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流水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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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本有留下董鹏亮及仇华之意,但见华云龙任其离去,便也不再出声。
董鹏亮与仇华们一走,众人目光,群皆转至那自始至终停身榆树枝上的梅素若。
月兰靠拢华云龙,悄声道:“华二哥,那姓梅的丫头好美,你可与她玩耍过?”华云龙含笑道:“别胡闹,你不知三教均是敌方?”月兰嫣然一笑,道:“哼!假正经。”华云龙微微一笑,遥遥朝梅素若一拱,道:“梅教主好!”梅素若目光一垂,忖道:“那女子与他这等热络,想必是世姊妹…”默了一时,梅素若忽又抬起目光,掠过华云龙,在场所有老少,皆为她绝代风华所震,全神贯注,俱看出她那两点清澈似水的明眸中,并无冷漠,却似隐隐泛出幽怨之,无不暗讶。
只听梅素若忽然悠悠一叹,香肩微幌,飞身入林。
葛天都与厉九疑,怔了一怔,狠狠一瞪华云龙,转身追去。
在场之人,尽皆愕然,不料这新任九教主,连话也不留一句,来去奇突。只是有这九教主并不若想像中冷面无情,而暗暗惋惜者不少。
华云龙对她心意,自是了然,暗暗一叹,转面朝氏姊妹道:“两位妹妹初至徐州,想无居处,就住在我而今所在之宅如何?”月兰颌首微笑。道:“打扰华二哥了。”华云龙哈哈笑道:“其实我也是借别人的,鸠占鹊巢,勉强算主人。”忽听那曾出手架开月兰与公孙平之间的少年,挨近华云龙,低声叫道:“华二哥!”华云龙转目瞥去,讶然道:“兄弟,你也来了,你师弟呢?”那少年道:“我们是昨晚入城的,师弟现在客栈…”忽听月兰冷笑道:“华二哥,这人是谁?决不是好东西。你不知道,他是与欧世宗一路的。”那少年急的面红耳赤,辩道:“我叫特默尔。西域来的…我不是坏人…”他汉语不,平说话尚无大碍,心中一急,则辞难达意,显得口吃。
华云龙笑道:“二妹,他是我那位西域师父的弟子,另一位名叫铁罕,虽年轻不懂事,大概还不敢自甘下。”特默尔急道:“我们与那姓欧的在开封相逢,同至徐州,谁知他是贼人。”华云龙沉一瞬,道:“你们都走了。家中谁看守?”特默尔道:“家中还有不少仆人,都蒙师父传过武功,比我与师弟,也不差到那里,大概没有什么关系。”华云龙哼了一声,道:“你们既至徐州,四处游,不来见我,当我不知你们的鬼心眼?我也懒得多说,随去见叔父就是。”阿不都勒课徒甚严,特默尔与铁罕这番东入中原,是违背师父叮嘱,如何敢见。特默尔嗫嚅半晌,始道:“二哥,你先走吧,我与师弟随后再去。”华云龙面一沉,道:“叔父告诉过我,留你们在家勤练武功,不用问,你们二人来至徐州,必是违命而出…”特默尔赧然道:“我们出来玩一会便回西域。”华云龙道:“偷入中原也罢,竟上欧世宗这等人物,幸好发觉得早,否则被坑了犹在梦中,现在又胆敢规避师父,哼!想逃那是休想,决随我去叔父处领罪。”特默尔往时从未见过华云龙沉面斥责,先有三分惊俱,再听华云龙必地去见师父,见面必将严责不贷,不面惶恐之。
这时,那批看热闹的人见华云龙在与特默尔及家姊妹叙话,不好打扰,俱行散去,只有陈节坚、侯稼轩、胡氏兄弟,公孙平留下,那小牛儿却蹲身在玩那欧世宗掉下银鹤。
那欧世宗的尸体,静静惬伏一旁,口角鲜血泊泳犹自下,看来有些可怖。路过的人,多鄙夷一唾。
忽听月兰喝道:“这是大路之上,可不是教训人的地方,再说,凭你也不配教训这位兄弟。”她也不过十七八岁,大不了特默尔多少。却巳老气横秋地称人小兄弟了,陈节坚等听了,无不暗笑。
特默尔倒不觉得,见月兰帮他说话,的一瞥她。
月兰更觉得意,娇笑道:“小兄弟,你别急,令师处我虽身份不够,说话没有份量。
想来总有几位前辈,肯帮着缓颊,总不会让你受到令师之责。”星目一瞥侯稼轩,道:“侯老前靠,你肯么?”侯稼轩微微一怔,笑道:“老朽怕没有这大面子。”月兰娇嗔道:“你老人家年高辈尊,怎会没有?一定是不肯帮忙,才如是说,您非答应不可!”月蕙见状,轻扯她衣角一下,低声道:“妹妹,不要太放肆了。”月兰浑如不觉,盯着侯稼轩。
侯稼轩暗道:“这丫头倒似任何事都得凑上一份,若不答应她,她只怕还不肯罢手,敞声一笑,道:“老夫说几句是易事,却怕没有效用。”华云龙暗忖:这丫头凡事只知任而为,见我责人又想抱不平,焉知我另有深意,转念之下,朗声道:“徐州为了你这么一位刁蛮姑娘,真要热闹不少了,二妹!你入城之时,必又引起过事端。”月兰玉面一红,道:“你在徐州之举,才是胡闹,闹得整个江湖,乌烟瘴气,哼!我是望尘莫及。”说着,目光一,不由掠过公孙平。
华云龙何等灵,见状已猜出几分经过,哈哈一笑,道:“二妹,你准是得罪公孙兄,快些陪罪。”公孙平讪讪的道:“华公子,是我冲撞姑娘。”华云龙摇一摇头,笑道:“公孙兄不必说,她的脾气小弟明白的很。今非叫她向公孙兄陪罪不可。”月兰黛眉一扬,道:“休想!”华云龙一笑,道:“得罪了人,没有本领,即州陪罪,若既无本领,又不肯谢罪,那可不成。”月兰道:“怎样才算有本领?”华云龙眼珠一转,笑道:“我划一内一外圆圈,在内的径仅二尺,在外的大及四丈,我只在内圈立足,任你在外圈躲闪,若在一刻之内,你能不被我捉住,就算你有本领了。”公孙平口齿一张,言又止。暗道:“他们两人显然是嬉戏已惯,我又何必多说,心念一转,默默无语。
月兰想了一想,道:“我知道了,你们华家轻功之高绝,天下皆知,凭你功力,不难在空中变换三四式,我有自知之明,难以招架,不上你的当,除非你不准越圈。”公孙平、侯稼轩等,也作如是想法,以为除了此法,华云龙决难不离内圈而将月兰捉住。
华云龙心头暗喜,想道:你终究是八我圈套了,面上故作难,道:“我又不是神仙,不能施展轻功,连你的衣裳都模不到了。”月兰格格娇笑一声,道:“亏你还是名江湖的英雄了。竟然与我这小女子斤斤计较,干脆认输,以后休再罗嗦。”华云龙哈哈一笑,道:“就依你说,我来画圆圈了。”月兰却道:“由我来。”弯下娇躯,用剑在地上划出一大一小两个圆圈,练武的估计远近之能,远胜常人,都看出她外圈加了二三尺,内圈只一尺五六,只是华云龙不说,也就没有人指出。
这一带地面,虽较为空旷,不致有碍行人,月蕙也黛眉微皱,觉得妹妹一个闺女,这样未免不成体统,只是见她兴冲冲的,不好劝阻,微带嗔怪的望了华云龙一眼。
只见华云龙入小圈立定,转身道:“二妹,快啊!”月兰见他若有成竹,不由略一犹豫,暗道:我莫非入他毂中,上了当了。芳心一转,觉得华云龙实是一筹莫展,胆气一壮,莲足轻移,在边沿站定。
口听华云龙笑声道:“小心了,我连换三种手法。就可将你擒捉。”他描金招扇改由右手持握,右掌一挥,两点黑影朝月兰去。
那两点黑影去势并不劲疾,月兰觑准来势,轻轻闪过,口中说道:“一种手法了。”话声未落,蓦觉脑后风生,她不假思索,向旁横移三尺,仍是与华云龙隔着一般距离。
犹未站稳,又有物袭至,万般无奈,朝前跃出八九尺,付道:我离你犹有一丈有余,你这“迥风手法”再是神妙,也是枉费心机了。
只听华云龙哈哈一笑,道:“过来!”右手一挥,一把“孤云神掌”轻飘飘击了过去,掌至半途,倏地挫腕收掌。
月兰但觉一股庞大的潜力暗劲,住己身,人在半空,想打千斤坠也不能,尖叫一声,娇躯被那股力道得向华云龙飞去。
这一招“孤云神掌”创自周一狂,原名“困兽之斗”其后到华天红手中,在参透二百余年前剑圣虞高的“剑经补遗”后:此招掌法之刚柔、快慢、虚实,全部经过现变,威力益大,以昔年通天教“丙灵子”之绝世武功,在黄河渡船上,也曾被华天虹摆布得不由自主,月兰如何抗拒得了。
况华云龙而今功力,虽未必在当年父亲之上,但自得元清大师所传“无极定衡心法”与华家心法合练之后,体内真气,正逆合运,生生不息,招手之下,真气自逆,威力之大,连他自己也觉意外,旁人只有震惊了。
华云龙右臂一伸,搅住官月兰纤,哈哈笑道:“如何?只换了两种手法吧!”众目睽睽之下,月兰玉靥通红,娇羞不胜,一挣末,嗔声道:“放手!”华云龙一笑,放下月兰,道:“虽属玩笑,但是输了,还是向公孙兄陪个小心罢。”月兰陡然转身,重又立于圈沿,笑道:“我现在仍在外圈,你并未捉到我。”华云龙微微一笑。道:“你要耍赖,当我没有办法?”心中想道:以我功力,在一丈五六处,纵然她是稳立地面,怕也抵不住。
忽听公孙平扬声道:“华公子,在下只求姑娘恕宥莽上过,华公子这一来,岂不令在下更觉汗颜?”华云龙本拟出手,闻言打消原意。
忽听车声辚辚,李博生领着两名棺材店的伙计,雇了一辆骡车,运棺而来,当下便令那伙计收尸及清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