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大雨成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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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从知府大人那里借来两百名兵卒，一回到府衙，就将人手分派下去，他从当中挑出二十个口齿伶俐的、三十余名能认字读写的留下，剩余的一百多人全发派到近郊，砍竹子造筏，而县府衙差负责安排这两百人的饮食起居、生活所需。

他大笔一挥，写下几条防范水灾需要注意的条例，诸如:储备干粮，将家中对像搬往高处、随时备妥紧急包袱、制作阻水沙袋…等等，再让挑选出来能读写的三十余人照他所写的，利用今晚腾写千份，明再由口齿清晰的兵丁，分送到邑县每户人家里，并加以解释。

节就住在衙门后头的公廨吏舍，因地方不大、屋舍老旧，多数的官员都在外头置产或赁屋，因此现在里头只住了节和其他两三户人家，节没考虑过住在外头，实因阮囊羞涩，能省则省。

他们与其他两户人家共享一个大门，门后有五个院子，因家人口不多，所以只分配到后头一个小院落，六间房住他们一家子刚刚好。

院子里有一口井和一株老树，老树枝叶茂盛、树干大，华初来乍到，见到这棵树时曾笑道:“夏里，有好地方可以乘凉了。”墙边还有几棵芭蕉和一块花圃，刚搬进来时，花圃里杂草丛生，现在已整治得略略有模有样了。

节把事情代下去后，便带着邑县图志回到公廨，两名正在厅里补补的婢女听见声响，探头往外看。

这两名婢女是蜀王所赠，名唤紫屏、苓秋，芳龄十三，她们进门后，节没再为她们更名，本来节雇了个婆子来家里准备三餐，可婆子年纪太大、厨艺不佳，恰恰苓秋做得一手好菜，家父子可怜了几的肠胃总算得到救赎。

雨滴滴答答下着，打在芭蕉叶上分外大声，紫屏眼尖，看见是节回来，马上拿把伞到门口。

“大人回来了。”紫屏低声道。

他们齐齐走过院子，一阵风挟带雨丝吹来，节冷不防打了个嚏，他鼻子问:“少爷人呢？”

“少爷在书房里，已经读好几个时辰的书册了，午餐吃得也不专心，随意吃两口又回书房里窝着。”紫屏口气里带出几分薄怨，真不晓得什么书这般好看，让人茶饭不思，白白费了芬秋在厨房忙和整个上午。

“我去换下衣服。”节朝紫屏点头，径自往屋里去，他不习惯让人伺候，两个丫头也知道他的脾，便各自做各自的事。

她们是那慕容郬连同长随一起送来的，经过细细挑选，心、脾气都是好的，她们不像外头那些不正经女子，心底存着不该有的心思，尽管有好事者捕风捉影、张口谣传，说她们两人是蜀王送给节做通房小妾的，也没影响两人的处事作为。

她们自忖只要行得正、坐得端，何惧他人之言。

因此两人在服侍大人、少爷时更加谨言慎行、小心翼翼，如无事便尽量不在主子跟前晃，免得有心人说嘴。

节换好衣服后绕进书房，华见着他，严肃的小脸拉出一道光华。

节朝他微微点头，走近，看他在读什么。

“中午有没有好好吃饭？你现在正在长身子，营养很重要。”

“华儿知道。”华低头应下。

他看着儿子一身沉稳气质，一双眼睛隐含郁，实不像十岁小儿，只是奈何家逢巨变，再天真的孩子也得迅速长大。

如果能够选择，他情愿孩子痴憨一些、快乐一点，可惜环境非由他所能决定。

摸摸华的头，心底有几分不舍，扬起眉，他说道:“读书是好事，不为颜如玉、不为黄金屋，为的是那份见识与襟，但也不能成天窝在书房里，身子骨还是要顾的，天底下没有任何东西值得用健康去换。”

“华儿明白，我会经常到屋外绕绕。”节点点头后道:“我想了又想，男孩子总不能肩难挑、手难提，连上街都得乘轿，待过几，我想寻人帮你聘个师父，教你武艺。”

“华儿愿意习武，但还是觉得应该先置下房产，再花这笔银子。”这件事，他也盘算过好几次，住在这里，进进出出、人多嘴杂，想要有些隐私竟是不能，无论如何还是有自己的家宅比较安妥些。

节听着他的话，心有所，这孩子竟也懂得替家里设想。

的确，祁凤皇朝官员俸禄并不多，七品县太爷每月只能领十二两银，一家子吃饭、开销，若是再摊上官场应酬，本不够用，幸而节不为升迁而四处际，然眼下家里多了紫屏和苓秋，想赁屋买房，都得再节省。

“我是担心，这一等二等的…你就要大了。”

“放心，华儿每清晨都绕着院子跑上几十圈。”

“那个院子才多大，跑上几十圈能顶什么用，况且遇上下雨下雪的还能跑？”华自然明白，那话儿也不过是安长辈的心思。

节淡淡一笑，把话题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