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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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娶她，也向她求过婚。”他继续说；“但我现在才了解，旭萱并不适合颜家，她在颜家会有许多不快乐，像每的金钱计较、长孙媳的力、妯娌之间的相互比较等等，对善良的她都是折伤，我不忍心把她放在这样的环境里，不如让她在婚姻之外，我会永远关心照顾她。”

“然后看着她嫁给别人吗？”贞问。

辰愣住，脸上有一种茫然，很明显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不娶她，她当然会嫁给别人。”她又说；“你不她，就不介意…你她，就不能忍受。”辰马上知道，他不能忍受，他会把她身边所有男人都赶走，就像对付简宗霖一样，然后他们一生将成为一笔扯不清的大烂账，婚姻之内行不通，婚姻之外也行不通…他一张年轻俊脸垮了下来。

“所以，你是旭萱的，也才会用心为她设想。”贞明白了。

“也没有用，我们依然不适合，几乎无路可走了！”他沮丧说。

“你别太小看旭萱…她是在重重忧念下长大的孩子，心中常常会有许多疑虑…但也像她爸爸一样聪明圆融，不轻易折伤，所以我们叫她小太…一旦嫁入你颜家，她会解决所有问题，做你最称职的子。”

“是吗？可是，我现在甚至连让旭萱嫁给我都没办法，她对生意人有成见，总有理由拒绝我。”辰发自肺腑问；“到底要怎么做，她才会心甘情愿做我的子呢？”

“旭萱是个心软的孩子，对她威胁利强硬来都没用…唯有情才能打动她，她最见不得所的人试凄…”

“伯母的意思是，要我示弱摆低用苦计？”

“不要以夸示财富、才干或成功来引旭萱，这些对她都无效…要让她知道你内心的痛苦挫败，为她的烦恼忧虑，那个真实脆弱的你…”真实、脆弱、痛苦、挫败？这全犯了商场大忌，等于让敌人捉住致命七寸；再说，他从小在男刚铁律下长大，绝不能显示任何软弱情绪，否则就是受众人讥笑的娘娘腔，对外表现必须是永远的强者。

而冯伯母竟要他以最狼狈不堪的一面给旭萱看？也是了，想想平常旭萱兴趣的都是一些孤老贫病社会畸零人，这才是最能打动她的方法吗？

“我不是夸自己的女儿…”贞非常疲累了，又尽最后一点力气说；“旭萱有难得的忠诚品格，这点传自她爸爸…一旦嫁给你，无论贫病盎贵都至死不渝，也像她爸爸对我一样…人生苦短如一眨眼，和相的人在一起，才没有遗憾呀！”与贞谈，对辰是全然迥异的经验，那种手见无形的柔，竟让他毫无保留把心事吐出来，大概除了婴儿时代，他还没在女人面前那么软弱过。

他才发现，以为最无声的贞原来才是最强的，她心细如发，细细密密绕每个人，成为冯家真正的掌控人。

也终于明白，从认识第一天起，旭萱那始终牵系他的力量是从哪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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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走了，都有人到冯家探。

堡厂的老职员、街坊的老邻居、妇女组织的太太们、明心育幼院长大的孩子们…来来去去的，后来这式宅院干脆大门不闭，管家阿好姨准备妥糕饼和茶水，供大家随时来坐，谈几句对绍远夫妇的念和哀悼。

大部分人都不讶异贞的死，甚至认为是更好的结局，两人前后相隔不久离世，是注定今生来做夫的，再不幸也有种人的漫。

“你爸爸很疼你们，怕连累你们才把妈妈带走，还安排得这么刚巧，在七七之后，让你们子女能从容不迫办丧事。”长一辈的说。

年轻一辈不知该说什么，人生有太多难以理解的事，只有默默致哀和拥抱。

旭萱如在一场醒不过来非作下去不可的奇特梦境里，脑袋一片空白，心像铅锤重重扯着，眼泪也似干涸，只对每个访客反复说；“我妈妈的丧礼跟爸爸同一个地方办，帖子发得不多，因为有人己忌讳连着参加两个丧礼，最好回去问一下年，如果有冲煞就千万不要来。”这样奇特的梦境里，她还是注意到辰没有天天来了。

这有什么呢？既不是女婿身分，一个丧礼就够了，谁还会受得了第二个？

失落比想象的还深，难道依赖太多的不只叔叔和舅舅，还有她吗？虽说已学会不期待和不妄念，但这两个月来身心俱疲，大概不小心又把埋潜在心底对辰的情勾涌出来了…幸好她耐力够，心可以老到一千岁，怎么都受得主。

世上要找一个无条件以生命自己的男人…如同爸爸妈妈一样！是不可能的事吧？

辰没现身的某一，他的妹妹晓玉来了。

“我代表阿嬷来的。”晓玉穿着白线衫和黑长，带了几盒名家点心。

“阿嬷很想亲自来一趟，但最近有点冒，不敢随便出门，特叫我送东西来，要旭萱姐和弟妹们节哀顺变，别忘了身体饮食也要顾。”

“代我谢谢老夫人。”旭萱礼貌说；“我们收礼已经很不好意思，老夫人年岁大了，千万别再烦劳她。”意外的，晓玉上完香并没有马上离开，还自愿留下来陪大家折纸莲花。

接下来一小时，葬仪社老板过来讨论墓地和合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