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壮士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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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贼种小子!这叫我们怎么向小姐代…”
“去他娘的,斩了这些种的双手吧!”这一干人正是作威作福惯了,而今喊打喊杀,捉住几个小孩子狠命的揍,别的小孩喊爹喊娘,最后哭声连天,求饶不迭,家丁们也不甚了了,赶走他们便算。独有柳五,他向不求人,所以咬紧牙龈苦撑,两个家丁狠狠把他揍了一回之后,却见他咬牙切齿地盯着自己,不心头火起,一人卷袖道:“好哇!不哼一声,是英雄好汉了!让老子打掉你的门牙!”柳五忍无可忍,劈面打了一拳。那人捂鼻大叫。
其他的几个家丁,也包拢上来,拳脚加,那时柳五并未学过功夫,心智己很成长,但只是浑浑噩噩地过子,拳脚功夫决及不上这一干人,登时被打得脸青鼻肿,那被他打得鼻血长的家伙,要两人自后捉住柳五的双手,他扳开柳五的嘴,就要一拳擂下去…
这时忽听一女子喝道:“住手。”那家丁的拳头,在半途顿住。柳五被打得鼻嘴齐出血,脖子也几乎折断了,他见到有一双脚,穿着象白猫绒一般的鞋子,向他走来。白纱裙,几乎沾地。地上很脏,他但愿裙裾不会沾及。他不知人的脚也可以那么好看的。
可是这女子的声音更好听。她替他擦去了脸颊的血迹,柳五知道这女子也长他不多,可是他不愿看她。而这女子望了他一阵子后,向身旁的人叱道:“干嘛打他?”那家丁期期艾艾,却显得很畏惧地道:“他…脏了小姐的猫。”
“脏了就要打人么?”那女子显然就是“小姐”因为她说:“哦!这是为我出气嘛!”在柳五心中,这女子的声音象他小时无意撞在弦琴上一般清脆好听。
那些家丁嗫嚅道:“不…不敢…”小姐叱道:“不敢还不快滚!人家将来可是有志气的好男子!”家丁们一哄而散,那小姐忽又道:“阿罗,快带他到后院洗干净,给肥妈妈,带他来见我。”那家丁只得说“是”这时白衣女子往府邸姗姗行去,柳五年轻的心灵里只觉有一股热血涌出,几乎要在地上,向她膜拜。
他少年倔强,既恨人轻,也怕人同情,可是这女子既未轻蔑他,也不怜悯他,而说他是“将来有志气的男子汉”为了这句话,他决意奋发。
那“阿罗”带他洗了脸,换了件青衫,他愣愣不发一言,任那家丁摆布,阿罗心中老大不乐意,以为这小子土土的,但又不敢有违。
柳五心中却仍想着那女子的倩影,在她回头走去时,光耀眼,照在那女子薄纱的纤背上,可以隐约看到那玉琢一般、羊脂一般体。不知怎的,他却没有冒犯之心,却觉心中好生钟意,好生珍惜,好生敬!——他要见她!他要见她一次!——只要能跟她在一起,纵死也心甘!
那么美丽的背影!这时那家丁把他给一个胖胖的大婶,便嘀咕着走了开去。那大婶正替他换衣服,他却瞥见门外一轻忽的人影闪过,正是那女子。还是那么美丽的倩影!
他心头一阵狂跳、一颗心几乎从嘴里跳出来了。
这时一个人却蹑手蹑足,走入了房间来。
这锦衣公子走了进来,张上一张,那胖婶嬉笑道:“哎呀,姑爷,小姐早从这边过去啦。”锦衣公子怪不好意思地笑道:“什么姑爷,我又还未入赘到你们赵家。”肥婶婶却道:“说笑说笑,这是迟早的事啦…小姐和你,天造地设一对,不嫁给你,又嫁给谁来着…”锦衣公子却笑嘻嘻地走过来,在肥婶婶肥厚多的手里了一锭亮澄澄的金子,道:“好婶婶,真会说话!这赏你…”肥婶婶顿时为之眉开眼笑,忙谢不迭地道:“啊也,这太厚的礼啦…”却听砰地一声,柳五站立不稳,额角碰及高架,架上的水盆哗啦地倾淋而下,淋得他一身透,刚穿上去的青衣也成了黛。
那锦衣公子皱眉道:“这小子是谁?”肥婶婶生怕锦衣公子不快,也憎厌道:“不知哪来的污糟小子,小姐还要见他…”锦衣公子不屑道:“把他撵出去。”肥婶婶有些为难道:“这…”锦衣公子即道:“小姐是何等身份,怎能与这等下的人见面…赶走了他,一切事情,有我姑爷担当…”肥婶婶登时又笑逐颜开起来,忙唯诺道:是…是…”柳五当然不待他们来赶,呸了一声,向地下吐了口水,便奔了出去。他虽然受辱,但心里尽是温柔的。他一路奔出去,一路只见着那光滑如天鹅颈子的肌肤,那纱衫隐透的后背,那秀气的脚,那语声,那音容…他虽然绝了希望,可是决意要此刻做起,做一个绝世的英雄好汉,待配得上小姐时,再回来,找她…
他为了这个意愿,他为了这个信念,而活着。
无论多大的苦楚,他都咬牙忍受。
起先他遇上了唐公公。后来他遇到了李沉舟。
他们一起闯江湖,历尽了艰辛困苦。
他没有把这些告诉李沉舟,也没有勇气去打听赵小姐的下落。
他只知埋头苦干,一面心急——快、快、快,趁青尚在,亦趁自己意兴飞跃时,找到赵小姐,以博她为自己一颦。
后来他们结合了七人,就是“权力七雄”创帮立道,经历过不少生死吉凶,大风大,权力帮建立了,七人却死了五人。
而他这时再找到赵府时,赵小姐已不见了——赵小姐不肯嫁那锦衣公子,跟另一个全家都反对的人,跑了——此后不知去向,下落不明。柳随风虽然出来。他既没杀阿罗,也没杀肥婶婶,更没加害锦衣公子。他第一次放过了骂他“杂种”的人。不为什么,只是因为每次想起赵小姐,心里都有一种甜的温柔。他要保留跟她见面的一切一切,不管是好是坏,只要这些人活着,他就能证实自己确见过她玉琢般的肌肤和背影。
他时常飘然去找那些人,为了能时常勾起跟她见面的情怀。
权力帮愈来愈强,他的名声鹊起,神风俊朗,判若两人,他知道纵碰到赵小姐,她也不会认得出那脏如泥鳅一般的小子就是他。但是他此刻权力有了,名声有了,金钱有了,为何连一面,只是一面也见不到!
而她送给他穿的青衣,他还始终穿着。昔的深黛已褪成了泛白。
后来他终于遇到了赵小姐——当帮主李沉舟脸风介绍他最喜的人儿时。
赵师容就是赵小姐。
他的心顿时沉痛若铁缆紧,可是他笑了。
他笑着去招呼,赵师容当然没认出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