。
毕竟夏良也就比他大一岁,跟他比起来再厉害,也就是个高中生,也有需要被安抚的时候,几天以后也要上考场,肯定也会紧张。
“你不怕么?”想到这里,他小声地问了夏良一句。
“怕倒是不至于,”夏良往窗外看看,“就是万一被秃驴逮着俩人在课堂上抱在一块儿,问起来不太好解释。”
“我不是说这个。”柳小笑了。
“说什么,高考?”夏良也笑了,重新看着他。
柳小“嗯”一声。
“你看。”夏良坐起来,往他背上拍了一下。
柳小跟他一块儿靠在凳子上坐直。
“咱们班里六十六人,算上理科二十五个班,光我们学校就有一千五百多个学生要高考,十四中的学生要翻一番儿。”夏良的手指搭在桌沿上轻轻敲了两下,“把好学校烂学校匀开,按照每个学校两千人来算,全市的高中加一起,刨掉保送的弃考的车祸生病七八糟考不了的……三万人吧。”
“这三万个人,每一个,都跟你的心情一样。”夏良说,“包括我。”柳小的目光从班里或做题或背书或看手机扯皮聊天的同学们身上扫过去,回到夏良脸上。
“算这个的意思是想让你知道,不管在六十六个人还是三万人里,我都跟你在一起。”夏良看着他,声调平缓,“跟你保持一样的节奏,做同一件事,为了同一个目标。”
“也因为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你不紧张,搬数据听着比较能唬人。”夏良说着自己笑了。
柳小眼睛一弯,也跟着笑。
“有点儿用么?”夏良问。
“没太觉出来。”柳小眼睛里的笑意就没散开,“我得多品一会儿。”
“嗯,慢慢品。”夏良笑着重新摊开政治书,“这话没有保质期。”从倒数第五天开始,柳小开始每天晚上往家里运书。
学校要布置考场,运到5号,他们就要放假了。
5号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语文,下课铃响以后,语文老师笑着说了句“大吉大利”,底下桌子基本都清空了,同学们拍着桌子扯着嗓子吼“考完吃”。
尚梁山在一串“吃”的喊声里背着手上讲台,瞪了一眼:“吃什么吃!”班里“哎哟”一声笑成一片,不知道谁说了句“土成这样可咋整”。
尚梁山在讲台上背着手看他们一会儿,拍了拍讲台,说:“两件事。”这是一贯的尚式说话风格,班里临着最后关头也没什么顾虑了,该吃的吃该说的说,留一点面子慢地安静下来,懒懒散散地等着他说事儿。
第一件事是发准考证。
发完后尚梁山开始强调第一万遍高考相关,提醒他们明天一定要看考场、准考证一定不能丢、后天一定不能迟到、衣着一定要规范。
说了一堆“一定”以后,他又叨唠着注意铅笔橡皮矿泉水,拿到答题卡先写姓名考号,卷前务必再好好检查,以及高考完回校领报考指南的时间安排。
“第二件,”尚梁山停顿了一下,两手撑在讲台上,酝酿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是第一次带班主任,你们是我第一批学生,以前有很多事,我做得不够好,没有经验,但是初衷都是为了你们。到现在了,也没办法了。”闹哄哄的班里一点点静下来。
“你们马上就要高考,考完就是成年人,那今天就用成年人的方式跟你们聊聊,好的不好的,对我有意见的不意的……”尚梁山撑着桌子的手抵了两下讲台,望着教室后墙上的钟表,“都包容吧。”即将分别的时候怕这个的,尤其是尚梁山这么不招人喜的班主任,突然招人喜了一回。
班里有半分钟没人说话,每个人回忆起跟尚梁山的相处,那些当时又气又无奈的心情好像也没多深刻。
“没事儿。”静悄悄的班里,余首突然喊了句。
尚梁山朝他看过去,常年绷着的嘴角出个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