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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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会！”霁善愤地气血上涌，怒不可遏地大吼。

“皇阿玛居然将皇位传给霁威！我可是嫡长子，论理皇位该传给我才对，凭什么传给庶出的霁威，更何况霁威才十八岁，而且还是婢所生的…”

“王爷，冷静些，您得冷静些，别这么大声嚷嚷，这事千万不能走漏半点风声，不好咱们可就全都玩完了。”扎克图连声提醒，暗示霁善小心隔墙有耳。

“扎克图，我的四个弟弟年纪都还小，原以为自己是稳坐皇位了，想不到会发生这种变局，教我该如何冷静？”霁善气郁得室走。

“肃格大人请王爷要沉着应变，前些子瑜皇贵妃带着七贝勒突然返回皇时，皇后娘娘和肃格大人就已经怀疑皇上的用心了，现在遗诏颁下，确定猜想的没有错，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先商议如何布局策反…”

“策反？”霁善大震。虽然觊觎皇位已久，也暗地里笼络着朝野人心，但他万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

“不错。”扎克图微眯着眼，沉声说道。

“李世民策动玄武门之变，杀了兄弟，退父皇而当上了皇帝，千秋万代之后，这场爆变并没有让李世民背上骂名，王爷，要成大业便不能心软。”见霁善不发一语，扎克图冷冷笑说:“王爷不必担心，我已下令戒严内城九门，要杀七贝勒是易如反掌了。”霁善狠狠口冷气，咬牙凝思了半晌，眸中渐渐放出凶冷的光来。

5yyqt5yyqt5yyqt乾清东五所内走出一个身材高大颀长的少年，朝坤宁快步行去，在他身后紧紧跟随着罗烈、穆里以及二十名扑善营侍卫严密护卫着。

“父皇当真把皇位传给了我？”嗓音低沉的少年正是皇七子霁威。

“是，奴才奉了皇上旨意进京保护贝勒爷，护卫贝勒爷登基。”罗烈随在他身后，忧急如焚地说。

“可是…九门提督扎克图下令戒严了京城九门，看样子有人想谋夺皇位，想…”霁威头也不回地往坤宁方向走，淡淡地低问:“戒严九门是何目的？莫非想杀我？”

“这…不无这个可能。”罗烈见霁威笔直地走向嘉惠皇后的寝，惊得大汗淋漓。

“贝勒爷，您先与瑜皇贵妃找个隐密的处所避一避，皇后那儿…您能不能别去了…”霁威蓦然停下脚步，眸中闪过一道冷光。

“是谁想杀我？”他厉声问。

“善郡王爷。”果然没错。霁威不动声地继续往前走，他从不想当皇帝，也不想跟兄弟们争夺皇位，但霁善若为了坐上皇位而不惜发动血腥变，狠心残杀手足，他怎么能坐视这样一个凶狠残暴的人当上皇帝！

“七爷，奴才求您别上坤宁，那儿现在是危险的地方，皇后的心必然是向着善王爷的，说不定正埋伏着善王爷的人…”霁威的心口狠狠痛，罗烈的话直接点破他的心病，母亲向着亲生儿子是天，怎会向着养子呢？

他脑中一片混，脚步一刻未停地走向坤宁，远远看见坤宁门未上钥，灯火大亮。

往常这个时辰，皇后早该安歇了，今却反常…

明知道走进那里很可能失去命，但他迫切想清楚养育他十多年的皇后嫡母，是否真会帮霁善谋夺皇位而置他于死地？

“你在坤宁外等着。”霁威对罗烈低声下令。

“别担心，生死有命，我若是真命天子就不会有事。”罗烈呆住，与二十名侍卫骇然互望，无所适从地怔在当场。

霁威迳自走进坤宁，女、太监们没有接获通报就看见霁威擅闯入，一个个慌张失措地跪了一地，本没有时间向皇后通报。

正躺在榻上辗转难眠的嘉惠皇后，看见霁威突然毫无预警地闯进来，不一惊，脸大变。

“霁威，这么晚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她惊愕地起身，犹疑地看着面容平静，眼神坚定沉稳的霁威。

“儿臣是来告诉皇额娘，里出事了。”他语调轻淡，鸷地望着朝夕相处多年的嫡母皇后，竟忽然到陌生起来。

嘉惠皇后凛然一颤，抚养霁威那么多年来，她从不曾看过他此刻眼神中透出来的陌生和冷冽，从他不信任的目光中，她已看得出来，霁威什么都知道了，再也瞒他不住了。

虽然当初抚养霁威纯粹是出于对瑜妃的嫉妒之心，但是霁威天资聪颖、素质不凡，很快地受到她的喜，加上这么多年来的相处，她对霁威并不是全然没有慈祥之心的，她对霁威愈来愈喜，也就愈来愈不愿瑜妃夺走他，因此私下不断制造他和生母瑜妃之间的矛盾与隔阂。

但是如今关系到皇位的争夺战，从现实的角度考量，她只有站在霁善这边才对自己最有利，毕竟霁威不是她的亲生，难保他不会倾向自己的亲生母亲而牺牲掉她这个养母，她当然必须为自己的将来着想。

“孩子，什么话都别再多说，你还是快走吧，走得愈远愈好。”尽管不希望霁威夺走亲儿子的皇位，但她也不忍心见他因变而被杀。

霁威心一凉，皇后果真要将他赶离皇，好让自己的儿子稳坐龙椅。

“儿臣想知道，若有人要儿臣死，皇额娘会出手救儿臣吗？”他目光如炬，瞬也不瞬地盯住嘉惠皇后的眼睛。

她的亲生儿子要杀她的养子，她会冷眼旁观吗？

“孩子，身在皇，很多事都身不由己。”嘉惠皇后脸惨白，走上来轻轻握住他的手，不住潸然泪下。

“霁威，你要知道，额娘无法顾全你…那也是…不得已的…”

“身不由己？”霁威冷笑两声，用力回手，陌生地盯着她。

“一句身不由己就能摧毁你我之间的母子情分？一句身不由己就能让你冷眼旁观的送我下地狱？身不由己？哈哈！”嘉惠皇后震惊得浑身战栗，翕动着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儿臣实在不愿相信皇额娘这些年来待我的好原都是虚假，宁愿相信皇额娘是基于一片宽厚仁和之心抚养儿臣，对儿臣的嘘寒问暖也都不假。”霁威顿了顿，内心的伤痛倏忽而至，他再也藏不住动的情绪，悲愤地大喊:“皇额娘，告诉我，您对我的好都不是在演戏！”

“霁威…”嘉惠皇后泪面，泣道。

“皇额娘抚育你原先就是一场戏，只是到了最后却假戏真作了，霁威，你虽不是皇额娘亲生，可是你一定要相信皇额娘你之心绝不少于霁善。”霁威深一口气，得到了这样的保证，他似乎不该再对皇额娘苦苦相了，心里不知道该到欣还是悲伤。

“皇额娘，儿臣什么都不奢求，只希望能像平常百姓家那样，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他话还未完，就忽然听见外传来烈的厮杀声。

“七爷，有伏兵，快走哇！”听见罗烈的狂喊声，霁威脸陡变，正要朝外走时，一个森冷的声音自殿外响起。

“站住，哪里你都别想去。”霁威猛然回头，看见霁善冷地走进来，手中提着一把长剑。

嘉惠皇后大惊失，急忙以身护住霁威。

“霁善，他是你的弟弟，莫要伤害他！”

“皇额娘，我不是要伤他，伤他会留下后患，我可没那么傻，我是要杀了他！”霁善两眼闪着寒光，恶狠狠地举剑朝霁威劈头砍下。

霁威大惊，飞快闪身倒退，撞翻了身后的花瓶摆设，惊险地躲过凌厉致命的一剑。

“霁善，住手！”嘉惠皇后惊声大喊。

“皇额娘闪开，我不杀他，后他必会杀我！”霁善挥剑追着霁威斩劈。

霁威矫捷地躲闪凌的剑招，忽见嘉惠皇后冲入他们之间，为了保护她不受利剑砍伤，他心急地用力推开她，这一推分了神，剑锋近他的咽喉，再捷也逃不过这一剑了！

鲜血迸，烈的疼痛令他神智昏盲，几乎晕厥。

“霁威…”他听见嘉惠皇后凄厉的哭号声，不知道这一剑砍中了自己什么地方？只糊糊地看见前的衣襟迅速染红了鲜血，红得令人触目惊心。

他支撑不住，软软伏倒在地，神智渐失，隐隐约约看见身鲜血的罗烈挥刀冲进来，及时挡住霁善意再刺向他的一剑。

可怕的黑暗迅速淹没了他。

昏前，他脑中闪过一念…莫非，他没有真命天子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