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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群雄毕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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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人的脸都变了,他们凑在一起,十二只眼睛盯着那算命先生,像是见了鬼一样。屋子里的人也全都现出惊疑之,他们有的看得非常清楚,算命先生手中的旗杆一起,正点在那的中间,那子突然就从中断为两段。然后他身子突然一扭,竟从不可思议的角度转了过来,一只手凭空伸出,抓住了钢链。那和尚只觉得一股极强的力道从钢链上传来,把星锤从他手里夺了过去。

屋子里一片死静,大家就看这一招,已隐约知道这人是谁了。

算命先生慢慢转过身来,一双眼睛从他们每个人脸上掠过,缓缓道:“‘雷霆’鲁莽,你的子怎么变了擀面杖了?”那个握着半截的大汉道:“你…老子下一次把你做成面条!”算命先生轻轻一笑,道:“‘一刀两断’吕飞,你的刀断了不少人的头,但这回可要小心自己的头了。”那用鬼头刀的高瘦汉子哼了一声:“却也未必。”算命先生又对那用飞鱼刺的女子道:“‘美人鱼’霍秋燕,看来你地上的功夫不如水里呀。”那女子着脸道:“下一次你到了水里,我招呼你。”算命先生道:“多谢。‘星追月’接不得大师,你的锤是接不得的,所以我把它送走了,你不会怪我吧。”那和尚脸上变,空着两手没有说话。

算命先生又对那用轰天锥和昊天钩的两个道人道:“‘锥魄钩魂’,我的魂魄还在身体里,你们的还在不在?”‘锥魄’真是子道:“你少得意,我早晚锥你到地狱幽冥。”‘钩魂’真非子道:“华三绝,你要赶尽杀绝,就放马过来吧。”华三绝这三个字一出口,座人心里全都沉了一下。原来他们猜得没错,这个其貌不扬的算命先生就是南七北六十三省第一号的名捕,连当今圣上都亲自召见过的华扬眉。

这华扬眉在江湖中大名鼎鼎,但很少人知道他的真名,通常知道的都是他那个著名的外号,华三绝。

称他为三绝,当然因为他有三个地方和平常人不同,第一绝是他手中那条非铜非铁的白蜡杆子,无论什么快刀利刃都斩不动它分毫。就算当年那“万胜金刀”洛淮山的家传宝刀,都没能在这条杆子上留下印子。

第二绝是他的右手,这只手绝对比那条白蜡杆子强,不要说接不得和尚的星锤,就连那“大力鬼王”啸风的降魔神杵也被这只手一把扯过,拗成两截。

而这最后一绝却是说他背上的那个布包。这个包他只打开过一次,就是当年他浴血追杀连城侯的时候,用这最后一绝将连城侯击杀,而且据说连城侯死时全身无任何致命外伤,神情也极是安详,只是五内俱焚,如雷击了一般。因此皇帝才特别奖赏他,因为他固然杀了连城侯,却也留了全尸,保全了皇族的面子。而今天这个名震天下的捕头来这里却是为了什么?

偷袭华三绝的那六个人名头说来也不小,江湖中人称“东南六杰”而更多的人叫他们做东南六贼,全都是打家劫舍,杀人不眨眼的狠角,手下的人命足有上百条,却不知为什么也来到这里。

这六贼看得非常清楚,自从这算命先生一进来,眼睛就在他们身上不住地扫动,仿佛已认出了他们的身份。六人心中不由得暗自叫苦。

华三绝冷笑一声,从怀里取出一个纸封,在众人眼前一晃,道:“你们六个难道也收到了这样的信才来到这里的?”吕飞道:“少废话,是又如何?”华三绝道:“那你们知不知道是谁送信给你们的?”吕飞没有说话,只是哼了一声,一边的接不得和尚应道:“他妈的,那小子像鬼一样,老子如何知道?”华三绝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我今天并不是来抓你们的,你们若是告诉我送信的人是谁,我可以放你们一马,改天再抓你们。”没有人说话,过了片刻,鲁莽叫了起来:“华三绝,你要抓便抓,要杀便杀,老子实话告诉你,这送信的人比耗子溜得还快,那晚我们六个正在围坐吃酒,忽然外面有声响,我们出去看,见没一个鸟人,回来时桌子上就多了一封信,谁也没看清来的是男是女,是人是鬼。”华三绝点点头,道:“如此说来你们六个倒也坦白,跟我回衙门,我可以从轻判你们。”锥魄钩魂双双尖笑起来:“从轻判决?能有多轻?我们手上有几百条人命,足够判几百次死罪,你就算是佛祖,也度不了我们了。”鲁莽大叫道:“少废话了,来吧。”他手中半截铜一挥,砸向华三绝头顶,用的竟是正宗的伏魔锏法。他一动,余下的人也都动了,第二波攻击又起。

华三绝轻叹一声,手中腊杆一扬,身子像一条蛇似的蹿入六人当中。

鲁莽一砸下,眼前突然没了华三绝的人影,还没等他想明白,腊杆的杆头哧的一声,已刺入他的咽喉,他的一双眼珠子立时凸了出来。

霍秋燕鱼刺双飞,突然觉得好像刺到了山石一般,再也不能前进一分,那不是山石,而是华三绝的左手。她心思比常人快得多,立时撤手飞退,但她退得快,那把轰天锥追得更快,夹杂着风雷之声入了她的肚腹,将她的内脏轰得一团稀烂。

轰天锥当然是真是子用的,真是子当然不会向霍秋燕攻击,他那一锥本是打向华三绝背心的,但他忘记了,华三绝背后还背着一个布包,他一锥正锥在布包上,只觉得锥像是刺入了大海,所有的力道都消失了,随后一股强大的力传来,轰天锥拿不住手,直飞了出去,他的身体也像是被住了一般,走不动脚,华三绝一回手,将两飞鱼刺全都送入他膛。

就在真是子轰天锥出手的一刹那,真非子一钩钩向华三绝咽喉,却听叮的一声,一把鬼头刀正架住了他的钩,他不由得一怔,不明白吕飞为什么会帮敌人封住自己的钩,转脸一瞧吕飞,却见他也是一脸诧异。

吕飞当然诧异,他一刀本是斩向华三绝后的,不知怎的被一股力量一引,向上画了出去,莫名其妙地架住了真非子的钩。

两人就在一怔的同时,华三绝一个肘锤,重重打在吕飞左胁上,吕飞就如同被上千斤的冲车撞中一般,倒飞出去,碎裂的肋骨穿破皮,眼见不活了。真非子没有看到吕飞是如何被打飞的,华三绝右脚飞起,早踢中了他下,真非子的身子立时像只大虾一样弓了起来,慢慢瘫软。

那接不得和尚没了兵器,以一双掌拍向华三绝头顶,华三绝不闪不架,任他双掌击下,当掌缘离头顶不及三寸时,他突然大喝一声,这声喝如山崩地裂,震得四下里嗡嗡直响,屋顶上的灰尘纷纷落下,众人离得较远,还都觉得如在耳边炸响一个巨雷,再看接不得和尚,已然七窍血,死在当场。

华三绝手中白蜡杆子一撤,只听嗵嗵嗵嗵嗵嗵六声,六个人相继倒地。只一个照面,华三绝就连毙东南六贼,中间招数不疾不缓,恰到好处。而每个人的死法都不同,这一来,座皆惊。

突然听到有人大声叫道:“好一个顺水推舟顺藤摸瓜顺手牵羊,果然好本事。”众人看去,见喊的竟是那个瞎子。华三绝看了那瞎子一眼,微微一笑:“这位先生真是好耳力呀。”瞎子道:“在下的眼睛虽然瞎了,但耳朵嘛,还马马虎虎过得去。华先生方才用的那三顺神功,果然不同凡响,应当称先生作华三顺才对。”华三绝眉头微微一皱,道:“敢问阁下贵姓?”他刚说完,一眼看见瞎子身边那一条腿的人,不由得恍然大悟:“哦,我当是谁,原来是吴氏昆仲。”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这两个人,只听华三绝接着道:“两位侠踪一直都在陇西,却为何到了江南?难道也是接到了这样的信不成?”一条腿的人道:“正是,我们兄弟本在附近探亲,信是晚上有人包着石头扔进屋子里的。”华三绝笑道:“要不是这样,贤昆仲定可将那送信之人捉住了。”瞎子一笑:“那倒不敢说,可据我所知,在座的每个人好像都接到了这样的信,不只是我们哥儿俩。”他们说了这几句话,大家都已知道这两个人就是陇西的“独火星”吴明、“独脚星”吴跃兄弟了。这两人在陇西可算是大名鼎鼎,功夫自成一家,叫做“无天无地”二人都是残废,本不及常人,但哥儿俩苦思苦修,竟然创出了这一套前无古人的功夫。他们行事亦正亦,但心却不免狭窄了一些,有人若说他们一个残字,那就倒了大霉,不是被割去舌头,就是没了脑袋,所以无论黑道白道,对这兄弟都有些头痛。

瞎子吴明接下去道:“在座的几位,我说的可对?”没有人说话,吴明一笑,对四外的人一个个道:“绵山四虎,你四个不是要去杭州么,怎么也来了这里?”那四个大汉对视一眼,老大翅虎道:“不错,咱们兄弟是要去杭州,但路过此地顺便来瞧瞧,不犯法吧。”他说着话,眼睛却盯着华三绝。

华三绝微笑不语。吴明又道:“西湖侠隐,你老先生不在西子湖做歌,偎炉煮酒,为何跑来这大老远的荒僻之地,喝风受寒?”那个破衣遮体,手拿鼻烟壶的人笑道:“天下自有无数痴人,贤昆仲向来在陇西称霸,不也是大老远地跑来这江南了么?”吴明一笑不答,道:“侠隐自是明眼人,却不知是否看清了那送信之人?”吴明是瞎子,之所以说出这几个人的来历,全是因为他兄弟吴跃在他耳边说了这几人的身形相貌。这吴明眼睛虽瞎,但耳力极强,为人又极是博闻强记,因此他听兄弟一说,再听各人的脚步,便能猜出他们的来历。

西湖侠隐笑道:“那人藏头尾,也不见得有多高的功夫。要是一对一的跟贵兄弟放对,说不定早上了西天。”他转头对着先来的那一男一女道“魔仙,你说是不是?”那穿红衣服的当然是“魔仙”陆凌儿,而那个不能走路的男人,当然就是沈残生了。吴氏兄弟后他们而来,没有听到他们走路的声音,只能从衣着上猜测,而那个川西人头脸包得很严,吴明就算是神仙,也不能断定他们的身份了。

陆凌儿叹息道:“这么多高人都不知道信是谁送的,可也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华三绝一听,忙道:“这么说陆魔仙想必知道那人是谁了?”陆凌儿笑道:“我自然知道。”吴氏兄弟连同屋子里的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一齐向她看过来。

华三绝拱了拱手,道:“如此说来,还请魔仙明示。”陆凌儿向身边的沈残生一指,一本正经地说:“就是他。”吴氏兄弟脸一紧,那吴跃身子一晃,就已到了沈残生桌前,快得本看不出他是个一条腿的人。其实他比四条腿的快马还快。华三绝叫了一声:“好,好一个神仙一道烟。”吴跃右手一条细细的铁拐,如闪电般点向沈残生‮腿双‬的环跳

沈残生‮腿双‬已废,丝毫不能动转,这一拐点上去,就像点上了一朽木,没有半分作用。吴跃铁拐一收,冷冷地道:“魔仙,咱们兄弟可不是任人取笑的。”陆凌儿道:“我说信是他送的,你们不信?”吴跃冷笑:“他是个废人,能站起来我就服了他,还能送什么信?送死还差不多。”他说人家是废人,仿佛忘了自己也是废人。

陆凌儿一笑,从怀里取出一张纸,道:“这就是他给我的信,是一封情书,他昨天亲手给我的,你不信去问他。”吴跃直气得青筋跳动,手里铁拐直颤,但却没有出手。魔仙的大名他们早就听过的,她武功神鬼莫测,从没有人知道她用的什么兵器,领教过的人都已下了地狱。况且他身边的这个废人虽然看上去毫不起眼,但眉宇间仿佛带着一股煞气,方才屋子里死了六个人,他好像没看见一样,刀光影笼罩之下,他们兄弟都要全神防备,但这个人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光这份定力就已在他们兄弟之上。

沈残生突然说道:“那封信上说的是什么?”他在问吴跃。吴跃哼了一声,道:“关你什么事?”沈残生道:“可能有一些事,不知阁下是否肯让在下看一看?”吴跃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在沈残生眼前一晃,冷笑道:“你要能抢到手,随便你看。”沈残生道:“这话当真?”吴跃道:“当真。你要能抢去,我不让你看只怕也办不到了。”沈残生笑了,在他的笑容泛起在脸上的时候,双手一按桌子,身子已飞了起来,向吴跃扑去。吴跃嘴边浮起一丝狞笑,他手一扬,铁拐直刺向沈残生膛。

这一刺招疾势猛,铁拐的尖端急剧颤动,带动风声发出一股尖嘶,竟出现了七个尖,直刺沈残生前七大。沈残生毫无惧,伸手去抓铁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