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宫节办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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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心秧跟着大家跑,匆匆钻过两条街,来到一幢宅子前。
那宅子前头已经聚集了一堆人,房子看起来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就是那种胡同里到处都有的小平房,连院子都没有,门打开,就接着客厅,半点豪华都谈不上。
这样一幢房子,怎能引众人目光?它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贺心秧看不出来,幸好她个子小,一钻二钻,就钻进人群里头。
有人不意她抢位置,可转头一看,发现是个俏生生、美得让人眼睛一亮的小姑娘,非但不计较,还对她笑笑、主动让出空间,由着她一路走到最前头。
那屋子不大,门前绑了一圈黄布条,阻止外人进入。
哇,是案发现场呢,不过这祁凤皇朝的县太爷侦查案子,还真富有现代,贺心秧看着黄布条,觉得它和现代的封锁胶条有异曲同工之妙。
贺心秧从门口朝里头望去,厅堂的地上躺着一个身上被砍了数刀的高大男人,地上有把沾了鲜血的菜刀、一个摔破的花瓶,还有几个杂沓的血脚印。
一个显然是惊吓过度的矮小熬人,瑟缩在一旁,她两眼茫然,失神得连话都讲不出口,灰的布袍上有许多血迹,不光妇人身上有血,连那片没摆上物件的空白墙壁上亦是血迹斑斑。
堂上有名老妇人正掩面哭泣,一旁有个老先生和一个壮年人弯着身子在低声安,一看起来应该是妇人的儿子和丈夫。
死者身边有个穿官服的县太爷在低头检查尸身,他身后还站了三名衙役,其余的四名则站在黄布条外维持秩序,不让百姓兴奋过度,冲进封锁线。
“这林家嫂子平里看起来温良的,怎么会持刀杀死丈夫?”说话的男子有点福态,口音字正腔圆的有几分读书人的味道。
“我也不明白,林大哥平还算疼老婆,莫非是在外头有了女人,林嫂子气不过,就拿刀把人给砍啦?”一个瘦长男子在贺心秧身后说话,她转头,认真听着旁人议论。
“这算什么话,有点本事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四妾?光为这种事就拿刀砍死丈夫,会不会太夸张?就算县太爷不判她死刑,光是被左邻右舍的口水都给死了。
“何况林大哥有什么本事三四妾啊,前几还听说他到处借银子,说要替弟弟还赌债,否则家里的田契、房契给弟弟拿走,一家子人往后不知道要靠什么吃饭,往哪儿落脚呢。”
“说起这林大哥也当真可怜,从小饼继给林家当养子,好子没过上几天,林家夫妇就生养了自己的儿子林立,从此他就被当成下人对待,弟弟念书他打柴,弟弟吃他连汤都没得喝。
“辛辛苦苦,好不容易熬到长大成人,娶了房贤慧子,用子的嫁妆买下两亩薄田,还生了个儿子,以为苦子就要走到底,没想到弟弟连秀才都考不上,还染上赌博恶习,十赌九输吶,如今偏又发生这等事,唉…真不晓得他前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吃尽苦头。”
“怪谁,命吶,半点不由人。”屋子里,老妇人突然大声哭号起来。
“我孝顺的儿啊,你这一走,爹娘往后的子要怎么过呀…”老先生也别过身子,暗地垂泪,似埋怨也似说与人听地大声呢喃,“早讲了,这媳妇家里是杀猪的,从小到大那凶残事儿看得多,心也硬啦,你偏要贪图那点嫁妆,现在连儿子的命都害了,我的儿啊…爹娘悔不当初吶。”旁边的林立安完母亲又安父亲,声音哽咽道:“爹娘,事已至此,请你们节哀,大哥是个孝子,若是黄泉之下有知,定然不舍你们为他这般伤心。”贺心秧到处听壁角,所有人都一面倒地认定是林家嫂子杀死丈夫,众口铄金,她想,这个官老爷大概也要判定林家嫂子有罪了。
心底才这么想着,那位县太爷便开了口,“人不是林大嫂杀的!”
“什么?!”门口观望的百姓齐声惊呼。
“大人,此话怎讲?我爹娘可是亲眼看见大嫂拿刀子砍死了大哥的呀。”林立抢到县太爷面前,怒声辩驳,他个头高,气势凛凛地站在县太爷身前,大人马上变成“小人”可他丝毫不畏缩,大步一踩,上前。
“让我解释给你听。”听见大人要开口解释案情,外头立时一片肃静,大家全拉长耳朵,期待着这位在短短一个月余就成为百姓口中的神判青天大人,讲出令人惊讶的案情。
贺心秧观察这位大人,他身量比起一般男子略显娇小,细皮的,连胡子都没有,年纪应该不大,五官很文秀,但眉宇间颇有英气,尤其是一双眼睛闪耀着自信光彩,让人不由自主便对他产生信服。
他从旁边拿起一块封锁现场用的黄布,量了量地上的血脚印,折过七次后剪断,再将黄布条量上死者身高,一经比对,黄的布还多出几寸。
他微微一笑,好似心中已经有了凶手人选。
“人的身高约是脚底板的七倍,很明显,这双足印并不是令兄留下的,更不可能是身材矮小的林嫂子和老太太所留。
“但据老太太口供,令兄被杀时,厅堂里只有老太太、令兄及林嫂子在,这点足可证明老太太说谎…”
“那脚印是我留的,我从外头回来,一不仔细脚底就踩了大哥的血。”林立硬声相抗。
节不置可否,蹲下身,指指死者身上的伤口,再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