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昨天已经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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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我吗?她需要我吗?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问题,不约而同地避开了字却使用了“需要”这个词。
方登月的热情还没有到位,中枢神经的权威并不能使身体的每个器官全都绝对地服从命令听指挥。
两人沉默着。方登月的手在子的身上巡行,触到了那条稍稍有点硬的伤疤。彭赛赛的身子微微蜷缩了一下,却没有继续回避。
他知道这种安抚和温存能让一个残缺的女人或是一只病弱的牝鹿安静下来,忘掉伤痛。
她知道这种安抚和温存近乎怜悯和同情,怜悯和同情更能证实半个女人的残缺和伤痛。
他知道自己此刻没有生命里层的渴望和情,只是一个长江边绝壁上的纤夫,艰难地背拉着
糙的绳索,为的是让那只江心的小船越过
险滩,进入宽缓的河面,继续前行。
她知道热恋中有人送花,病前也有人送花,花的含义却绝然不同。她还知道伤疤这东西与美绝缘,没有人欣赏残破,即使是对残破和伤疤见惯司空的医生护士也不例外。
方登月把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热情引向那块悉的领地,小心翼翼。彭赛赛双手紧扣着丈夫的肩膀,不知不觉屏住呼
,静等着水珠儿溅进热油的那一刻。
突然,决堤的情混杂着无名的痛疼来势如
,犹如仲夏夜骤雨里的电闪雷鸣,轰然地把死寂的黑暗
没。一声低低的尖叫伴着一滴涌到眼角的泪,一起不顾阻挡地挣扎了出来。
听到彭赛赛的叫声,方登月倏地僵住。
“是我痛了你吗?”
“不,…不,不是…”头闹钟轻微的嘀嗒声清晰了起来,就像淅沥的雨点不停地敲打着半枯的蕉叶,声声不断。
方登月强撑着近乎麻痹的身体一动不动,如同一具冰雕凝冻在寒气四散的雪地上。
渐渐,彭赛赛觉到那具冰雕正在一点点地融化、瘫塌、直到坚实与
拔全消。
彭赛赛无声地啜泣起来。
夜很漫长。
自从这个恐怖之夜突然发生了“跌停板”方登月便有了难言之隐——那家伙不行了。
以往每天清晨起之前,那家伙总是比他早醒一点,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家早已昂首
、
神抖搂了。有好几次,方登月一大早就
着彭赛赛跟他一块加早班,彭赛赛不肯,为这事两人还闹过别扭。可现在,那家伙不但不早起,而且一连十多天全是垂头丧气,没
打彩,好像连点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方登月看过一篇报道:“在世界范围内,由于现代社会的生活工作节奏加快,竞争烈,加之其他方方面面的
力增大,中年男
发生
功能不全的人数正在不断上升,而且有低龄化的增长趋势。”方登月还看过一则男人女人的故事,故事把男人比做玻璃瓶,把女人比做塑料瓶。塑料瓶一捏就瘪了,却没人能把玻璃瓶捏出一个坑儿来。且慢,再看,把两个瓶子轻轻往地上一扔,塑料瓶滚得老远,毫无损伤,玻璃瓶却立刻支离破碎,不可收拾。谁是强者,有时还真是说不清呀!
方登月掩饰着内心的焦虑,一如往常地上班下班,一如往常地微笑。但他自己知道,那种神的内耗,正在不断加重。现在,他几乎平均五分钟就会想一次:“刚这个岁数,就完了?”然后就有说不出的沮丧。
这天,方登月把公司里的事忙完,开车来到铁皮烟盒新开的那个小饭店。
饭口刚过,店里只有三五个顾客。铁皮烟盒见方登月来了,赶忙笑着到了门口。
饭店开了张,铁皮烟盒的神面貌也随之焕然一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人已经胖了一圈,啤酒肚也腆了出来,连香烟也壮了许多,由大中华换成了
大的巴西雪茄。
“哈,贵客临门,蓬荜生辉。嗯,想吃点什么?尝尝我们店里的鳗鱼饭吧,地道的北海道口味。”铁皮烟盒把方登月让到临窗的一张桌子旁坐下,吐了个又圆又大的烟圈儿。
“今天不忙,上你这儿来坐坐。饭已经吃过了。”
“那就来扎生啤怎么样?有冰镇的。”
“酒也免了吧,来壶茶就行,最好是乌龙。”两人喝着茶,扯了些最近忙不忙、生意怎么样的闲话,铁皮烟盒问方登月:“阁下气不大好,是病了,还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方登月懊恼地说:“是病,又是烦心事。”说着,把那家伙罢工的事告诉了铁皮烟盒。
铁皮烟盒坏笑了几声说:“八成是家里外头一块忙,过度了。”方登月有点急了:“你小子真混,我都烦成这个样,你还跟我开玩笑。”铁皮烟盒不再笑,一本正经地问:“多久了?是消极怠工还是彻底不成了。”方登月沮丧又难为情地说:“快半个月了,整个瘫痪。”
“不要紧,这种事最怕自己吓唬自己。心情一好,就没事了。”铁皮烟盒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