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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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为夫人沏壶上好的茶，若瑶姑娘随后就到！”待小厮领命而去，何若瑶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是姨认识的人？”如果是这样，那么直接跑到花楼来也就不太奇怪了。只是，那位夫人怎么会指名找她呢？

吩咐过小厮后，鸨娘便开始翻箱倒箧，挖出一件又一件的美丽衣衫，还直往何若瑶身上堆，本没空搭理她的问题。

“等等、姨，你这是…”

“这件…太花俏了，不够庄重；嗯…这件又太素了，看起来没神，不好不好！”鸨娘迳自忙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注意到某人已经快被迅速累积的衣服给垮了。

“姨！”何若瑶没好气地将在身上的一叠衣服往榻上一扔，并夺下她手上的“凶器”连珠炮似的丢出疑问。

“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位夫人是谁？为什么我要换衣服？穿这样难道就失礼了吗？”鸨娘听她一口气说完一长串问题，愣了半晌，才笑着回答，表情却有些串灾乐祸。

“你不知道吗？那位要见你的夫人…就是你未来的婆婆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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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未来的婆婆，亲自跑到花楼来见她？！

踏上通往牡丹厅的走廊，何若瑶还无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季姨找她究竟要做什么？难道是来警告她这狐狸别妄想季家的财势，最好赶紧离开她儿子？

她还记得小时候季姨总是和蔼慈祥地望着自己，以前她最喜被胖胖软软的季姨抱在怀里了。可是现下闹成这样，她本提不起勇气告诉季姨，说自己就是九年前那个撒娇的小女娃…

怀着志忑不安的复杂心情，她深口气，举起手，轻敲几下牡丹厅的门板。

“进来。”厅里传出一道生疏冷淡的嗓音，乍听之下，那语气竟和季熙鹏有些神似。

“季夫人…”她低垂着头进入厅房，低声问候面前那位福态却气质高雅的妇人，不敢抬眼看。

“你就是何若瑶？”季夫人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瞧，忽然开口。

“抬起头来看着我！”

“咦？是…是！”何若瑶被她突如其来的强势吓了一跳，连忙照办。

原以为会在季夫人眼中看到鄙夷厌恶，不料，当她望入季夫人的双眸，却只看见好奇和…赞叹？

怎么…跟自己想像的完全不同呢？季姨还是那样和蔼可亲，但是、但是她应该是反对季熙鹏娶个歌姬当妾的，对吧？

“你，为什么不肯点头嫁给鹏儿？”季夫人睁大圆圆的眸子瞅着她，脸上是疑问。

“是我们家鹏儿长得不够好、不合你胃口？还是他对你不够体贴，让你饿着冷着，夜夜垂泪到天明？或者你对季家不意、害怕我这未来的婆婆会欺凌你？到底是哪一个？”

“这…”季夫人劈哩啪啦的连番攻势简直让何若瑶头昏脑、无法招架，只能怔怔地回答:“都不是…”见何若瑶否认，季夫人意地点点头，但她接下来的自言自语却差点没害何若瑶摔到地上去。

“既然你鹏儿的俊俏，也和他两情相悦，又喜我这个开明的婆婆，那到底为什么迟迟不点头呢？”她歪着头，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地惊嚷道:“莫非你有什么难以启齿、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宁愿忍受世人异样眼光，也不要季家负起责任？”何若瑶心中一惊，完全无法掩饰自己的强烈动摇。难道、难道季姨终究还是认出了她的脸，知道她…

“不瞒季夫人，若瑶的身世实在可怜啊！”鸨娘不知何时摸了进来，趁她心虚支吾其词的时候话。

“她才十岁就被土匪绑走，和家人失散，幸好后来被牙婆卖进花楼来，让我细心呵护养大…”

“、姨，你别再说了！”何若瑶吓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连忙阻止口无遮拦、秘密的鸨娘。

“原来如此！”季夫人一脸恍然大悟地开口。

“你不愿嫁进季家，难道是因为你…”

“不是的、不是这样！”季夫人和鸨娘的一搭一唱，令她方寸大，不小心便顺着局势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