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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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面看,大相国寺似是空的,但大相国寺的后面正殿上,正充了热烈的气氛,因为所有大相国寺的和尚,全部集中在这个正殿上长跪低诵…
透着禅房的窗子,来如风百无聊赖的隔窗望出去,不由双眉一皱,自言自语道:“莫非那话儿来了?”钱如土一怔,一口气吹熄禅房中的灯!
于是,三个人自窗中望出去…
杨刚当即道:“二位,抄家伙吧!”来如风道:“咱们先上去再说。”很快的,三个人溜到正殿大门外的台阶上并肩一站。
钱如土双目炯炯视墙上翻落下来的几条人影,冷然喝道:“各位的消息可真够灵光,也够快的!”杨刚也冷冷道:“而且选的时辰也适当,不论是偷是抢,也只有这时辰最好下手!”低沉的吃吃一笑,欧壮跨步上前,灰蒙蒙的月光下,他一举手中宝剑,道:“钱偷儿,你真不是东西,一大早把崔勾两方面的人马骗开这汴梁城,十足是个大骗子。”呵呵一笑,钱如土道:“纸上明明写的‘骗他们不是人’,换句话说,‘不骗他们就是人’,只怪他们不去多想,又怨得了谁?”
“飞天蜈蚣”欧壮咬牙切齿的道:“老偷儿,你真可恶呀!”杨刚突然沉声喝道:“欧壮,你好没来由,四方镖局一向对你石头堡不薄,且又照你老小子的规矩成吃红,你就坐着享现成,黑道上的规矩再怎么歪也歪不出个理字,想不到你却中途截下杨某人的镖,当场拆封,你可曾想到后果没有?拆镖就是拆我的四方镖局,今大家照上面,你总得给杨某一个令我杨某人心悦诚服的待吧!”
“飞天蜈蚣”欧壮嘿嘿一阵笑,道:“杨刚老儿,你别在那儿自认为理直气壮的指天骂地派欧大爷的不是,当时我没有留下‘天竺佛’,那已经是对你姓杨的给足了面子,你应该恩图报,由衷,哪知你既不念彼思人,又不涕零如雨,反而一把大锁关了四方镖局大门,专门与欧大爷做对,先是帮同大相国寺的秃驴,盗走老子的罗汉神珠,如今又帮着把‘天竺佛’到这大相国寺里来,只此两件,你就该死!”杨刚一听,悲壮的断喝道:“住口!你真以为你就是当今道上的领袖人物,哦呸!狗!你是什么东西,只不过豢养几个杀手,横行在山窝小镇上的一群凶残的饿狼,你就桀傲骄狂得不知自已是老儿,你砸了他人饭碗,断了别人的生计,竟还厚颜无的说出施恩与人的话来,由此可知你的猖狂可恶了!”突然,杨刚一指欧壮身后一群人,道:“石魁,想不到你会自甘堕落,投靠石头堡,我真替你可惜!”石魁头一仰,道:“石某总要找碗饭吃吧!再说人各有志,不能相强,欧堡主曾出手就是四千两银子,石某要干副总镖头,那要干几年,总镖头!人谁不是看在银子份上于活儿?”杨刚金背刀一指,道:“石魁,一个人的志节,绝不是用银子可以买的,我真为你可惜!”石魁道:“算啦!高帽子人人戴,冠冕堂皇的话人人会说,但全不挡饥,总镖头还是省省劲吧!”缓缓的,自欧壮身后走出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夫妇,细看,正是“阎王舅”米长风夫妇二人。
“谁叫来如风?”声音沉而有力,米长风的灰衫似在鼓而抖动…
来如风微微一笑:道:“二位老人家,我就是来如风!二位可有啥指教?”
“阎王舅”米长风走近两步,举头细看来如风一阵,不由微点着头,道:“这娃儿是透着一脸机伶,比天刚那挑吃捡喝的儿子中看多了。”老太婆米大娘道:“你是说杀了这小子有些可惜?”她一顿之后,又道:“老头儿,你不要忘了咱们干啥子才来的呀!”米长风斜眼一望台阶上的来如风,冷笑道:“我老人家只不过觉着这么年轻的小伙子,死了有些可惜,至于说咱们来干啥,我可没有忘记,不就是来把他小子的脑袋拎回宝山去吗?”来如风不由耸肩笑道:“我可亲的二位寿星老,恐怕都快八十大关了吧?”米长风当即纠正,道:“八十一了,孩子!”?
来如风哈哈笑道:“八十一年岁月悠久,可真不容易活啊!在下不但佩服,而且也十分羡慕,因为二位越活越年轻,就差褪层皮。”米大娘尖叫道:“你小子怎么说话!”来如风道:“我的米大祖,二位这是老皱皮里包着一颗童心…外干中强,有人说,人若活过八十岁,那可是未来阎罗王座上的嘉宾,单就二老这种雄心不减,火气未退,两手仍想沾点血腥的老来冲,就叫人大为佩服!”
“嘿嘿”一阵笑“阎王舅”米长风道:“二十年未走出大门,江湖上真的已是乌烟瘴气,七八糟,这种乌鸦落在猪身上的局面,是要我老人家出面来大力整顿了。”来如风一笑,道:“江湖上这几年是让人觉着不顺眼,牛鬼蛇神全成了,既然二位老人家拍脯出面大加整顿,这可好了,正所谓,乌爬门槛…就看你老这一翻(番)了。”米长风手中龙头拐一顿,道:“你小子就是害人,也是我老人家第一个要开刀的对象,你可知罪?”来如风一听,大滑稽,也觉好笑,缓缓问道:“老祖宗,我来如风是害人?”米长风道:“你还不承认?你抄了我侄子郝天刚的家,杀了他父子二人,甚至招摇撞骗,杀人蛮干,道上人谁不恨你入骨?如今你不仅不知罪过,反倒嬉皮赖脸,振振有词,歪理原本不值钱,也被你说有三两三,可见你滑成,心狠手辣,像你这种险小人,留在世上,还不知要有多少人受你的祸害,遭你的毒手,你想我老人家今晚会放过你吗?”来如风听着听着,心头油然火起,道:“哟!原来你是替郝天刚那个吃不吐骨头的人熊来报仇的呀!那我来如风倒要问问,宝山城的怡红院五十多个可怜女子,每卖替他郝天刚大把大把赚银子,他还不足,自己又在这关洛道上扮演独行盗角,杀人越货,鱼善良,掠夺不义之财于私囊,制造惨无人道的痛苦于别人,请问你的这位宝贝侄儿该不该死?”米大娘拐杖一顿,厉喝道:.
“管你娘的啥事!你又是什么东西?”来如风摇摇头,一脸无奈的道:“二位老祖宗,我来如风本来也是在他们身上稍稍刮他们一点点油水,原也没有要他们的命,可是他们一碰上就要敲碎我的脑袋,挖出我的心肝,想想看,我不出手自卫,小命就会不保,为了不甘心引颈就戮,也只好豁上丁,难道错全在我?”嘿嘿一阵笑,米长风朝天鼻头一,深陷的双目似是要被他挤出眼眶一般,戟指来如风,道:“你就错了,错在江湖上不该出现你这么号害人,来如风,江湖上不适合你这号人物,说你卫道之士吧!娘的你尽在道上兴风作,说来说去只有两个字作为对你的评价最合适,那就是该死!”来如风怒道:“二位,如果寿星老吃砒霜,他就不够资格当寿星老,说了半天,吐沫星天飞,嘴也磨出茧,为的是尊老重贤,如果说二位真的是非不清,道理不明,胡搅蛮,是两个老糊涂,那就不值得叫人尊什么老重什么贤,干脆大伙豁起来干吧!”两方面这才开始舌战,刀兵将起,突然间,从大殿上,一溜的冲出一群光头大和尚,算_算总有个三四十个之多。
这些和尚全都手持齐眉,一下子把所有在场中人围了起来。
一声洪钟似的“阿弥陀佛”早见至空与至仁至善相继的走出大殿外,至空手中正捧着“天竺佛”!
“飞天蜈蚣”欧壮双眉一扬,死死的盯在至空手上的“天竺佛”心中坪然狂跳…
至空双手捧着“天竺佛”走至台阶前,道:“米老施主别来无恙!”米长风举头一看,冷笑道:“至空老和尚,你还没有死?”
“米施主真会说笑话!若论年纪,米施主比起老衲来,还要长上几岁,施主没有活够,老衲自也不愿撒手西归!”欧壮突然对至空道:“大和尚手捧‘天竺佛’,可是准备要息事宁人?”至空道:“息事宁人的最佳方法,莫过于各位施主马上离开大相国寺。”一声刺耳的枭笑,欧壮道:“要我欧壮离开这大相国寺不难,只要把大和尚手上的‘天竺佛’欧壮带走,大和尚你可愿意?”至空尚未说话,杨刚冷喝道:“可是凭你胳臂腿?还是你以为吃定了这大相国寺的一众出家人?”欧壮怒道:“杨刚老儿,你可是在挑拨?”至空急欠身道:“欧施主,老衲手上的‘天竺佛’本来是本寺的神像,失落江湖二十年,如今由于窃夺者的仟悔而重回本寺,实在说来,‘天竺佛’上面只是刻着经文,如果不信,老衲可以当场揭开佛身裱纸,让各位一看如何?”欧壮冷然笑道:“就凭这‘天竺佛’是圣僧唐三藏携自天竺国,就已经是无价之宝了,何用其他宝藏或武功秘籍?”至空一怔,道:“如此说来,欧施主是志在必得本寺的‘天竺佛’了?”欧壮道:“本人已是急不可待了。”钱如土忽然哈哈笑道:“强取豪夺,莫此为甚,打家劫舍的人全他娘一个想法,你的是我的,我的更是我的,如果说个不字,手底下见真章,如同这号人物讲道理,去他娘的六二五,如今场面已经摆开了,也不必、更不能再论是非、分黑白,干脆刀锋下面杀出个结果来吧!”
“阎王舅”米长风的拐杖一阵捣,台阶下,地上铺的四方砖,早被他捣碎好几块,厉声戟指来如风,道:“小子,有句话我老人家说在前面,那就是开锣戏由咱们开始,也就是说今晚上第一个死的,就是你!”来如风一笑,轻松至极的,道:“成!你划出道来,在下遵办就是。”米长风道:“很好,你能知道敬老,在礼貌上还过得去,不过你小子可得有个底打个谱,一出手我们就是老夫老两拐,不把你捣成泥,是不会甘休的…”他话未说完,突听钱如土道:“这下子可好,江湖上谁都知道侠盗神偷焦孟不离,你们一对夫档,正好碰上我们合伙挡,二对二谁也不吃亏,千起来也热闹些…”米大娘大怒,道:“别他娘的穷嘴聒大舌,你们一人,我们是夫俩,你们是千军万马,我们仍是夫俩,看你二人那种轻松自在的劲儿,老婆子看了就生气,来吧,别再蘑菇了!”来如风笑对钱如土道:“我亲的搭档,你老是不是觉着这种场面伟大,想在这种场面上表现一番,以求芳千古?”钱如土一咧嘴,道:“就算不能芳千古,至少也死得其所,因为大相国寺的一群和尚,也会为我老人家诵经超度吧!”米长风嘿嘿一笑,道:“钱老偷既是快人快语,又有自知之明,少时我老人家必定给你老偷儿一个痛快。”宏亮的一声佛号,至空正容道:“难道各位一定要在这大相国寺里血五步,横尸当场,造成令人终生遗憾的事来不成?”米长风一甩衣袖,冷然道:“至空秃驴,你既不愿割‘天竺佛’,又不愿看着我老人家拎走姓来小子的头,尽站在那儿放不响不臭的空管鸟用!”只见他一摆手,又道:“退一边去,我老人家已经等不及了!”
“飞天蜈蚣”欧壮一看米长风要打头阵,而且是自己的劲敌来如风,心中自然高兴,当下对自己这方面的人道:“大家朝后退,看米老先收拾姓来的小子!”一面在米长风老夫妇二人身边,神恭谨的道:“一切全仗二老了。”缓缓的举着步,钱如土边对来如风道:“有道是,回锅的油条特别香,挖出来的老姜特别辣,小子,今晚上咱们就来领略一下香与辣的味道,究竟与一般的香辣有何不同之处!”来如风道:“据我小子对钱老的侧面调查与了解,小子知道是拦不住钱老这种为朋友两肋刀之举,既然拦不住,不如与钱老协同一致了。”就是这两句话,已显示出轻蔑与讥讽,而使得米长风夫妇二人然大怒,华发抖动,无齿大嘴一撇撇的显出一种老过头的滑稽样。
不等来如风与钱如土二人台下站定,米长风快如附体游魂一般,灰云晃中已罩向来如风,他手中的钢拐,一照面就是一溜的敲、砸、捣、打,一招十六式,把来如风圈在他的拐中,光景还真叫一旁观战钓人替来如风捏把汗。
来如风的钢杖而出,杖端的尖刃,布成一道刃纲,凝聚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堡垒!
于是金铁的撞击声中,爆发出无数的碎芒星火,而且是连绵不断的在二人身前响起…
另一面,钱如土拦住米大娘,却完全是凭借着两只手,也因此,除了偶尔的喝叱声与劲风回之外,就没有来如风这边来得热闹!
不过,钱如土的战术战略运用得相当成功,一上来他就用尽方法,把米长风夫妇二人的距离拉开,因为米长风曾说二人对敌一向是夫档,这无形中说明他二人在武力的配合上,必然有所心得。
于是,钱如土就在这一心念中,硬是拆散这一对老鸳鸯,使他们各自为“政”互相不能呼应!
米长风在一轮狂攻之后,来如风竟然未退半步,老脸就有些挂不住,不由厉喝一声,身随杖转,杖起虚幻,就在他那变化多端的拐杖中,挟着一股浑厚力道,凌厉至极的又是一阵劈打,外边看来,他那拐影衔接得层层密密,有如一排排海上长,声势惊人而又凶猛!
来如风原本是不退不让,硬打硬拚,然而看到米长风的这种猛老辣兼而有之的打法,正所谓招招都是实实在在的沉稳凶狠,倒比之年轻一代的花拳绣腿,可要中用多了,也实在多了!
于是,来如风手中钢杖奋力的一抡翻击,带着一股冷焰,他悄无声息的陡然弹纵起两丈有余,但见他手中钢杖如飞轮一般,挽起一束坚不可破的杖花,自米长风的头上飞旋而过!
米长风大吼一声,一拐捅向上空,身随来如风的去向,横跨一大步,光景是在等来如风下落之时,捣他个不及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