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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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厌吗？"再怎么美丽，不过是同一片风景呀。

"我是个怀旧的人。"

"你真奇怪。"她忘记自己今天刚刚拒绝了别人的情，全心全意探索起来，"你怎么会在上一秒那么凶，下一刻却很温柔。明明早上还是个野心家，晚上突然变成风月的才子。我想可能是我没有识人之明，因为我完全相信你的每一种表情的真实。你确信你在凯瑟琳学的是打板而不是戏剧吗？"

"你想讽刺我吗？凯瑟琳有表演系吗？"他冷冷地反问，这女孩有时真是没神经。

"你看，"她双手一摊，好像自己全无责任，"我们很容易误会彼此，平常的话总要多想它的深意，结果把自己得很累。"

"问题不在这里。是我选择了，而你选择了逃避。"

"自由不好吗？你依然是完整的苏纪槐，拥有属于自己的思想。你怎么肯甘心受到羁绊呢？"

"没错。每个人都是完整的，但不是完美的。"他一口一口地着烟，脸沉郁，"如你，如我，不过是一段弧线，而人生求的是一个完整的圆。"他持烟的手在空中划过，黑暗里闪动着一个红红的圆圈，如烟花的尾巴，转瞬即逝。但美丽的影像和苏纪槐那时的表情，却永远地烙印在冯椿心上。

"不，你已经很完美了，我相信你不需要别人的点缀。"

"点缀？不不不，"他大大地摇头，"我不需要点缀，我只要一块小石头，让它在我的心上，好让自己安心。"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那石头哽在你的心上，让你想不除不快呢？"

"那一定是我的心变得狭小的缘故。"

"哈，你对于每个问题都有绝妙的答案。"

"你看，你的怀疑论又来了。等一下。"他忽然从她的话里悟出了什么，"你，愿意做我的小石头？"

"我没有。"她连忙澄清，这个男人的想象力太丰富。

"你有。不然你管我的小石头命运如何？"他一口咬定。

"是你拿话套我！"黑暗里，她面绯红。

"我没有，今天真的没有。因为你的拒绝，我还在想接下来要怎么办？结果你来了，办法还没有想出来。"

"喔。"说得好像他受了很大的打击。

"借你的膝盖用用。"他自作主张地枕在她的膝上。

"苏纪槐！"冯椿当即尖叫出声。

"嘘，今天不想了。"

"你不可以这样。"她困窘地向一边退缩。

"喂，别动。"他的眼睛即使在黑暗里也炯炯有神，"不可以把我推下去。"

"我没那么缺德。"

"那就好。"他象征地拍拍她的小脸，心安理得地闭上眼睛。

"你总是这样。"她挫败地埋怨，"总是这么几套。强硬不行就装软弱，大男子主义不行就装小孩。"

"能屈能伸是为大丈夫也，谁让你是用一种办法搞不定的人呢。"

"哈，常有理。"她沉默了片刻，又不自在地动起来，"喂，很热呀。"

"我不喜吹空调，开窗吧。"他按下桌边的按钮，他们面前的玻璃窗就徐徐升起，将他们与户外的天空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