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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宫中群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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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房里的另外一个人却没有发怒,尽管他也对绰约多姿的华山紫凤垂涎已久,这个人便是铁爪银钩华子远。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左护法冷面追魂孟烨。

此刻,华子远已俯在庞奎耳边轻轻窃语起来。

庞奎脸上的怒渐渐消退了,华子远的话刚说完,他已不哈哈大笑起来“好,就这么办,一石二鸟;右护法,也亏你想得出来这么好的办法。哈…”他倏又板起面孔,道:“徐洪涛,你再去那个姓花的小子那儿走一趟,就说我请他来赴晚宴——非来不可,而且,你还得一直把他带到这儿来.”华子远一旁道:“这差使还是让黑妖狐去吧;徐师弟去请冷面追魂,免得…”他话不尽言,冲着庞奎诡谲地一笑。

庞奎稍一沉,道:“好,就依你主意。”大厅巍峨,宛如殿。厅前九级台阶,丹墀上并排九明柱,重檐叠脊,高逾三丈,气派宏伟,远远望去,令人肃然。只是油漆剥落,门窗陈旧,显得年代久远,疏于修葺。

四下里静谧无声,也不见一个人影,花楼几乎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只是厅门大开着,里面隐隐有灯光。花楼迟疑了一下,大步走了进去。

厅门内两旁站了二十几个汉子。见花楼走进来,没有-个人出声,他们似乎连眼皮也不曾眨过,就象一群木雕泥塑。

面一座平台,台上摆了三副桌子。中间桌后坐了个高大老者,金刚怒目,鹤发童颜。右下首桌旁坐了两个中年汉子:一个是华子远。另一个净面无须,脸白中泛青,两道眉斜斜垂下——好一张森的面孔。凭这一点,花楼已经猜到其人一定是冷面追魂孟烨。凭这场面,中间坐的无疑是牡丹的总管铜首天王庞奎。凭这情势,只怕已非寻常的下马威,而是一场鸿门宴。

果然,庞奎“呼”地站起,大声喝道:“你是花楼?”花楼淡淡一笑,道:“你是庞奎?”他用内力把话送出,虽不尖利刺耳,却声音洪亮,在大厅里往返,经久不息,与庞奎那晴天霹雳般的喝声相比,确乎各有千秋,庞奎两眼象是要冒火。他迟疑了一下,又坐回椅子上,道;“你是来吃晚饭的吗?”

“有人捎信去,说是阁下请我。”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幸好我这儿的饭有的是,也不在乎多你一个人吃,不过…”庞奎诡谲地一笑,道:“这儿有个规矩,要等台上这三张桌的人吃完了下面才开席,不知你有没有兴趣来台上吃?”花楼“呵呵”一笑,道:“你那儿空了张桌子,大概就是在等我。”庞奎摇头道:“我是暂时让他们俩坐到一块儿的,你若上台来坐,恐怕还有人不同意。’“谁不同意?”

“我!”声音又又冷,就象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孟烨站起来,两眼紧盯着花楼,脸上全无表情,冷冷道:“那张桌面是我的。

“花楼淡淡一笑,道:“然而,我是客,庞总管虚席以待,那张桌该是我的。”他原已停下、说话,此刻,却走了过去——步于迈得比平常大了许多。

“站住!”孟烨大喝一声,拔剑、纵身,发招,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剑锋劈面划了个逆式立花“嗖”的刺向花楼右足。剑锋疾刺而来,辛辣、凶险,已将敌手全身罩于剑光之中。运剑扑击敌足,出人意料,使敌防不胜防。

楼一连退了数步,他认出对方使的是一记追魂夺命剑中的凌厉杀招,唤作“冤魂足”追魂夺命剑法是崆峒派的独门秘技,遐迩闻名,属当今武林六大剑派之一。

楼身形未定,叫道:“你是崆峒弟子?”孟烨并不答话,招式刚老,剑尖着地一撑,身形纵起,从对方头顶飞掠过去,与之同时,长剑划过一道闪光大弧,由左而有向下挥削,是一招“庸医下药”花楼一式“懒龙卧道”身体贴地避过。

孟烨落地、旋身,又攻一招“判官翻簿”

“唰、唰、唰”连环三剑。

楼使了个“移形换位”的身法,抢到对方身后,喝道:“我让了你三招,你别不识进退!”孟烨连番三招走空,又怎不知厉害,无如众目睽睽,他确实丢不起这个脸。但见他并不答话,倏又旋身,长剑“无常抖索”、“呆客临门”两记厉害招数已经递出,两招紧接便似一招,凌厉无匹。

楼心里有底,不避不让,右手一招“雪拥蓝关”如涛掌风把敌剑势震偏,几乎同时,左手并指如戟,施一招“陈仓暗渡”

“嗤”的一袭指风直击对方臂弯少海

孟烨胳臂一震,长剑险些把握不住,只吓得脸上变,慌忙地一旁跃开,旋即脚下发力,呼地腾身而起,凌空两个翻转,飘落平台之上。他剑入鞘,极力想做得沉稳、洒,无如臂弯麻痛,两次剑尖都没进鞘;又羞又怒,脸变得铁青。

这一瞬,兔起鹊落。厅里的二十几个褐衣人也只能见道道银虹间、两个人影腾跃翻滚,虽知凶险,却难测端倪.及见孟烨跃回台上,剑难入鞘,才知道他吃了亏;但仍是没有一点声音,甚至连呼声也没丝毫变化。二十几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花楼,眼睛里都带着很奇怪的表情。是愤懑,还是惊叹,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楼没有看见,因为他本没看,因为他的两眼已迫在庞奎的脸上。

庞奎的脸上堆笑,道:“花楼,你坐这儿来吗?”花楼淡淡道:“我坐。’他从容不迫地走了过去,大马金刀坐下。

庞奎盯着他问:“你喝酒吗?”

“喝。”

“喝得多?”

“多!”庞奎“呵呵”笑道:“好,我陪你喝——拿酒来!”两个褐衣人应声搬来两坛酒,给庞奎、花楼每人桌上放了一坛。却没有人送菜来。

庞奎也不打招呼,端起酒坛、仰脖“咕咚、咕咚”喝了下去,而后,坛底冲天,示意给花楼看——已经一滴不剩。他轻轻吁了口气,道:“好酒!”花楼应了声:“好酒。”说完话,也端起酒坛“咕咚、咕咚”喝了下去,也坛底冲天给庞奎看,又“呵呵”笑道:“果然是好酒。”庞奎淡淡一笑,道:“是好酒,你还喝吗?”

“客随主便。”

“好,再拿酒来!”这一次是四个汉子搬了四坛酒来,他二人每人桌上一坛。一坛酒便是十斤,片刻之后,六十斤酒分别灌进了两个人的肚子里。

楼头上汗珠滚落,头顶上冒热气,象是个蒸笼;只是,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下衣已几乎透,椅下面已经汪了一滩水;不,也许说是酒更为恰当。

庞奎也是头大汗,脸红得象关公;他长长地了几口气,道:“你还能喝吗?”花楼深深了口气,道“我还能喝。”两人又各干一坛。

庞奎的脸上大汗淋漓,汗水沿着眉,胡须下。

楼的头顶上已不再冒热气,脸上的汗珠也不见了;只是他座位下的水已来不及被土干,小溪般地出数尺。

庞奎又叫人去搬酒。

楼冷眼见孟烨恰到其时地向褐衣人那边递了个诡谲的眼,心里有数,暗中掰了一块盛素娥给他的解药放进嘴里。果然这坛酒芬芳奇特,有股花的馨香,花楼暗暗一晒,照样喝干。

庞奎有些支持不住了,刚刚喝下少半坛酒,身体便已经有些摇晃;孟烨、华子远赶忙过去搀扶。

孟烨转向花楼冷冷道;“你酒喝干了吗?”花瞒楼也不回答,抓过酒坛,底儿朝上,不见一滴下。

便在这一瞬,但听“呼”的声、劲风呼啸,华子远一式“霸王击鼓”挥拳向花楼扑去。

楼并不招架、躲闪,只大口一张,一股酒宛如天花雨,呼地向华子远劈面来。

华子远吓了一跳,连忙双掌上下翻飞,施了招“如封似闭”抵挡,华子远果然功夫不软,但见他双掌挥舞,掌影如林,风雨不透;无奈,花楼口中的酒以内力出,绝非寻常风雨可比——刹那间,空气中醇香扑鼻。华子远身酒浆纵横,尤其是脸上隐隐作痛;他一连跃退三步,样子狼狈至极。

但见庞奎酒醉之态即逝,端起酒坛一口喝干“啪”的声,酒坛掷在地上,大声喝道:“花楼,你怎敢暴殄天物,糟蹋老夫的佳酿?识相的,把吐出来的酒喝回去。”笑话,漫天出的酒若是能再喝得回去,死了的人岂不照样能活?花楼确实不是个善于服从的人,对庞奎的话更不屑去听。或许他本没有听到,因为他的两眼正注视着孟烨,华子远二人的举动。他二人已都把长剑拔了出来。

对方之所以不即刻出手,有可能是在等庞奎的话,只待庞奎一声令下,那两柄剑霎时间便将变成一对噬人的银蛇。

但听庞奎斥道:“放肆,都把剑收起来,在这儿还轮不到你们出手!”庞奎两只虎目暴xx光,又迫在花搂脸上,喝道;“你没听见我的话吗!”花楼淡淡道:“听见了,你让他们把剑收起来。”庞垄吼道:“我让你把吐出去的酒收回来、喝了!”花楼冷冷道:“我看你是喝多了,否则,便是还没学会说话。”庞奎怒不可遏,双拳紧握,一步步了上来。

楼却笑了,道:“怎么,你想打架?”庞奎两眼象是在冒火,紧闭了嘴、没有出声;但他的举动却足可以代替回答。

楼笑道:“酒我是不想再喝了,阁下要想打架,我倒可以奉陪。”庞奎怒吼一声“恶虎出’,挥拳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