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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奔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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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在五月花酒吧,我见到你,清的男孩,你的眼神,少有的温暖,在酒吧摇晃模糊的光影之下,你仄仄的眼神让我想到了故乡天上洁白的云朵,还有你长长的睫,显示着你是柔软的孩子。你的对面,是我不久前认识的桀骜的女孩——童童。她像一只翩跹的蝴蝶在秋千上去,却总也不出你的视线。

我知道,那是一个世界,只能容纳下温暖和两个人。我的闯入从任何角度说都是一种入侵。假如没有那个女孩,我也许会端着一杯啤酒,一只手兜里,从容不迫地走过去,坐在你的对面,像久违的老朋友一般打着招呼。可是,不行,我被隔在了你们的世界之外,找不到进入的隙,只能妒火中烧虎视眈眈。你还记得那天你唱的歌吗?是我所不悉的一个中国歌手的歌,很好听,像是一首民谣,却有着绝望一般的温暖。

我不会记错,是《那些花儿》。

我现在还记得你唱歌时认真投入甜的样子。

其实,这已不是第一次见你,彼此擦肩而过已有若干次,你的歌声,干净,带着淡淡的委屈和哀伤,将我彻底动。我忽然想靠近你,想你成为我的朋友——大约我总想在别人的身上找到一些我没有的东西,或者在异国他乡,我需要一个依靠,需要一点奢侈的温暖——故事到这里才拉开了帷幕,所以说我们的相识并非偶然,从一开局便是我的一手策划。

是的,你是一团火,是我一生以来觉得唯一可以带给我安的朋友,可是你却一次次把我抛弃,走廊上、广告牌下、酒吧里…每一次的原因无非是因为童童。你躲避着我,像躲避着当时刚刚开始传的瘟疫一样。

三月二十二本不是我的生。我是秋天出生的孩子,只有秋天出生的孩子才会有像我一样的忧郁。天出生的孩子收集着的是怀的温暖。我欺骗你三月二十二是我的生不过是拿这个子来考验你,在我和童童之间,我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值得在乎吗?哪怕是一种敷衍了事的祝福?没有!都没有!你让我失望、伤心,你本而且从没有把我当作朋友。

于是,我把目光锁定了童童。

我的目的是让她离开你。

她是你的软肋,驱除了她,我乘虚而入,这是我美好的规划。于是,我有条不紊地展开了自己对童童的情攻势。

如果我不说,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三月二十二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和童童,在你离开并和那个叫曼娜的女子去了叶赫古城之后,我们又回到了学术中心。我和童童手拉着手站在花香弥散的天路口。看不见闪烁的通灯,内心却分明,向左拐,向右拐,这一步终究是要迈出的,任何一个方向都意味着我要违反通,闯掉红灯。

上躺下来的时候,我对童童说:“你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她别过头去,不敢正视我的身体:“什么第一次?”我翻过身,住她,吻她的耳朵,小声呢喃:“别这样了,你难道不知道我的意思吗?”可是,我的确犯了错误——我以为你和童童早已经…错了,全错了,她是一个‮女处‬——我想说“对不起”却张不开口,只能用一种藉的目光看着她,缩在被子里的童童只出一个小脑袋,有点麻木,有点伤,有点疼,有点厌恶我的存在。她说:“你不要用那种眼光看我!我倒霉!我不后悔!是我自愿的!”我说:“我能补偿给你什么吗?”她“哇啦”一声就哭了。

我知道,我什么也不能补偿,她把自己的和忠贞撕碎了,什么也无法擦去我印在她身上的痕迹。

这就是那天,童童为什么跑到化学楼的顶楼平台试图自杀的原因。

——她觉得对不起你,却无法提起。

其实,很长一段时间,童童游移于我们两个男生之间,内心有剧烈的挣扎和倾轧。我问她是不是上我了。她说不是不是,我们之间不过是躯体的结合,她贪恋我身体的温暖。我惑不解,难道她和你,你们之间是柏拉图吗?难道是可以分开来谈论的吗?她这时就沉默起来,靠沉默来对峙我的耐心。但我相信我一定会赢,我会运筹帷幄,我会旗开得胜,我拿捏着三个人的命运于股掌之中,纵和控制给我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快。童童一定会对你说分手,说不了,说厌倦了,我等着期待着那一天,她彻底地离开你,我像一个卑鄙的小人,会在这时乘虚而入——可我从没想到会是那么一种惨烈的方式,从未想到。

也许是一种偶然。

也许是一种必然。

二oo三年的天,瘟疫和情遍地淌,花在天盛开的时候,我一次次在从东升月向西落的时候哭泣,因为这不伦且绝望的。当sars像洪水猛兽一样向中国北方这个小城袭来的时候,你却突然走开,仿佛事先安排好了一样,童童陷入了一连串的麻烦之中,不安,自责,脸苍白,宛若一个贫血的少女。

在她被隔离的前夜,她打来电话,嘀嘀咕咕,说一些没有边际的话:“伊诺,我想,有一钉子钉进了我的头颅,血浆冲出来,我睁不开眼睛,眼全是红,漫无边际…我现在特别累,累啊,想洗一个热水澡,让身体都淹没在水平线以下,我不想剪成短发,因为岛屿留的是短发,我要留长发,很长很长,最好能盘绕在我的头上,能够纠结,泼散,宛若一团海藻,当我浸泡在水底的时候,我变成一条鱼,可以在水底呼,在水底睁开眼睛。那一天,我不会再有说话的望,因为鱼是不可以说话的,不会再哭,即便是哭了,也无人知道,因为我生活在水里,谁也看不见我的眼泪…”我听不懂童童的话,她只是哭,只是哭,我知道她肯定出问题了。

我说:“你告诉我你怎么了。”她说:“我害怕了。”——她找不到你了,她丢了她的小男孩,她孑然一身生活在这个兵荒马瘟疫横行的城市,形影相吊,像被父母抛弃的孤独小孩,仰望苍穹,暗涌动。

“我大约怀孕了。”我一时没有听明白。

“你说什么?”

“我怀了你的孩子。”我带童童去校医院做检查——那儿有我的一个朋友,她答应会为童童保密——检查出来回来的那天中午,你和曼娜来学校找童童,隔着一道栅栏,我们都看见了你,我要童童过去见你,她不敢,一边哭着一边跑开。仓皇。

就是那些子,我觉得快乐极了。童童的手机被我揣在身上,每天晚上的时候,我偷偷地开机,你发来的短信全部涌上来,读着这些短信,我就觉到幸福。我欺骗自己,这些都是你发给我的情话。你说:我要你知道,这个世界有一个人永远等着你。无论是在什么时候,无论你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会有这样一个人;我知道在边界的对面还有一个牧场,那里有青山、绿草和溪,另外还有间修葺了一半的小木屋,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可以在那儿安家落户,你愿意去吗;情让我们找到归宿,你所需要的就是情;我只你一个人,现在是这样,以后也不会变…

读这些的时候,我蜷在黑夜里,反复地哭。这就是我换得的微小的幸福。我真心希望童童从你的身边走开,你对我认认真真地说这些话,当着我的面,哪怕一次!

——我承认,我是有点变态。

岛屿,其实童童临死前那句没有说完的话应该是:她怀了我的孩子。

所以,你永远不必内疚,她为自己而死,她想用这种方式保留住你们之间的情。真正为你去赶赴死亡盛宴的人只有我,只有我啊。童童走后,你并没有忘记她,你一蹶不振,你依旧对我敬而远之。很长一段时间,我在思考如何把这背后的一段故事讲给你听。

我现在终于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