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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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位小爷,请你相信小的,我们绝对不敢,也绝对不会再胡作非为了,真的,你若不信,小的可以当天发誓…”焦元神慌张的举起右手“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焦元、焦霸二兄弟今若能保命幸存,定当金盆洗手,重新做人,如有违背,愿受五雷轰顶!”曲琬萝原是心底慈柔、秉纯良的人,即使像惊雷二煞这般蜂目豺声、罪孽深重的人,只要他们肯真心悔改,忏悔前愆,她是乐意网开一面,以德报怨的。
“好吧,我给你们一次机会,希望你们兄弟二人是真心悔改,而非为了逃生奉违!”如蒙大赦的焦元连嘘了好口气,不胜懊恼的筝儿却心有不甘地嘟起了嘴“公子,你心太软了,小心,纵虎归山,祸患无穷!”
“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多言。”曲琬萝定定的说道,一双如秋水般澄澈晶莹的眸子,已悄悄移向了行止桀傲不驯的小叫化。
小叫化心头一阵漾,但,他却用手鼻子,佯作疏狂的伸了个懒,打了个哈欠,大刺刺地走到焦霸面前,轻轻一扬手解了他的麻,又不著痕迹点了他的软麻。
“瞧你衣不蔽体,浑身血痕,当真是狼狈不堪,也罢,小叫化便行一善,免了你的活罪,不过…”他懒洋洋地拉长了尾音“小叫化没那位公子心肠好,也不太相信你们这对损败德,喜歪嘴吹喇叭的狗兄弟会真的改归正,所以,爷爷我先小人,后君子。”话声甫落,他从衣袖内取出两粒红的葯丸,以霸王硬上弓的方式,著焦元、焦霸张嘴服下,并顺势解开了他们的道。
“你…你给我们兄弟…服了什么葯?”焦元面如土的颤声问道。
“没什么,只不过是爷爷我心炼制的独门葯方罢了!”小叫化轻描淡写的笑道:“此葯名为“蚀骨化血丹”每半年得服一次解葯,否则,葯发作,两位全身的骨骼、筋都会化血水,随风殆尽!”焦元、焦霸登时吓得魂不附体,如同吴牛月“你…你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们?”焦霸语不成声的涩声问道。
“这叫做未雨绸缪,有备无患。”小叫化把玩著打狗,不徐不缓的笑道。
“只要你们两个言而有信,循规蹈矩,时间一到,我自会奉上解葯。”焦元、焦霸心中恨极,却又不得不忍气声的陪著笑脸,逢拍马一番“叫化爷爷您武功盖世,智慧超绝,小人等蒙你恩典,赐予神丹,不尽!”小叫化目光闪了闪,出狡猾搞怪的微笑“是吗?爷爷我听了你们的阿谀奉承,当真是心花怒放,浑身舒泰,干脆大方些,再赏你们兄弟俩三颗“蚀骨化血丹”吃个痛快!”他的手才刚往衣袖里钻,焦元、焦霸已如丧考妣的双膝跪倒,冷汗涔涔的嗫嚅道:“不,谢…谢谢叫化爷爷您的恩赐,小的何德何能,不敢费您的旷世神丹!”小叫化从衣袖内摸出一大把葯丸,他低头看看那些五颜六的葯丸子,又扫了不胜寒栗的焦氏兄弟一眼“这么好的神丹妙葯,你们当真不吃?”焦元、焦霸两兄弟头摇得像博鼓,诚惶诚恐地连声推却著。
小叫化甚为惋惜地摇头一叹“好吧!我自个吃了,看看会不会马上化为血水?”说罢,他一口气服了六、七颗白、红的葯丸,像吃山珍海味的咬得格格作响,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嗯,好吃,可惜,你们这两个孙子没口福,”说著,他斜眼睨著脸疑惧的焦氏兄弟“咦!你们两个还跪在哪做啥?敢情是跪上了瘾了?抑或是要等爷爷我葯发作,趁火打劫啊!”焦氏兄弟心头一凛,霍然起身,但心有疑虑的他们,仍不敢贸然离去。迟疑了好半晌,焦元才艰困地咽了一口水,小心翼翼的斟酌字眼,道:“小的蒙叫化爷爷慈悲赦罪,不杀之恩,永志难忘,请您保重,切莫忘了半年之约,惠赠解葯,小的水里来,火里去,定不敢有负您的恩情与教诲!”小叫化似笑非笑地扬扬浓眉“好了,不必给爷爷我来这套狗倒灶的虚情假意,你们两个只要安分守己,解散组织,从此做个良民,爷爷我自会把解葯放在宁波元重寺,不会恶意诓哄你们的!”他见焦氏兄弟仍杵在原地,一副杌陧不安的神态,不由沉下脸,拂然不悦的冷声说道:“你们若是不信,我现在也可以给你们解葯,只要你们肯自废武功,从此种田为生。”习武之人向来把武艺看得比生命还要珍贵,焦氏兄弟不是傻瓜,权衡轻重,投鼠忌器的他们,也只好咬紧牙,带著腔难言的郁抑、恐惧、愤慨仓皇离去。
筝儿朝他们背后龇牙咧嘴地扮了个鬼脸“哼!恶人自有恶人磨,什么惊雷二煞,我看今后改成“惊魂二鼠”还差不多!”然后,她喜盈盈地向小叫化竖起了大拇趾“叫化哥哥,你真行,除了逍遥公子外,你是我这一生最佩服的第二个人!”小叫化淡淡地撇撇笑了“小兄弟,你不骂我这个吃白食的臭叫化多管闲事了?”筝儿脸上一热“这…你救了我们,那区区一点食物算得了什么?只要你胃口好,再来十只叫化,我…我们公子也请得起!”说著,她还扯扯曲琬萝的衣袖“公子,你说是不是?”曲琬萝轻睨了她一眼,随即拱拱手,诚挚地向小叫化拜谢道:“小可主仆二人蒙少侠仗义相助,不胜,少侠有何要求,尽管直言,小可定竭力而为!”小叫化眼中闪过一丝奇矣邙隐含促狭的光芒“公子勿庸客套,小叫化乃江湖人,承担不起,”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何况,吃你一顿,换来一架,两不相欠,还望公子尔后出门多加谨慎,江湖险恶,小心为要!”曲婉萝凝神细望,蓦然发觉这位游戏风尘,笑谑无忌的小叫化,虽然蓬头垢面,一身邋遢,但,那张脏兮兮的脸庞却是十分清秀俊朗的,尤其是那双晶亮灿烂的眸子,当真是她毕生所见最灵活璀的一对眼眸。
对于曲琬萝的注目礼,小叫化微一掀嘴,出了一丝揶揄而微妙的笑容,那双璀璨深邃的眼眸也跟著眨了眨,盈了横生的趣意。
曲琬萝瞿然一省,双颊没由来的爬上了两层羞赧的红晕,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她慌忙躬身一福,强作镇定的笑道:“多谢少侠提醒,但不知少侠尊姓大名?可否相告?”小叫化眼中的笑意更深了“萍水相逢,何需报名道姓,再说,我不过是一名江湖,鄙落魄的风尘野夫,而公子却是龙章凤姿的千金之子,又何必屈身下呢?”曲琬萝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少侠此言,请恕小可难以认同,所谓君子相,贵乎诚心,而门第之见,不过是庸人之识,少侠迹江湖,不拘小节,难道也会有这种可笑的俗夫之见吗?”小叫化闻言豁然大笑,笑声清朗而豪迈。
“好个庸人之识,俗夫之见,不错,我小叫化正是一等一的庸人与俗夫,公子一针见血,切中要害,区区我自惭形秽,不敢高攀,还请公子知趣,早点起身返家,勿与我这等庸人俗夫一般见识,闲扯不休!”曲琬萝为之语,不由瞪大了一双波光灿烂的杏眼,嗔恼织的轻斥道:“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无礼狂的人!”
“不敢!”小叫化扬眉一笑“此乃俗夫庸人的真正格!”说著,他大刺刺地纵身跃上一块石岩,好整以暇的枕著双手躺在那,嘴里咀嚼著一青草,一副吊郎当,目中无人的神态。
曲婉萝气得花容变,她悻悻然的拂拂衣袖,寒声命令筝儿“筝儿,我们走!”筝儿倒不恼小叫化那肆然无忌的措举,她反而更崇拜欣赏他那份狂放,那份野气,她恋恋不舍的挪动脚步,不时悄悄回头偷窥著举头望明月的小叫化。
曲婉萝见之更加恼怒,她冒火的用力抓著筝儿的手,半推半扯地将她拖著走。
偏偏,小叫化又开始诗兴大发了,但听得他懒洋洋地唱著:野有蔓草,零漙兮。
有美一人,清杨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瀼瀼。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曲琬萝听得心里动摇,脸燥热,偏偏,筝儿还大惊小敝地扯著她的臂弯穷嚷著“小姐,他好像是故意对你唱的呢,什么有美一人,婉如清扬,分明是指你嘛,而且…”
“住嘴!休要胡言!”曲琬萝的脸更红了,她心慌意地紧揪著筝儿的手,企图加紧脚步,速速离开这块搅得她芳心如麻的是非之地。
偏偏,小叫化的声音又清清楚楚的飘进耳畔。
纤纤伊人,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荣曜秋菊,华茂松。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风之回雪…
曲琬萝心头一颤,连耳都为之滚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