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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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落神怆然,然而这怆然之中更是对世事的怨与悲。然而她能怨谁,人如掌心棋子,往往是身不由己,却不得不孤身向前。怔愣了许久,她才麻木问道:“此前皇上昏一事,应当是月盟所为无疑了,选一名女子入冲喜,自然那人便是我,这也是你们的圈套罢。”慕容傲闻言,清俊的脸庞添了几分焦急,连忙解释道:“这件事,我并不晓得会牵连到你,那时我坠崖受伤,昏了好长一段时间,醒来以后知晓之时已然成了定局,一切都太晚了,再无法挽回。烟儿,都是我不好,害的你入受了这么多的苦。”烟落颓然摇一摇头“我又怎么怪你呢?我只想知道,这伴事究竟风离澈知晓不知晓。”慕容傲想一想,摇一摇头道:“月盟一直是由我出面,他并不知晓其中具体缘由。我昏醒来以后,才将具体消息传递给了他,他应当是那时才知晓的,也是那时,他向先皇请了这道密诏,辗转差人至我的手中,也算是对我的一种承诺,以宽我心。本来,所有的事皆是按照我们预定的计划而走。只是想不到的是,等我好不容易全歼月盟回来之时,天竟然已是全变了。”他握住她手腕的十指似僵住了的石雕,一动也不动。
烟落颓然向后一绮,靠在了冷硬的凉亭栏杆之上,神凄糜。
原来,她真的错了,全错了。她一直害怕去探寻的真相,一旦如此彻底曝光在了她的面前,她只是深深无语,心底如死水一潭,再不起半丝涟漪。原来她真的是错怪了风离澈,原来他真的是毫不知情,难怪她入的一夜,风离澈代替先皇揭开她的红盖头,神惊异的说了这样一句“怎会是你?!”原来,他是真的十分吃惊。
原来,那夜在醉兰池边,她与风离御相会,曾见到风离澈与莫寻一道密议,也许他们商议之事本与她无关,或许他们不过是商议别的事。而她,竟然就这么轻易误会他了。
原来,她一向自诩聪明,竟是这样傻的,她一向自诩冷静,竟是这样冲动的。
如果,不是她误会风离澈构陷她入,害死她腹中孩儿。只怕如今,她还是那个冷眼旁观,心如止水的楼烟落。
可如今,她都做了些什么?谁当皇帝,与她有何关系?如果是风离澈当了皇帝,爹爹又何至于入狱?哥哥又何至于被放?
竟然是她,是她亲手将自己的父兄推入火坑之中。
夜,空茫而寂静。慕容傲执起一手,轻轻扳过烟落微凉的小脸,眸中溢沉痛之,黯然道:“朝皆言,太子殿下是因为你才与先皇渐隔阂。烟儿,你竟然对风离御如此倾心。为了他,竟然不惜牺牲自己去惑风离澈?告诉我,你已经惨了他,是么?”烟落望着他,心中的悲辛只化作两行清泪,无声无息绵衣衫,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哀伤情绪,哭倒在了他的怀中。
他的手掌有残余的温度,有薄薄的茧,为她拭去腮边的冷泪。
她哽咽着问“你别再问了。我只想知道,风离御,他究竟知不知道你卧底于月盟之事?”他的语气极是温柔,缓缓道:“烟儿,他是怎样的人?城府何其深?他一早便知晓骆莹莹的身份,却隐瞒得那般好。可见他有多么锐,更何况,彼时先皇尚且重用他,如此重要之事,他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罢。”呼变得窒息而绵长,烟落哭得不能自己,心中愈来愈凉,渐渐冷如千年寒冰。她不敢去细想,如果他一早就知晓这一切是一个局,如果他从来都是冷眼旁观,令他自己深陷局中,再伺机反击,那会有多么可怕?!如果他从来都知晓她入是一个局,却不去戳破,只是任他们的孩子掉?!任由她入局?!将计就计?!
此时,她突然想起了琴书用玉佩之事构陷于她?会不会也是风离御授意?置于死地而后生?只怕天底下唯有他这样的人才有那样的胆量罢。
人心之深,人心之可怕,能至此么?能么?
她不敢去想,更不敢去质问他。此时此刻,她突然深深体会到了风离澈撕心裂肺的那样一句狂吼“你为什么不继续欺骗我到底?”原来,她也一样愿意被人欺骗到底,她也不想知道真相。
神如同夜一般凄暗,烟落麻木起身,滞滞开口道:“我该回去了,明大婚,再不回去恐遭人怀疑。”慕容傲紧紧攥住她的手,不肯放开。凝视的双眼之中有隐忍的目光,明亮胜如当空皓月口他薄紧抿,低低道:“烟儿,你究竟何时才能醒悟?”她缓缓挣开他的手臂,含泪道:“事已至此,你要我醒悟什么?”他突然情绪失控,大声吼道:“他不可能你!”烟落一怔,声音怯怯,好不容易才说出口:“为…什么?”突然,她的心底涌上无数冰凉的细芒,直扎得她生生疼痛,她敛眼,逃避道:“我真的要走了。”言罢已是匆匆跑出了风醉亭。
慕容傲自她身后低喊道:“因为他心中另有的人,三年多了,无人可以取代。烟儿,你别再傻了!你在他的心中,不过是替代品罢了!”她步履一滞,本能的转身,回眸,眼中却是掩不住的惊惶与不信。
一轮弦月高悬于空,似不谙人间悲苦,只一味明亮,将他的悲伤与隐忍照得无处容身。
天际扑愣愣几声响,是晚归的昏鸦落定在枝头栖息,月儿又向西沉了一沉。天即将亮,再没有时间了。
慕容傲长指指向一条小径,苦笑道:“你顺着这条路回去,真相要靠你自己去寻找。”夜渐渐褪去,似紧迫的催促,烟落凝眉不语,顺着慕容傲所指的方向,再次转身黯然离去。
真相,要靠她自己去寻找么。究竟,他想暗示她什么呢?他所指的那条路,似乎蜿蜒而向玉央,那他究竟是何意?
烟落此时即便心中再是害怕去探寻,可脚下的步履却不听使唤,鬼使神差的朝玉央走去。
穿越过成片成片的梅林,眼下虽不是梅花盛开的时节,可是那样的绝美景致,几乎教她眼错,直以为自己回到了昔的离园之中。
玉央中,自梅妃被废黜之后,应当是再无人来,可这里的一切却都保持着原来的模样,未动分毫,亦是整洁清,显然是有人细心料理,并无一分零。
殿中似有昏黄的一点烛光,微弱的跳动着。废之中,怎会有人?
烟落心中暗自疑惑,悄悄近前。玉央中静悄悄的无声,夜间的晚风偶尔吹起殿中半卷的竹帘,更显得烛火隐隐灭灭。远处数声微弱的蝉音,愈加衬得殿中宁静。
正待上前一瞧究竟,却听得随风隐约传来低婉的歌声,声音很小很细,若不仔细听得很容易恍惚过去,细听之下这歌声轻柔婉转,如在清晨在树梢和轻啼的黄鹂,动人心魄。
而那声音是这般的悉,好似这样的歌声她曾经听过一般。
如怨如诉,如泣如慕,余音袅袅,不绝如缕。殿外一湖莲开如雪,风凉似玉,美人歌喉如珠徐徐而唱着。
梅妃?!就是这般的声音,烟落秀眉紧蹙,这样的歌声,那她与琴去寻梅妃,便是正巧碰上了先皇正在听她唱曲子。就是这般温软又惆怅,干净又迤逦的声音。
梅妃不是已经被逐出去,常伴青灯苦佛了么?怎会还在这玉央之中呢?烟落轻手轻脚的走进殿前,只身躲在大的雕梁柱子之后,隔着夏薄纱一般朦胧的窗户纸向里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