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六卷童子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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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拍了几卷胶卷?”西蒙问我。
“六卷。”
“那我们就称之为六卷童子吧!”
“可现在是秋天啊!”①“我这样取名是为了赞美杜丽丽,她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她不是年轻幼稚的女人。”西蒙微微颤抖地乞求道,那样子仿佛在作复活节的祈祷:“求求你,夫人,别跟我对着干。”我用手在他头上划了个十字架“好吧,你是外国人,可以干蠢事。”杜丽丽端起了一杯无的体“当‘文化大革命’结束后,我买了这瓶酒,”她说“可是二十年来我一直没有庆贺的机会,今晚你们给了我机会。”她开始给我们倒酒,三人的酒杯都倒后,她举起杯子说“干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你们看到了吗?”邝用英语说“必须把杯子抬起来,直到酒喝光为止。”她作了个示范,杜丽丽马上又把她和邝的杯子斟了。
邝是个戒酒主义者,如果她能喝下去,这酒不会大凶。西蒙和我端起杯子,各自稍稍喝了一点,就像衣冠楚楚的伪君子在牛仔酒吧中那样。邝和杜丽丽马上拍案大叫,因为我们都剩了大半杯酒。
“这是什么?”西蒙大着气“我的扁桃体都被它移位了。”
“很不错,对吗?”邝没等他推拒就把杯子又斟了。
“它喝起来一股臭袜子味。”西蒙说。
“甜酒味?”②邝又啜饮了一口,点头表示同意。
酒过三轮,大约二十分钟后,我的头脑还清醒,可腿却有点麻了,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似乎有点刺痛,西蒙也这样做了。
“这有一股气,”西蒙伸着懒说“不过我觉得还算不错。”邝对杜丽丽说:“他说这酒不赖。”
“这酒怎么称呼?”西蒙问“也许走时我们可带一点回美国。”①童子的英文原文为:springchic。在埋语中有年轻幼稚的女人的含义,在翻译上难以准确体现其含义。
②西蒙说酒的味道像sweatsocks,是汗袜子,而邝听成了sweetsuck,是甜酒,语音非常接近。
邝看了看酒杯。得意地说:“这种酒我们叫腌鼠酒,在桂林一带很有名,味道好,而且有益于健康。泡制的时间很长,一般要十到二十年。”她示意杜丽丽给我们看看瓶子,杜丽丽拿起酒瓶指了指红白相间的标签。然后递给了我们。酒瓶里已经快空了。
“瓶底是什么东西?”西蒙问。
“老鼠啊,”邝说“所以才叫腌鼠酒。”
“你说什么?”
“你看呀,”邝指着瓶底“老鼠。”我们看到一个灰灰的东西,长着尾巴。我本能地想到呕吐,但相反,我和西蒙面面相觑,竟彼此大笑起来,甚至不能自,直到两人捧着肚子笑不出声为止。
“我们为什么要笑?”西蒙问。
“我们一定是喝醉了。”
“你知道我并无醉意,我觉很好,一切正常。”
“我也一样,你看那些星星,是不是比平常显得大些?不是亮,而是大些。我觉得自己在收缩而其他一切都在变大。”
“你看上去就像只小老鼠。”邝说。
西蒙指了指倒映在院墙上的山影说:“这些山峰看上去也很巨大。”我们默默地看着大山,邝用肘轻轻推了我一下“也许你现在看到龙了,是双面龙,对吗?”我使劲眯了下眼睛。邝搂着我的肩膀给我指点。
“闭上眼睛,抛开心中那些美国的念头,用中文思考,让你的思绪像做梦一样,有两条龙,一条公的,一条母的。”我睁开眼,面前的一切似乎都已时空置换:“山峰在上下浮动,”我着气说“那是它们的两条脊骨,对吗?山峰的前面隐入了土丘,那是两个头,一条山谷从两只嘴中间穿过。”邝拍了拍我的肩,似乎我是在她的地理课上背诵课文的学生。
“有的人说,村子就在龙嘴上,这是坏风水,不协调。但在我看来,主要看龙是哪一类的。这两条龙很忠诚。”邝把我们的话翻译给壮丽丽。
杜丽丽大笑起来,用长鸣方言说了些什么,然后开始哼唱起来:“达,滴答答。”邝也应声哼了几句,然后对我们说:“好了,西蒙、利比—阿,坐回去吧,杜丽丽说我该给你们讲讲龙的情故事。”我们围着火盆坐下来。杜丽丽甚至倾着身子在听。
“这只是个故事。”邝一开口,杜丽丽就笑了,似乎她也能听得懂英语“很久以前,有两条黑龙,是一对夫,住在长鸣的地下。每到天,他们会醒来,从山下走出来,在外面,这两条龙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只是皮肤黑一些,而且十分强壮。有一天,两条龙沿着村子在挖渠,山水下来后就灌在渠里,这样一来,即使不下雨也没关系了,渠水种庄稼足够了。利比—阿,这种水该怎么称呼,天?”
“这叫灌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