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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茅塞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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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云龙与孟为谦,并驾齐躯,展眼间,已至一座住院。那庄院位于丛林之中,外观并不宏伟,与一般土财主所居,并无二样。

这时庄门大开,由大厅直至庄门路上,左右各立着二三十佩刀紫衣壮汉,人人双手高擎火炬,照得院中亮若白昼,静肃无声,隐泛森森杀气。

华云龙飘身下马,立有玄冥教徒牵去。

孟为谦拱了拱手,道:“华公子请,敝上候之久矣。”华云龙含笑步入,忽听道上壮汉齐声喊道:“华公子驾到…”这五六十人,功力俱不等闲,中气充沛,齐齐暴喊,如霹雳乍发,震耳聋,尤其华云龙孤身人敌重地,实有先声夺人之势。

华云龙却顾盼自若,心中忖道:“玄冥教既自诩非同江湖一般帮会,大概不会以刀阵试敌了。

转念间,已至大厅丹塌之前,但见阶上为首一人,身穿一袭大红长袍,领下三绺青须,面晶莹,虽仅岸然而立。见之令人油然有鹰睨虎视,一股肃杀猛厉之

华云龙情知除了自封九曲神君的谷世表,再无他人。

只见那九曲神君谷世表冷电似的目光,上下扫了华云龙一眼,那目光鸷恨毒之意,以华云龙胆识,也觉心中一寒,暗道:“想不到他对我家,抱有偌深恨意!”他一摄心神,抱拳朗声道:“后学华云龙,拜谒神君。”他称神君而不称教主,言外之意,即谓已悉谷世表来历。谷世表忽然哈哈一笑,道:“果然虎父虎子,故人有后谷某欣无限。”拱手肃客,华云龙从容而入,心中却暗惊那谷世表城府之深险。

大厅外貌简陋,厅内却画栋雕梁,金碧辉煌,琉璃灯,辉芒如画,地上红毡柔覆足,设有一桌筵席,器皿俱为镂银嵌玉,气派极大,帝王不如。

华云龙与谷世表分宾主坐下,余人登的纷纷入座,却有八名少年侍立谷世表身后,华云龙见其中正有会见过的四个仇华,显然均为谷世表之徒,谷忆白则如所言,已芳踪杳然,端木世良、孟为谦、董鹏亮,皆在入席人中。

只听谷世表道:“华公子聪慧绝顶,谷某虽故晦行迹,想来必未能瞒过。”说到此处,语音一顿,目注华云龙。

华云龙心中暗叫一声“惭愧!”口中笑道:“神君所行莫测,在下摸索良久,始略得端倪。”谷世表缓缓说道:“谷某与尊府恩仇,华公子谅必清楚?”华云龙剑眉微耸,道:“神君此会,难道便一结旧仇?”谷世表漠然道:“谷某尚不至如此不肖。”华云龙目光一转,将席上诸人打量遍,只见谷世表左首第一人是位年及知命,长袍伟躯的老者,再下面是三位须发如银,面若婴儿的老人,看来身为总坛主的端木以良,天机坛主的孟为谦,尚非重要人物。

他心中暗惊,忖道:“瞧他们目光,个个都是绝顶高手,这里想来仅是玄冥教的一部分人而巳…。

转念下,含笑道:“在座的必皆一代高人,恕华炀眼拙,未能尽识,神君可否介绍一下?”谷世表道:“礼当如此。”忽听谷世表械首第一人的那老者,漠然道:“神君恕罪,属下姓名,不必说了。”谷世表颔首道:“副教主心意,本神君省得。”面庞一转,道:“本教副教主不愿入出姓名,本神君亦不好勉强,华公子涵。”华云龙倏地起身,朝那老者,将手一拱,道:“吴副教主何必吝于一示告甫,是华炀不堪承教?”那被称为“副教主”的老者,言出之后,双目不阖,若单人危坐,此际,双目一睁,光灼灼,看了华云龙一眼,缓缓说道:“华公子名不虚传,即本教中,知老夫之姓的,也是不多。”语音微顿,道:“老夫吴东川。”语声甫落,眼皮一垂,又恢复原先样子。

华云龙暗暗想道:“这个吴东川,必即程淑美之夫,程老前辈出家之故,多半因他加入玄冥教。”只见谷世表向右首第一位皓首童颜的老者一指,道:“这位是劳山隐叟’。”华云龙容一动,抱拳道:“原来黄遐龄前辈,久仰大名。”

“劳山隐叟”黄遐龄含笑还礼,道:“华公子少年英雄老朽亦是闻名巳久。”华云龙笑道:“黄老前辈静极思动了。”

“劳山隐叟”黄遐龄淡然一笑,并不作答。

华云龙见触之不动,巳知“劳山隐叟”黄遐龄是极为难斗的人物,但听谷世表依次介绍以下三人,一黄袍老道是“紫霞子”两名黑袍老道,却是兄弟,号为“山双怪”俱域外人士。

余下四人,则是玄冥教总坛及天地人三坛坛主,端木世良、孟为谦两人,华云龙早巳知晓,那董鹏亮是人坛坛主,另一面容削瘦老者,则是地坛坛主崔恒。

华云龙忖道:“以是看来,玄冥教实力在九教、魔教之上了。”引介已毕,华云龙朗声说道:“今夜得睹诸位高人,华炀荣幸万分,却不知神君宠邀,有何指教?”谷世表道:“原无他事,只是华公子既然说了,本神君倒有一件小事顺便一提。”华云龙道:“神君请讲。”谷世表沉声一笑,道:“谷某这神君之号,承袭自谁,华公子知否?”华云龙然一笑,道:“古今唯有一位九曲神君,在下自然知晓。”谷世表冷冷一笑,道:“谷某既获先师武功,不知先师遗物,本神君可否继承?”华云龙道:“徒承师物,自是应当。”他暗暗冷笑道:“想先前那九曲神君,灵丹秘笈,皆属剽掠得来,你谷世表好意思言继承,你师父也真多。”但听谷世表道:“既然如此,听说先师有一座温玉莲座,落在尊府,不知本神君能否取回?”华云龙听出谷世表语中,含有讥讽华家窃取他人之物,哈哈一笑,道:“神君当然可以取回,只怕太重哩!”忽听谷世表背后侍立的仇华老大冷声道:“小小一个温玉莲座,难道比泰山还重,你本信口雌黄。”华云龙注视谷世表,含笑不言。

谷世表峻声道:“此地那有你开口的地方,闭嘴!”仇华老大见师父动怒,不敢出声,只是恨恨盯着华云龙。

谷世表面重又平静,淡淡一笑,道:“尊府高手如云,令尊尤其武功盖世,那温玉莲座,普天之下,自是无一人可以拿走。”他亲口承认取不走那刻有“武林至尊”的温玉莲座,等于是承认犹不敌华家,那八名仇华,腹不服,却不敢开口,华云龙却觉这以前的无量神君之徒,而今的九曲神君谷世表,委实已是一代枭雄,迥不似他以往所想像飞扬浮燥,得意洋洋的小人情态,心中更是惕然,笑道:“不才所言,意非指此。”谷世表“哦了一声,含笑道:“本神君大惑不解。”华云龙剑眉抖动,朗声道:“神君可知天下人心,重逾华岳?”谷世表闻言,面斗然一沉,久久不语。

忽听那由左至右的第八个仇华,冷笑道:“你们华家假仁假义,骗得江湖同道,死心塌地,有何可骄?”华云龙见那仇华似即仇华老八,貌像俊美,目光闪闪,他一瞥之下,已看出那仇华功力胜过其他师兄弟不少。

只听谷世表道:“老八,你有多大火候,敢妄加评议,快向华公子陪罪。”华云龙暗道:“听谷世表口气,可见对这幼徒,最是钟,只恐又要重重蹈当年九曲神君覆辙。

那仇华者八强忍怒气,拱手道:“愚下年轻识浅,华公子原谅。”华云龙含笑还礼,道:“他山之石,可以攻错,咱们华家也确该多加惕厉了,八公子所言,无殊药石。”仇华老八目带煞光,咬牙冷笑。

华云龙心中暗奇,忖道:“他对我恨意极深,若说师仇,却是不像…念头一转,谷忆白倩影闪过脑际,登时恍然大悟,想道:“看他相貌武功,无疑最有希望获得师妹心,必是知道谷忆白对我的事,心怀恨毒,酒楼下毒,我说谷世表等人,何至如斯,多半是他主意。

他这一猜,倒中了十之八九。那仇华老八自负相貌武功在师兄弟中,隐居第一,自以为得到师妹谷忆白芳心,易如反掌,谁知谷忆白平对他倒有说有笑,前几出门一趟,回来恳求师父重授武功,闭户苦练,任何人也不见,他心中动疑,却见师妹真是恨华云龙刻骨,也就仅暗暗留心,预备替她雪怨,故不介意。

讵料,谷忆白她闭户苦练没有几天,忽又一声不响出去,他打听之下,得知居然是约玄冥教强敌大仇的华云龙,又妒又恨,立托董鹏亮以火蟾涎混合磷的毒暗害华云龙,事先他确闻华云龙百毒不畏,却不太相信。

待今晚见了华云龙,他往常也颇自负为美男子,但见了华云龙貌赛潘安,俊美无俦,也不由自惭形秽,那妒恨之心更不由溢于言表了。

谷世表冷肃的目光在华云龙与自已徒弟们脸上略一扫视,不由暗自咨嗟,自己徒弟实无一人比得上华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