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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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狩并不否认应天禹秀雅的笔迹确实令他很心动，虽然花笺上的文句只是漠然直述她的需求，但是读过诗书，对诗文有柢的女子，心思必然比无才的女子更多情善。

“皇上，若再让人久等，当心人家觉得皇上不意她。”太妃又再取笑。

元狩轻轻一笑，低头把玩着系于花笺上的那条五丝带。

想起应天禹灿亮的眸心里总是跳跃着勇敢倔强的火焰，光芒实在太过耀眼，但那是真正的她吗？

他很疑惑，那在他掌心中不断颤抖的人是谁？

从花笺由女带往永夜以后，应天禹就好想反悔，好想冲出去把花笺抢回来，但是丑嬷嬷端坐在她身旁，让她不敢妄动。

“嬷嬷，咱们这么做真的好吗？元狩说不定以为我是个不知羞的花痴。”她不知不觉地把他的名字叫习惯了。

“不会的，公主的字写得那么好，任谁看了都会惊叹。当年太皇太后就是以一手绝妙好字引了皇上的注意，一个女人除了美以外还得有才气，一漂亮的木头再漂亮也只是木头，不会得宠太久的。但有才气的女人就不同了，就算有一天失去了美，也仍然会赢得皇上的敬重。”打从应天禹六岁开始，她就想尽办法书来给她读，勉强她练字，所以对她信心十足。

“嬷嬷，我在乎的不是元狩喜不喜我的字，而是元狩看完信的内容后会不会对我反？”这才是她最在意的。

“怎么会反呢？皇上虽是天潢贵胄，九五至尊，除非他不女人，不然也只是男人而已。”丑嬷嬷笑着安。

“皇上的后美女如云，人人等着恩承雨，今天这个，明那个的，等皇上想到公主都不知道多久以后了，万一皇上此时身边还有个宠妃，那更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见上一面。咱们这么做也只是提醒皇上，别忘记后里还有公主呀！”应天禹烦闷地站起身，走到南窗下两株芍药花前陷入沉思，十指无意识地轻扯着衣带。

“公主，你是否害怕侍寝？”丑嬷嬷走到她身旁，看穿了她的紧张不安。

应天禹点点头。这种心情很奇妙，既不安又有些期待。

“对元狩来说，我只是众多侍寝嫔妃中的一个，但是对我来说，他却将是我唯一的男人，嬷嬷，这真是不公平。”她咬了咬，看见一只颜斑斓的蝴蝶翩翩飞来，停在了芍药花鲜红的花瓣上。

那只蝴蝶就是元狩吧？而她只是他百花园中的一株芍药花。

“公主，不要想这些，史上千百个帝王，能找出几个多情的？承、固宠才是最要紧的——”话音未落，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打断了她。

“妃娘娘！”婢气吁吁地跑进来，神情十分紧张。

“永夜传话来，说皇上一个时辰后驾到，请娘娘即刻梳洗沐浴候驾！”应天禹的心口猛烈跳动起来。

“公主，别傻站着，快呀！”丑嬷嬷欣喜地命婢们赶快替应天禹沐浴、更衣、梳妆，一面抓紧时间教导她如何面对侍寝之夜。

“娘娘，皇上竟然亲自到玄微来，而不是召娘娘到永夜去，皇上待娘娘真是特别。”婢一面梳理她黑亮的长发，一面笑着说。

应天禹的脑袋发昏，无暇思考这当中的差异。

太缓缓落下西山，婢替应天禹轻点红时，从玄微外传来响亮的喊声。

“皇上驾到——”婢们纷纷匍匐跪倒，丑嬷嬷跪在应天禹身旁，悄声说道:“别怕，皇上知道怎么做，他会带着你。”应天禹的脸颊火烧似地滚烫，她的双手抚住口，努力抑狂的心跳。

一阵低沉的靴声笔直地朝她过来，她看见绛红的衣摆停在她面前，忽然，一双强而有力的手把她扶了起来。

“你是龙纪皇朝的公主，不用行此大礼。”柔和的嗓音在她头项响起。

“谢皇上。”她仰起头，虽然心中万分紧张，但还是正面向他的凝视。

太监、女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丑嬷嬷在拉上门离去之前担忧地看了应天禹一眼。

玄微寝室内只剩下元狩和应天禹两个人单独相处了。

屋内弥漫着淡雅的香气，一片寂静，静得只听得见两人的呼声，不过元狩知道，海信一定会在门外“恭听”婢们特别心打扮过她，让已经够美的她变得更为柔美了，不过她的眼神并不像一般女子那么怯懦，她有一股特殊的孤高气质，即使此刻面对他时粉颊嫣红，神态有些羞涩，也并未抛开她身为公主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