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一念痴情无心成大错两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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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虽想念秋云,假使你不是想除未来隐患,也未必会容我去,论起来,还是为你去的。我一个十几岁全无法力的寻常幼童,只凭你传我三支木箭,跋涉山川,间关千里,冒着无穷险难凶危,为你去出死力。我父母年老,有一女,已死你手,只剩我一个独子,多不见,自是不免悬念。你如守我行时之约,不在人前出现,二老只当我和你在此行法守坛,即便走来见我不在,你只要明说,也还不会出事。你偏不知韬晦,镇在外残杀生物,使我母亲看出破绽,生了疑虑,来此查看,误认子遇害,埋骨室内,因而触动乙木真气,闭气晕倒。我父亲又误认母子二人俱遭毒手,才致和你争论,却也并无恶言。后来听你说了真情,并还极口向你赔罪。你终决绝,几乎使我父也受重伤。漫说二老一时无知,情急之举,不应计较;就多不好,你也应看在亡妹和我份上,等我回来,再作计较。为何见死不救,一怒而去?”
“等我回来,到处寻你不见。眼看父母病危,心如刀割,万般无奈,想起崖上神木是你昔年依附之所,也许灵应可以相通,意来此求告。因闻亡妹墓上木香,无心中发现灵异之迹。掘出桑一看,须柔,清香扑鼻。久祷无灵,当你一去不归,急病投医,因那桑生自尸口,许有灵效,采归服用,二老幸危境。回来掩埋亡妹棺木,你竟在此,才一见面,不问我此行艰苦,便以恶言恫吓。自你降生起,我便终相伴,几时违背过你?墓中是我亡妹,此桑长自坟头尸口,即有灵,你已给她服用,论哪一样也应以我家为主体。那桑短小,除鲜清香外,并无奇处,我父母服后好大一会才渐回醒,决不如你所言功效之甚。此事只能怪你心狠,见死不救,我走投无路。蒙上天鉴怜,巧得灵药,救我父母回生。坟和死人是我家的,你事前又不曾提过,怎得说我偷盗你的东西?此灵已给我父母服下,事情是我做的,你如不讲情理,昧却天良,以强凌弱,有甚灾祸,我自当之,杀剐由你好了。”超群说时,婴儿早已怒不可遏,两只怪手抓紧超群两臂。超群尽管被她抓得疼痛彻骨,依然强行忍耐,侃侃而谈,神自如,丝毫不为所屈。婴儿见他孤愤烈,正义凛然,渐渐心折,把手松开。始而怒目注定超群,不住搔首寻思,不知如何是好。后又厉声盘诘超群此行经过和对头中情景。超群知是紧要关头,只盼婴儿能因自己此行辛苦,解去恶意,以为有了转机,极口铺陈,惟恐不详,一点也未思索,双方对谈竟过了半个时辰。偏巧桓雍夫见子久出不归,着人来唤。超群忙答:“我和桑仙姥说话,一会回去。”婴儿闻言,忽然触动,狞笑道:“我也不是不念你全家对我好处,否则那你父母都没命了。我因自生下来后,你母便拿我当仇人怪物看待,我自然心中大忿,特意使她多受几天罪。原想借此惩罚,等你成功回来,再教你去救她。其实不难,只须用我所传木箭朝她面上一晃,立可回生。再养上数,便能复原。不料我因不放心你,恐有闪失,往返耽延,铸成大错。你救亲心切,事出无知,我也不再怪你。无如此物关系我成就迟早,休看你父母已然服下,我仍能取回来。你如殉系,我便成全你的孝道,虽然忘恩背德,也说不得了。”超群不知婴儿此时功候未到,不能前知;又已问出二老所服灵实是尸腹余气所钟,又细查那半段残桑也远不如所料之盛;再为超群至孝所折,心早缓和。只因想令超群去做那损人利己的事,故意要挟。超群闻言,不魂惊胆悸,吓得战兢兢跪倒在婴儿面前,哀声哭求,宁甘百死,以代父母,求她不可下此毒手。婴儿道:“我素言出必行,你所深知。而你也是个素不失信的人。要你父母不死也行,必须从我一事。”超群立时心情一松,慌不迭应道:“只要不伤我父母,无不可以应命。还有一个秋云,我知你是她的,而她又已归顺,又是有功之人,你也不会叫我去害她吧?”婴儿道:“我怎能令你伤她,不过此事必须背她而行。如若成功,不特你父母可以无恙,你还可以把她接来与你成为夫妇,于我也有好些益处。现时成败系于你一言,你去不去?”超群见她说到未两句又是声俱厉,唯恐变卦,忙答:“请仙姥说出甚事,只要我能办到的,无不应命。”婴儿道:“你上次深入虎尚且成功,这回更是容易。你适才不是说,你先去的东山坡上墙上有两门印推不动吗?那门里面便是前到你家借救你妹子为名,想害我的道婆埋骨之所。你到那里,不可使秋云知晓,也不可相见。只用她所传进门之法人内,将我木箭顺壁上门痕印一划,一推便开。里面如再见门户,或是地上有甚痕印,也是如此。下到底层,无论遇上甚阻力,只要用此箭,便可破去。照此前行,寻到女尸,法必然发动,由尸口飞出一团黄光。你仍用箭将它制住,不可损毁,迫令现形下坠,不问是甚东西,急速给我取回。去时,我再费一之功,传你制箭之法,以免只能发收,不能随心驾驭,无心坏了至宝,损人而不利己。得手后急速回来,你父母便有福无祸;如若不听我话,妄与秋云私见,你全家上下休想活命。秋云不能与你偕来,便为了这点牵挂。她事后发现,不知是你,必当是她师父的另一对头所为。由此无所依恋,事已至此,非来就你不可,岂不是我和你都好了么?”超群救亲心切,又秋云过度。知她为守乃师遗体,不肯携手同归,这样作法虽与秋云心意有违,却可省她牵肠挂肚,孤身一人长年守在土之内,受那凄苦况味,自己也可与她长相厮守。婴儿言出必践,不答应也不行,没奈何,只得应了。婴儿面立转和缓,随令超群自回,明一早去至后山崖内传授法术。说完走去。
超群如释重负,回到家中。因内又要出门好几天,不敢再为隐瞒,便变着话头把经过略为说了。桓老夫闻言自是忧虑。超群再三剖陈利害,并说:“此事成后,婴儿纵不立时远去,也决不致对于我家再有扰害。仙都我已去过一次,轻车路。对头妖人已死,只剩中枯骨,手到成功,决无他虑。”两老夫一听,不放他去也是不行。桓母想叫丈夫和子同去。超群知道中戊土制甚是厉害,如令婴儿传授老父法力,决然不允。力说:“事虽平顺无险,但须缜密捷。爹爹全不明白其中奥妙,到了那里,反使儿子费力,多些顾虑。还是一人前去,省得一心两顾,易于误事。”二老只得罢了。
次早,超群去见婴儿,请其传授制箭之法,仗着夙深厚,天资颖悟,半便已学会。婴儿大喜,便命隔起身前往。并说对头与自己秉乙木之气而生不同,原是生人修成,功候颇深。只因当初所习便是这类道法,那些戊土之宝虽与她异归来成道有关,没有也实无大害,不过要多百余年苦炼之功罢了。此时已转世,再过些年她回到故居埋骨之所,见宝失人亡,不能再作威福,也许因祸得福,就此舍却本来旁门左道,另投门路苦修,得成正果都说不定。秋云道行浅薄,只知奉命惟谨,何能深悉。超群尽管答应婴儿,终觉秋云忠于乃师,念念不忘,又有昔对师誓言,来时还嘱他向婴儿化解前怨,自己不但未为办到,反将乃师元命所关之宝尽去,害她一败涂地,不可收拾,良心上怎对得过?偏又被处此,无计可施,方在愧恨不安,闻言料知婴儿从无假话,心始释然。
当回去禀知父母,次未明便即起身,向婴儿辞别,重往仙都赶去。
超群初去时一心记挂父母安危,唯恐到时被秋云撞见作梗,不能下手,全家难免惨祸,特意算准秋云在前行法参拜之际,偷偷前往,哪知二人俱是命该遭劫,超群受了婴儿挟制,不敢和秋云相见。秋云在中虽然渴念,但知超群不会这么快赶回,又知出入路径方法,来时必照自己传授,向镜中唤人,一到即知,因而全神戒备着正来的仇敌,不曾留意东山坡土会出子。而超群前次隐藏的一枚金丸,两面瞒着,始终没有机会转口告知秋云,也致铸成大错,悔已无及。
超群到的这一天,秋云由头一晚起便有了警兆,兀自心神烦躁,坐立不安,恍如大祸将至。觉着婴儿尚幼,不能前来;并且她的仇敌已去,超群早应到家,又是自己祸福与共的千秋伴侣。心想:“东山口墓虽是本重地,但那一带制神妙,隐秘非常,外观只是一个寻常不起眼的小土坡,便到近前也看不出。下面又埋有师父的遗体、法物,即使有人疑心发掘,触动戊土制,墓立即下沉,上面老是千寻黄土,发掘不尽,休想到底。除超群已知其中奥妙,可以随便出入,外人休想闯进一步。前妖道连那镜中通路俱未走完,便即遇阻退回,自信万无一失。倒是前既已堵,并有重重制,但是妖道常来之地,位置、方向仍可辨出。此时心惊跳,必应在此。”惟恐势孤无援,万一疏忽,被妖道法攻入。越想越觉可虑,连地中参拜也都停止,终守在前里面准备。
事也真巧,妖道已去多,独于这时约一同赶来。本意并不一定和主人翻脸,只强迫着再试一回。及见外桑林全拔,阵法已撤;崖也已不见,变为实质。先在外面厉声呼喝,令速现出门径,没听应声。以为主人记着前之怨,有心决绝;又以为是不能行动,怯敌食言,闭关相拒。不由大怒,一面厉声怒骂,一面施展法宝攻山。实则法神妙,妖道决攻不开。秋云终是心寒胆小,从来又没经过大阵仗,觉出兆头不佳,竟为妖道声势所慑,越以为先前料中。惟恐有失,吓得连那和超群商定用来对付敌人的一番话全忘了说。专一藏在里面,战战兢兢,小心防守,一步也不敢离开。以致超群在后墓为所为,一点影子也不知道。
超群到后先照秋云所传入,随又如法施为,将口照旧隐去。然后照婴儿所说行事,取出木箭,顺着壁间门印一划,一阵黄烟冒过,顺手一推便开。走进去一看,里室和外室一样,四壁金光闪闪,明如晶玉。除当中有一土榻外,空无一物,壁间也不再见有门户痕迹。超群仔细看了一阵,寻不到门径。暗忖:“秋云明说乃师法体藏在这里,出困以前她和丑女先还来过,怎会查看不出端倪?此榻位置在当中,与地浑成,都如黄玉一般,光、质地全无少异,形式却极古雅,与外间不同。莫非这便是坟?下面藏有死尸也说不定。”想用木箭试试,又恐榻内便藏有死尸,无心毁损尸头,法宝得不回去,徒劳无功,还不好代。事须从速,又恐秋云走来撞上。略为盘算,便将三支木箭取出。
两支紧握手内,以防万一;只将一支如法施为,向榻角近土之处掷去。五行生克,果具妙用,一触即发。箭尖上青光刚刚向榻角,呼的一声,那座比晶玉还要坚硬透明的土榻整个爆散,金光、黄云齐向身上涌而来。当时光彩奇亮,耀眼难睁,超群七窍堵,几乎闭过气去。幸而超群上次尝到过戊土制的厉害,早就提防它突然暴发,难子抵御,下手时十分谨慎,只在丈许以外指定箭光行事,人没挨近。乙木之宝又有极大威力,具有克制妙用。超群一见光烟蓬起,眼花头晕,便知埋伏触动,忙把护身青气放出。一面再将手中双箭同时发出,与头一支会合,化成三道青光,飞向金光、黄云之中,只绕驰了两周,金光、黄云便已消灭。戊土气一破,青光照处,再看那,已成了一个土。上气刺鼻,甚是黑暗,迥非初进时金墙玉璧,光彩辉煌情景。土榻已无踪迹,只当中地面上陷了一个丈许方圆。
超群过去低头一看,并不深,与土榻一般大小,四壁俱是美玉砌成。里面有一短榻,榻上卧着一个中年道姑。头前有一石灯台,灯光极强,照得下面明如白昼。脚前放着一个小陶盆,盛着水。左手持着一柄小金刀,右手握着一枯木,木上也有一柄小金刀。安稳合目,仰面向上,神态如生。离头尺许以上有一个三尺许小龛,里面放着几件质如金玉的刀叉剑戟以及一些零星物事。
超群发现内有两枚金丸,比前见三枚稍小,黄光闪闪,颇与婴儿所说内丹相似,忽动灵机。暗忖:“婴儿凶残心狠,敌人已不能再为她害,还要我来此侵害死人遗体,做这类亏心没品的事。如照秋云所说,此地制重重,比起前埋伏厉害得多,并不似她说的那么容易。看这布置,好似含有金、木、水、火、土五遁用意,她三支木箭尚有那么大威力,焉知敌人这些布置没有妙用?一个不巧,吃了大苦,还累父母受害。还有道姑与我无仇无怨,又是秋云最敬的恩师,屋及乌,怎么也不应害她。受而来,原非得已。何不先把这小金丸取到手内,再照她所说试上一试?能如所言成功更好,否则回去好有搪。此丸与她行时所说丸情景极为相似,也许就是此宝都说不定。”超群想到这里,伏身口,往龛中一掏,便容容易易取了上来,随手掂了掂,藏向怀内。
再将木箭握在手内,向道姑面上连画了三次,并无动静,也不见有黄气自口中冒出。
婴儿行前叮嘱,事由臆测,如若此法不行,超群便应发挥木箭威力,将尸侧所有法物毁去,最后将箭向尸口以内,必有灵效,决不至于毫无所得。超群因此举过于狠毒,太对不起秋云,不忍下手;就拿了这两枚小金丸回去,又恐搪不住,贻害父母;再如延捱,秋云走来闯见,不特大事全休,还许为此绝反目。踌躇了一阵,自觉不能再捱,天人战之余,终以父母安危为重。没奈何,只得站在口,朝道姑通白,力述自己迫不得已之苦。说道:“上仙如若有灵,可将内丹献出,兔致损及法体,有负秋云姊姊重嘱厚。”心里还再想试探着行事,不将三箭齐用,但能不侵害尸体最好。哪知对方防御周密,设有五行制,便婴儿未成气候以前亲身自来,也是伤她不了,何况超群一个凡人。当土榻消失,超群用箭在道姑面上画时,那些制已渐发动。如非超群心地仁厚,临事谨慎,只想搪,不曾依照婴儿所说鲁莽行事,就连命也保不住了。
超群祝罢立起,正朝底查看如何下手,忽听中隐隐有水火风声透出,声虽细微,甚是真切。心方奇怪,猛一瞥见尸脚陶盆中水无故旋转,头前灯火也炎炎上腾。一个波涛汹涌,一个烈焰熊熊,发出万道火花,势均猛恶。因是具体而微,显得非常好看。
再一看,尸手金刀突焕奇光,另一手所握树枝也似遇见大风,摇舞有声,时有细微青烟冒起。超群不知危机已迫,童心未退,觉着好玩。这些法物均非婴儿始料所及,不知如何下手,缓得一缓,下面五行制势愈猛烈。这才想道:“照此继长增高,水火大作,如果不是戊土,不能用乙木克制,少时如何抵挡?至少也应将出路开通,免得临时慌,逃不出去。”念头一转,却救了自己命。立即跑向门侧一看,那里已变成一座土壁,竟推不动。越发惊慌,忙将木箭放出,一道青光向壁上。虽冲开了一个小,可是随分随合。情知不妙,不敢再延,忙将三箭一齐放出,施展全力,猛冲出去,当前上壁才得崩散。
超群到了外面一看,仍和前见景物一样。只是冲势太猛,将那光明如玉的地面毁裂了一大片。急匆匆照秋云所传,刚将门户开通,正想回身进入后室再试一回,猛听身后水火风雷之声大作。回头一看,后面上室已然不见,化为一片金光、黄云,杂以水火风雷之声袭来,比起前在前所遇,势更强盛。超群先还自恃,一面发挥乙木真气护身,一面取了一支木箭朝前掷去,拟仍和前次一样。哪知青光到处,金光、黄云倏地爆散,化为一片烈焰,将木箭裹住燃将起来,火势猛烈异常,晃眼涌到身前。超群一见不好,赶紧纵身出,火也跟着追来,方觉不妙,一声雷震,在火光中忽飞起一片白光,闪得一闪,青烟散处,那支木箭立化乌有,火势也快要追上。加紧飞逃出来,外山坡上林木又多,纷纷燃烧,一时烈焰飞扬,蔓延全山。同时下面洪涛大作,由口逃路向后山涌来。上有烈火,下有洪波,四外林木又被引燃,狂风四起,地暗天赤。吓得超群无路可逃,一路急窜,纵到左侧空地山石之上,上下四外水火狂风也渐合围而至。眼看火云下,就要葬身水火之内。
也是超群不该惨死。正在惊惶无计,猛瞥见左侧山坡顶上地势较高,又无树木,以为水势就下,急切问不能漫过,中间虽隔有一片点燃了的矮树,自信轻身功夫还可由火头上冒险冲过,只要能纵到坡上,便出火云圈外,或能逃得命。于是奋起平生之力,一纵十数丈,径由大树丛中越过。身到空中,猛觉囊中两枚金丸甚是沉重,以致预定地方并未纵到,差点还要落在火里。心中害怕,不由手伸人囊,将金丸取出,二次往坡顶纵去。脚才落地,那水火竟有知觉,也随着追来,迫更为紧急,火云如血,已快到头上。下面洪波浩浩,也似凝聚之物,水头高约数十丈,并不往四外旁溢,山一般直向身前到,相去不过两三丈。当这危机瞬息,一发千钧之际,超群见火离头顶不足三五丈,来势急骤,火云随着展布,晃眼广逾十亩,怎么也躲避不及,已烤炙得头晕眼花,舌干口燥,气透不转,自分必死,骇得心魂皆颤,一时情急,仍想逃命,一边觅路纵逃,一边随手把金丸累赘向上打去。
中五行制本以戊土为主,相生相克,自行变化,那两枚金丸正是此中枢纽。超群如若发得不是时候、地方,或朝水中打去,不但自身仍难幸兔;而且这五行制已经引发,无人制止,秋云又在前御敌,不知后墓有此巨变,势必互为生化,闯出大祸,非得过四十九,五行互克互消,才能自灭,那时全山林木、生灵也俱成灰烬了。
这时无心巧合,正合了火、土相生,克制癸水妙用。超群不会运用戊土之宝,手时仍是原样。一到火里,立时爆散,化为一片黄云,将火托住。紧跟着,火、土相合,成了一体,火云全变成了黄。火焰全隐,天塌一般向下倒。
这时下面洪涛依然继续增高,汹涌不已。超群万不料金丸能阻火势,乘这略一停顿之际,忘命往前飞逃,刚纵出十余丈,天黄云倏地下,势绝猛烈,超群便飞也飞不出圈子外去,不由亡魂皆冒。方把眼一闭,暗道:“我命完了。”觉着黄云似已到,身外空空,不冷不热,那水也未涌到身上。睁眼一看,水已不见,只有一片五烟光,匹练般往下面山坡卷退回去,晃眼无迹。自身仍好好的,直似做了一场噩梦。可是地上漉漉的,许多烧焦了的林木残枝遍地纵横,又非幻境,只不知怎会得救。
超群壮起胆子掩向坡后一看,上已然不在。照秋云所传入之法试…施为,也不见口现出。心想:“木箭已毁,无法再进。衣发皆焦,做的又是负人的事,无颜去寻秋云。但就此回去,又如何代?”正在惶急忧虑,忽又想道“那火和水退得太快,分明是金丸妙用。小的已是如此神妙,大的可想而知。家中幸亏还藏有一枚。婴儿素信自己,此次并非不为尽力,实是她来时所说好些不对,怎能怪我?早知如此,还不如适才取到金丸便走,还好得多。事已至此,为救父母,说不得只好食言背信,编套话回复,用家中那枚去向婴儿搪了。”想到这里,便往回赶去。到时怕与婴儿相遇,不敢由村前绕越,特意绕道翻山回去。
超群到家见着父母一问,才知婴儿自超群走后不特未来,也无人再见她的踪迹。昨佃工借送食物往探,只在所居外遇到一个身材高瘦的道装少年,见了去人,前拦阻,不令走近。那佃工不眼气,和他争论说:“这地方、道路又不是你的,我给中桑仙姥送吃的,怎不能走?”道人说:“桑仙姥正在中有事,请我在此看守。食物如愿留下,我带回;真要过去,若吃了苦,莫要后悔。”佃工见那道人眼睛甚亮,听说与婴儿一路,便没敢招惹,只把东西留下,退了回来。大约又是怪之类,决非好人。
桓母见子衣履残破污秽,神情狼狈,令更换再去,超群假说:“事已办好,这样显我劳苦,为她受罪,更要好些。”说罢,匆匆回到己室,将金丸取出。
赶往一看,果有一羽衣星冠,相貌清奇的道人在彼。似早知超群来意,未等开口,便先发话道:“你是桓超群么?无怪桑道友说你好骨,果然不差。我晚来了一步,致你此行白白炮受惊险,毫无所获。”超群闻言,心方一动,忽听内婴儿遥呼,忙和道人走进。一看,数不见,婴儿身材仍是那么矮小丑怪,面上神情却平和了许多,下半截身子全埋土内,乍见超群,竟似怜惜。刚说了两句安的活,忽然望着超群惊喜道:“我只当你此行白白受苦,虽然走时面无死气,不致送命,但是决无所获,如何身有戊土的气外映?难道你真得手了么?此事大出我意料之外,受益不小,快取出来我看。”同时那道人在侧也似看出,面有喜容。
超群这次献出金丸,因是急救父母,迫于无奈。及听道人口气,似已前知,情形不似去时紧急。方打主意如何可以保全,婴儿便在中呼唤。心想:“进门先不说话,看婴儿如何说法,相机应付。”无如戊土气竟被看出。否则,照着对方两人语意,大可不用献出。悔恨已是无及,没奈何,只得取出金丸,照着预拟的话说了。
婴儿喜道:“我并不知对头法力那么高,防备又如此周密。前为了寻你,遇见一个恶人,几乎吃亏被擒。多蒙铜椰岛天痴上人门下一位道友路过相助,用元磁之宝收去恶人困我的法力,方免失陷。我彼时把双方都当成了敌人,没有向他礼谢问话,便即返回。直到前夜,上人又命这位楼道友来传仙示,才知敌人墓设有五行循环相生的制,除却他们自己人,谁也难于攻破。以为你仅失去木箭,保全了命,已是便宜。不料你会这样忠心,居然将她戊土气所炼至宝得了一粒回来。我现蒙上人和楼道友仙法相助,只消修炼四十九,便可另觅仙山,修炼三年,立成正果。如得此宝,不但旱成,还可增长好些道力,我前原因你为人诚实,钟秋云,不肯食言背信,故此以你父母安危来作挟制,其实并无伤害之心。今既为我建此大功,不特是你,便秋云也决不负她,迟早必使你二人如愿相偿,永为连理。你放心好了。”说罢,又说那道人名叫楼沧洲,乃天痴上人门下第六弟子,令超群上前拜见。
三人正谈说问,遥闻外女子惊号之声,超群听似秋云声音。忙赶将出去一看,果然正是秋云,业已受伤倒地。这时外制已然发动,遍地云烟。超群情急万状,急喊:“秋云姊姊。”正往前飞纵,耳听身后喝道:“超群,不可莽撞,等我过去给你救来。”超群本觉愧对秋云,又见她受伤狼狈之状,料是因已后破法而起,心如刀割,神志已。只顾救人心切,也没想到自己是凡人,秋云尚且入网,何况是自己,竟把楼沧洲之言置若罔闻。楼沧洲偏又为人谨慎,自觉师门法令严厉,此次奉命引度桑仙,于本门成就关系甚大。所居又是旷野间的一个崖,神木灵脉所在之地,其势又不能迁往别的僻静之处,桑仙修炼期中,保不定有外魔来此扰害,为此在环四外设下极严密的制。
除却自己引导,外人若不知误人,立有命之忧。
秋云腔悲愤,苦痛寻来,先到桓家寻超群,本还不知后之事是超群所为。偏巧桓母子情切,上次病愈,听子说起秋云如何好法,便记在心里。及至见面,果然美如天仙,认作未来儿媳。只顾怜,不知利害轻重。一面咒骂婴儿;一面把超群前如何受,去盗死人口里内丹,适才回来,闹得头发烧焦,衣履破碎,身泥土,不知受了多少苦处等等尽情说出。秋云一听后之事竟是超群做的,益发心如刀割。既恨仇人狠毒,又愤超群负心食言,便打了拼命的主意。不过她为人温婉,又知超群为救父母,无力与仇人相抗,被迫无奈,铸此大错,还有几分可原,因此虽是悲愤填膺,仍用好言安两老夫,一点不神,假说桑仙住处除超群外,外人不能去,不可令人去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