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逆子慈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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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燕十二从昏中醒了过来。
不,只能说他稍微有了点儿知觉。
他吃力的睁开两眼,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鼻子里闻见一股子霉味儿,生似置身于一个长年不见天的地方。
使劲儿动了动四肢,不错,没受捆绑,还能动弹。
一动弹,马上就碰着了一样东西,软软的,暖暖的,是人。
他知道这是赵化龙他们,却不知道是他们之中的哪一个。
支撑着想坐起来,心有余而力不足,挣扎了半天是白费,只仰了仰身,却没能坐起来。
他明白,他中的这物药太厉害、太歹毒。
当使琼姑娘昏睡不醒的就是这种物药,是他用自己的真气拥着琼姑娘为琼姑娘祛丁毒、现在又有谁能来用真气为他祛毒。
别说赵化龙都受了伤,就是赵化龙等都清醒着,他们的修为也挑不出一个能为自己祛毒的。
看来自己这一行六人是得待在这儿了。
刚叹口气躺了下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伸手探怀一摸,雕玉小刀还在,那张图,那张好不容易得来的图却不见了,他明白了,让人家搜了去了。
有什么办法,能去夺回来么?
免谈,连想都不敢想。
暗暗叹了一口气,试着用腿挤挤碰碰,希望能碰醒哪一个,可是碰了半天,白碰了,一个也没醒。
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是谁在出大气?”蓦然里一个低沉而沙哑的话声传入耳中。
燕十二神智为之一醒,毕竟他修为超人,他马上听出声音是从头前方向传来,距离也不远。
他一时摸不清说话的是什么人,没敢答腔。
隐听那低沉沙哑话声又道:“我说嘛,他们送到这儿来的,还会有能出大气的人,唉!人老了,连这双耳朵都不灵了。”一句“他们”听得燕十二心头一跳。
这他们二字显然指的是雷家堡堡主雷振南,跟他手下那一伙,既然指雷振南那一伙为他们,此人跟雷振南就必不是一伙,既不是雷振南一伙,就该是被雷振南囚在此处的人。
燕十二心里有了谱儿,忙开口问道:“老人家是哪一位。”
“咦!”那低沉沙哑话声诧声说道:“我没听错,果真还有个能说话的人,小伙子,我叫你一声小伙子没错吧,我听你的话声年纪大不到哪儿去。”燕十二忙道:“老人家,我只有廿多岁。”
“廿多岁。”那低沉沙哑话声说道:“那我没叫错,你的确很年轻,这么年轻就被送到了这儿来,那畜生又作孽了。”又作孽了,显然那作孽的人常作孽。
只不知那畜生二字指的谁,是不是雷振南?
燕十二心中念转,口中说道;“老人家是哪一位?”那人道:“小伙子,你怎么知道我老了?”燕十二道:“也许我失言,不过我刚才听您说,人老了耳朵都不灵了”那人叹了口气道:“没错,小伙子,我今年七十多快八十了。”燕十二怔了-怔,道:“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那老人道:“小伙子你是被谁关进来的?”燕十二道:“雷家堡堡主,雷振南。”那老人道:“你在被关进来之前,见过雷振南么?”燕十二道:“见过,当然见过。”那老人道:“那雷振南他多大年纪了?”燕十二道:“总五十多快六十了。”那老人道:“那就没错了,雷振南要是五十多快六十了,我也就七十多快八十了。”燕十二怔了-怔,道:“老人家跟雷振南是”那老人道:“说来你也许不信,我跟雷振南是血至亲。”燕十二又复一怔,忙道:“那么老人家是他的”那老人道:“我是他的生身之母,是他的亲娘。”燕十二怔住了,半晌才诧异绝的叫道:“老人家你,你是雷振南的生身之母…”那老人道:“不错,那雷振南是我怀胎十月所生,辛苦几十年带大的。”燕十二恨不得一下窜起来,可惜他没那个力气,道:“老人家你,你也被囚在这儿?”雷老夫人道:“不,小伙子,我不能说我是被囚在这儿,我只能说,我是住在这儿,因为你我的所在虽然一墙之隔,可是情形却判若天壤,你那边是个又又脏的石室,我这边却布置豪华,摆设考究,应有尽有,只不过我是孤伶的一个人,没人陪我,没有人侍候我,我也不能出去罢了。”这跟囚有什么两样。
燕十二道:“我没想到雷振南会是这么个人…”雷老夫人道:“我的儿子是个孝子,自从他爹过世之后,他怕我触景生情,过份悲痛,也怕他结仇过多,有一天找上门来会伤害了我,所以好说歹说让我住到了这儿来,他是一番孝心,我能说他不孝么,我要是说他不孝,人家反倒会说我是个不知足,不讲理的老太婆。”燕十二道:“老人家,这是什么地方?”雷老夫人道:“雷家堡的地下,-墙隔着两间石室,有两个通道,一通前堡,一通后堡,我住的这一间通后堡内院,这地方距地面大概有十几丈高低。”燕十二道:“老人家住到这儿来多久了?”雷老夫人道:“老堡主过世多久,我就住到这儿多久了,老堡主过世有五六年了,我住到这儿来也有五六年了。”燕十二还待再说。
只听雷老夫人道:“小伙子,不必谈我了,该谈谈你是干什么的,怎么会被雷振南囚到这儿来?”燕十二毫不隐瞒的把他跟司徒英的争斗,以及如何牵涉到雷家堡,前因后果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雷老夫人叫了起来:“小伙子,怎么说,你,你会雕玉观音?”燕十二道:“是的,老人家,我会,而且还相当。”雷老夫人道:“这么说,你是小伙子,你跟乾坤圣手南玉人南大侠有什么渊源?”燕十二道:“老人家,乾坤圣手是家师。”雷老夫人动的道:“原来小伙子你竟是南大侠的衣钵传人,雷振南这畜生他这个孽作大了,小伙子,我不妨告诉你,司徒英卑鄙无,横刀夺人之的事我清楚,当初我就是不愿雷家堡惹他才被雷振南囚在这儿的,小伙子,南大侠今何在,可安好?”燕十二道:“谢谢您老人家,家师现在新疆,他老人家安好。”雷老夫人道:“阿弥陀佛,谢天谢地,吉人自有天相,南大侠不但是安然无恙,而且如今还有了传人…”忽然轻叹一声道:“南大侠这一生的遭遇也太惨了,当初他和司徒英为朋友为至,谁知道害他一生悲惨就是这司徒英…”燕十二道:“老人家,司徒英的罪过不只是夺一个人之,使一个人的一生于悲惨之中。”雷老夫人道:“我知道,司徒英他甚至想席卷武林,据天下为已有,所以我不愿我的儿子沾他,小伙子,你不知道,我那儿子的本并不坏,他所以变成今天这样,完全是友不慎,小伙子,你可知道蒙东扬此人?”燕十二道:“我见过了,此人狠阼,凶残毒辣。”
“不错。”雷老夫人道:“你的眼光不错,蒙东扬此人极富心机,一肚子坏水,再有一个雷振南也斗不过他,当初他进雷家堡不过三数天,雷振南便跟他亲昵得不得了,不但言必听,计必从,而且还委以总护法重任,看吧,雷振南要是不知过,及时醒悟,他跟这座雷家堡,总有一天会毁在蒙东扬手里。”燕十二道:“老人家眼光过人,我跟这几个朋友,就是在不知不觉,为蒙东扬的歹毒物药所害。”雷老夫人道:“你身边那几个是你的朋友,他们都是谁?”燕十二道:“我这几位朋友是京里八方镖局的人,两个是龙啸天龙总镖头的高足,另三个是镖局里的弟兄。”雷老夫人哦了一声道:“原来他们是龙啸天的人,小伙子,你怎么会跟吃保镖饭的人在一起?”燕十二当即又把司徒英陷害龙啸天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听毕,雷老夫人颤声说道:“司徒英他好大的罪孽啊,可以算得是千古一大罪人,司徒英他弑师,雷振南他囚母,他两个正好配成一对儿,同为神人所难容…”顿了顿道:“小伙子,你中了雷家堡的独门歹毒物药还能清醒说话,那是你修为深厚内功好,你可以看看你这几位朋友,他们至今仍昏不醒,以我看要想让他们睁眼说话,至少也得等三天…”燕十二道:“老人家,这种物药我领教过,我当曾为我那董姑姑的女儿祛过毒,如今我自己为这种物药所困,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雷老夫人道:“小伙子,你不必着急…”忽听她低话声急道:“小伙子,你噤声,有人到我这边来了。”燕十二凝神一听,果然听得一阵步履声由上而下,直达隔室,随听隔室传过来一人话声:“娘。”竟然是雷振南,燕十二心头不由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