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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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拉腊说。
“如果你帮我洗碗,我就出去收房租。”伯莎半信半疑地瞧着她“但愿你走运。”事情比拉腊预料的还顺利。大多数房客十分同情她,都乐于向这位年轻姑娘伸出援助之手。
第二天一早,拉腊带着装租金的信袋去见肖恩·麦卡利斯特。当拉腊走进去的时候,这位银行老板正坐在办公桌后。
“我的秘书说你要见我?”
“是,先生。”麦卡利斯特打量着面前站着的这个骨瘦如柴的邋遢姑娘。
“你就是詹姆斯·卡梅伦的女儿?”
“是,先生。”
“萨腊?”
“拉腊。”
“得知你父亲的病情我很遗憾,”麦卡利斯特说,话音里全无半点同情“当然,既然你父亲病得这样重,他承担的那部分工作,我得另作安排。我…”
“哦,不,先生!”拉腊赶紧说“他让我代替他。”
“你?”
“是,先生。”
“恐怕这不行…”拉腊拿出信袋放在他的桌上“这是本周的租金。”麦卡利斯特吃惊地瞪着她“收齐了?”她点点头。
“你收的?”
“是,先生。在我爸爸病好之前,每个星期由我来收。”
“让我想想。”他打开信袋,仔细地点了钱。拉腊看着他把这笔收入登记在一本绿的大帐簿上。
一个时期以来,麦卡利斯特一直在考虑辞掉詹姆斯·卡梅伦,因为他酗酒无度,办事拖沓。这会儿,他看出甩掉这家伙的机会来了。他料定面前的这个年轻姑娘干不了她父亲的差事,但又意识到,一旦他马上就将詹姆斯·卡梅伦父女俩从客栈里赶到大街上,镇上的舆论会对他十分不利。他打定了主意。
“我让你试一个月,”他说“到期时,我们再说。”
“谢谢您,麦卡利斯特先生,太谢您了。”
“等等,”他递给拉腊25美元“这是你的。”拉腊攥着这25美元,仿佛品尝到了自由的滋味。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凭自己的劳动挣来的钱。
从银行出来后,拉腊去了医院。邓肯大夫正好从她父亲的病房里出来。拉腊突然到一阵恐慌。
“他没有…吧?”
“不,没有…他会好起来的,拉腊。”他迟疑不决地说“我所说的‘好起来’,是指他不会有生命危险,至少现在没有…但是他需要静卧几星期,得有人照顾他。”
“我会照顾他的。”拉腊说。
他看着她低声说:“你父亲还不知道病情,亲的,他很幸运。”
“我可以进去看他吗?”
“去吧。”拉腊走进父亲的病房,停住脚步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他。詹姆斯·卡梅伦躺在上,看上去苍白无力,霎时衰老了许多。拉腊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柔情,她终于能够为父亲做一点什么了——一点能让他理解她、疼她的事情。她走近沿。
“爸爸…”他仰起了脸,喉咙里咕哝着“见鬼,你到这儿来干什么?客栈里等你干活呢。”拉腊到彻骨冰寒“我…我知道,爸爸。我只是想来告诉你,我去见了麦卡利斯特先生。我对他说,在你病好之前,由我去收房租。还有…”
“你收房租?别让我笑掉牙了。”一阵痉挛使他突然浑身颤抖不已。他重新开口时,声音更虚弱了“这是命运,”他呻着“我会被人扔到大街上去的。”他甚至没有为她想一想,她将来怎么办?拉腊站在那儿久久地注视着他,然后掉头走出了病房。
三天后,詹姆斯·卡梅伦被送回了客栈,抬到了上。
“从现在起,几周内你不能起,”邓肯大夫对他说“我每隔一两天来给你做检查。”
“我不能躺在上,”詹姆斯·卡梅伦抗议道“我是个大忙人,有很多事要办。”大夫瞅着他,平静地说:“你自己选择吧,要么躺在上活下去,要么起去送命。”麦卡利斯特的房客起初是乐意看到这个天真无的姑娘来收房租的,可等这种新鲜劲渐渐消失之后,他们就开始推三诿四了:“这个星期我病了,我得付医药费…”
“我儿子每个星期都给我汇钱来,但这个星期的邮件被邮局耽搁了…”
“我不得不买了一些设备…”
“我保证下个星期把钱清…”这位年轻姑娘正在为生存而拼搏。她彬彬有礼地听着,然后说:“我很同情,不过麦卡利斯特先生说过了,钱必须今天齐,否则就必须今天搬出去。”这些人只好赶快去钱,拉腊很不好说话。
“跟你父亲打道还好些,”一名房客狠狠地嚷道“他总是答应让我们缓上几天。”然而,他们最终不得不佩服这姑娘的坚决。
如果拉腊以为父亲的病会促使他对她亲近一些,那她就大错特错了。拉腊竭尽全力,无微不至地照料他。然而,她越是为他牵肠挂肚,他就越是不近人情。
她每天都带给他鲜花和一些小礼品。
“看在上帝份上!”他喊道“别在外面东游西逛,难道你就没有正经事了?”
“我原以为你会喜这些…”
“哼!”他把脸扭向一边的墙壁。
我恨他,拉腊想,我恨他。
一个月过去了。当拉腊带着装租金的信袋走进肖恩·麦卡利斯特的办公室,看着他数完钱后,他说:“我不得不承认,年轻女士,你确实让我吃了一惊。你比你父亲强多了。”这话使她到动。
“谢谢您。”
“事实上,这是第一次把全月的租金收齐。”
“那么,我爸爸和我可以继续住在客栈了吧?”拉腊急切地问。
麦卡利斯特打量了她一会“我想是这样。你一定很你的父亲吧?”
“下个星期六见,麦卡利斯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