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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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斋邀紫绶说法骗红裙壮夫志匡济,蠹简为津梁。
朝耕研田云,暮撷艺圃芳。
志不落安鲍,息岂在榆枋。
材借折弥老,骨以磷逾强。
宁逐轻薄儿,肯踵铜臭郎!
七幅豁盲者,三策惊明王。
杏园舒壮游,兰省含清香。
居令愆缪格,出俾凋瘵康。
斯不愧读书,良无惭垂黄。
穷达应有数,富贵真所忘。
毋为贪心炽,竟入人韁。
《五言排律》(男)儿生堕地,自必有所建立,何必一顶纱帽?但只三□(考)道是奴才官,例监道是铜臭,这些人借了一块九折五分钱重债出门,又堂尊处三送礼,五送□(礼),一念要捉本钱,思量银子,便没作为。贡举又道暮途穷,岁贡捱出学门原也老迈,恩选孝廉岂无异才?却荐剡十之一,弹章十处八,削尽英雄之气。独是发甲,可以直行其志,尽展其才,便是招人忌嫉,也还经得几遭跌磕,进士断要做的。虽是这样说,也要尽其在己,把自己学问到识老才雄,悟深学富,气又足,笔又锐,是个百发百中人物,却又随平进,听天之命,自有机缘。
如张文忠,五十四中进士,遭际世庙,六年拜相,做许多事业,何妨晚达?
就是嘉兴有个张巽解元,文字纰缪,房官正带在袖中,要与众人发一番笑话,不期代巡见了讨去,看做个奇卷,竟作榜首,是得力在误中。后来有一起大盗,拿银三千,央他说分上,在宾馆中遇一吏部,是本府亲家。吏部谭文,将解元文字极其指摘唾骂,骂了请教姓名,他正是解元,自觉惭愧,竟一肩为他说了这分上,是又得力在误中。人都道可以倖胜,又见这些膏粱子弟、铜臭大老得中,道可以财势求,只看崔铎等到手成空。还有几个买了关节,自己没科举,有科举又病,进不得场,转卖与人;买得关节被人盗去,干赔钱;买关节被中间□(作)事人换去,自己中不着,还有事,至于破家丧身,被哄银子被抢,都是一点躁心,落了陷阱。又有一个,也不是买关节,只为一念名心未净,被人赚掇,不唯钱财被诓,抑且身家几覆。
话说湖州有个秀才姓张,弱冠进了学,家里田连阡陌,广有金银,呼奴使婢,极其富足。娶沈氏,也极有姿,最妙是个不妬,房里也安得两个有四、五分姿丫头,一个叫做兰馨,一个叫做竹翠。还有两个小厮,一个叫做绿绮,一个叫做龙纹,伏侍他。有时读书,却是:柔绿侵窗散晓,牙签案独披寻。
飞花落研参硃,竹响萧萧和短。
倦时花径闲步:苔半侵履,花稍殢人。
阿谁破幽寂,娇鸟正鸣。
客来时一室笑谈:对酒恰花开,诗联巧韵来。
玄诠随尘落,济济集英才。
(原文缺失)(也)是个平地神仙,岂是寒酸措大!
一,只见其(对)着他道:“清庵王师父说,南乡有个道睿和尚,晓得人功名迟早,官职大小,附近乡官、举、监,都去拜在门下。你也去问一问。”张秀才道:“怎么这师姑与这和尚?我停去看他。”恰好一个朋友也来相拉,他便去见他。
不知这和尚是个大光,原是南京人,假称李卓吾弟三个徒弟,人极生得齐整,心极玲珑,口极快利,常把些玄言、悟语,打动乡绅;书、画、诗、词,打动文士,把些大言,利嘴,诳惑男妇。还有个秘法,是奉承结识尼姑。尼姑是寻老鼠的猫儿,没一处不钻到,无论贫家,富户,宦门,借抄化为名,引了个头,便时常去闯。口似,骨如绵,先奉承得人喜,却又说些因果,打动人家,替和尚游扬赞诵。这些妇女最听哄,哪个不背地里拿出钱,还又撺掇丈夫护法施舍?但他得了这诀,(极)其兴了,还又因这些妖娆来拜师的,念佛的,引动了火,便得两个行童徒孙,终不(济)事,只得重贿尼姑,叫她做脚勾搭。
有那一干:或是寡妇,独守空房,难熬清冷,或是妾媵,丈夫宠多;或是商贾之妇,或是老夫之,平不曾餍足她的心,形之怨叹,便为尼乘机得入。还有喜的借此解,苦贫的望他济贫,都道不常近妇人面,毕竟有本领,毕竟肯奉承,毕竟不敢向人说,有这几件好,都肯偷他。
只这贼秃,见援引来得多,不免拣拣肥;心炽,不免不存形迹。那同寺的徒弟、徒孙,不免思量踹浑水,捉头儿,每每败,每每移窠,全无定名。这番来湖州,叫做道睿,号颖如,投了个乡绅作护法,在那村里谈经说法。这王师姑拜在他门下,因常在张家打月米,顺口替他荐扬。又有这朋友叫做钟闇然,来寻他同去,好一个舍:径松杉影微,数声清梵越林飞。
花烹梭水禅情隽,菜煮馈蓠道味肥。
天女散花来质,山童面壁发新机。
一堂寂寂闲钟磐,境地清幽似者稀。
先见了知客,留了茶,后见颖如,看他外貌极是老成镇重:月素涵相,悬河小试机锋。
凛凛泰山乔狱,允为一世禅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