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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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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就在她家的门口等着了。

当然,茱丽小姐事先已经得到了警告。两天前,她的表弟路克就在豪顿山脊附近不远的边界窥见四名苏格兰武士。路克会在那儿不是偶然,他是奉美玲姨妈的指示去的。经过将近一个月的空等,他终于发现了那些苏格兰人。看到那些如假包换的高地人,他差点忘了下一步该做的事。不过,他迅即回过神,飞骑奔至茱丽小姐偏僻的居所,告诉她访客的到来。

其实采丽本人不需要太多准备。自从嘉琳怀孕的消息七拐八弯地传来,她已将她的行囊收拾妥当,送给好友的礼物也用粉红缎带包好。

嘉琳挑的时机十分不巧。消息到达时,采丽才到岱克舅舅那边准备住上规定的六个月。她不能马上收拾行李回到美玲姨妈和贺伯姨父家,因为那样会引出许多她不想回答的问题。因此她将行李和礼物藏在马厩阁楼,等候她难得在家的母亲再次因无聊而离家。然后她才要向她的监护人岱克舅舅提出到苏格兰的事。

她母亲的长兄是个口音轻柔、态度温和的人,和他妹妹河娜夫人的脾气完全相反…只要他不喝醉了。喝醉酒的他会变得像蛇一样卑劣。打从蒙丽有记忆以来,岱克一直是病痛身。当他开始他的腿并且要仆人给他送酒时,她就知道他又不舒服了。而仆人也从经验学到,要直接送一整壶过去。某些晚上茉丽能在她舅舅变得暴前溜回她自己的房间,但是其它时候他会命令她坐在他旁边。他会陷入忧郁,一定要握住她的手,一面叨念着往事。在他二十二岁那年,一辆马车翻覆,轧碎了他的膝盖,从此砍断他英姿风发的战士生涯。一县酒?痹了他的疼痛,松弛了他的舌头,他会怨天尤人,痛斥上帝的不公。

几年下来,岱克的酗酒愈演愈烈。他要人拿酒的时间越来越早,随着每杯下肚的黄汤,他的情绪也愈变愈怪异。到了晚上,他不是自怨自艾地哭泣,就是断断续续地对茉丽叫骂。

第二天早上岱克完全记不得前晚说的话,但是茱丽记得。她极力原谅他对她的残酷,试着相信他的痛苦比她更深。岱克舅舅需要她的谅解、她的同情。

茱丽的母亲河娜夫人,对她的哥哥毫不同情。幸好她在家一次从不超过一个月。就算在家时,她也很少搭理岱克或她女儿。小时候茱丽常为母亲冷淡疏远的态度到伤心,清醒时的舅舅会安说,那是因为她令母亲想起她的父亲,而母亲深男爵,经过这些年仍为他的去世哀戚,以致心中容不下其它的情。那时岱克的酗酒还不严重,茱丽没有理由怀疑他的解释。虽然她不能了解这种夫妇之间的情,她仍为母亲的失落觉得心痛。

出生后头四年,茱丽是住在美玲姨妈及贺伯姨父的家。接着,在一次岱克舅舅及母亲前来探视的场合,她偶尔称呼贺伯姨父为父亲。茱丽的母亲然大怒,岱克也不甚高兴。他决定她需要和他多相处一点时间,便命令美玲每年将茱丽送往他家住上六个月。

想到甥女竟会误认贺伯为父令岱克不悦。为此,每天早上他特地拨出一小时告诉她有关她的生父的事迹。挂在壁炉上的长剑是他用来屠龙护主、保卫英格兰的兵器,而她高贵的父亲就是在保护英王时丧生。岱克这么告诉她。

有关她父亲的英勇事迹多得说不完。不多久,父亲在某丽心中已成了圣人。岱克告诉她,父亲是在五月的第一天去世,而每年忌的早晨,她会采摘一裙早的野花覆盖在父亲的坟上,为他的灵魂祈求上苍,虽然她私心以为这番祈祷本不必要。她的父亲一定已经老早升了天堂,侍奉他天上的主去了。

茱丽十一岁那年前往边界参加夏季赛会时,发现了有关父亲的真相。他不是为捍卫英格兰而死,他甚至不是英格兰人。她母亲本没有哀悼她的丈夫,她对他的恨经过这些年来都不会减退。岱克的话只有一半是真的:茱丽的确令母亲不能忘怀不能忘怀她曾犯下的大错。

美玲姨妈说出她知道的一切。由于私心恋慕的男爵不为父亲及英王接受,阿娜怨恨之余决定嫁给她在伦敦廷认识才两个星期的苏格兰族长,河娜想报复她的父亲。她想伤害他,而她也达成了她的目的,只是在报复的当儿,她更伤害了自己。

她的婚姻维持了五年,接着河娜回到英格兰。她乞求哥哥岱克收容,开始时也拒绝做任何解释。后来,当她怀孕的症状变得明显时,她才告诉哥哥她的丈夫在发现她怀孕后将她赶了出来。他不要她,也不要她的孩子。

岱克愿意相信他妹妹。他很寂寞,教养孩子的念头令他心动。但是茉丽出生后,阿娜却受不了屋里有个婴儿。美玲和贺伯设法说服岱克让他们抚养茱丽,条件是他们绝不可以告诉茱丽生父的事。

美玲并不准备遵守那项承诺,但是她们仍等到她认为荣丽大到能够了解时,才全盘说出她所知道有关她父亲的一切。

茱丽有一千个问题,美玲却提不出所有的答案。她甚至不确定那位苏格兰族长是否还活着。不过她倒是知道他的姓氏,她姓马。

她从没见过那个人,因此无法描述他的长相。但是鉴于某丽一点不像她母亲,她只能假设她的金发蓝眼是得自她父亲那一族。

残酷的真相令兼丽无法承受。她的心思全集中在这些年来岱克告诉她的谎言。受到背叛的觉棵瞒着她。

嘉琳已在赛会中等候。两人一会面,荣而立刻将她得知的一切告诉了她。嘉琳握着她的手陪她放声哭了一场。她们俩均无法了解如此欺骗的原因。经过几天的讨论,她们终于决定那些原因已无关紧要。

接着她们商量好了对策。茱丽不能拿真相和母亲及舅舅对质。如果他们知道美玲说出有关她生父的背景,他们很可能不准她再到美玲姨妈的家。

一想到那种可能就令茱丽心寒。美玲姨妈、贺伯姨父及嘉琳已像茱丽的家人,他们是她唯一能信任的人,而她不能让她母亲隔绝他们。

不论多困难,茱丽必须耐住子。她得等到自己年纪稍长,身体更健壮时。那时,如果她仍有意,她可以设法到高地,寻找她的亲身父亲。嘉琳答应帮她。

时光在再,嘉琳已和边界施氏家的一个青年有了婚约。但是婚礼前三个月,柯家和施家族长失合。麦派特充份利用这桩怨隙,在婚约破裂后不到一星期向嘉琳求婚。

当某丽听说她的朋友嫁给了一个高地的人,她相信那是命运向她伸出了援手。她已经答应嘉琳她生产时将去陪她,而既然到了那里,茱丽想,她总能设法见到她父亲。

她准备明天动身,现在嘉琳的亲戚已经前来接她。唯一的问题在如何向岱克舅舅解释。

幸好她母亲已返回伦敦。茱丽的母亲喜廷生活的喧闹浮华,松散的道德规范,还有各个家族之间的秘密私通。目前她看上了瑞奇男爵,她一位要好女伴的英俊丈夫,而她已有两个星期内将他的计划。茱丽听到母亲向岱克夸耀,接着嘲笑他愤怒的反应。

河娜做的任何事都不会使茉丽讶异。她庆幸眼前只需应付岱克。她一直等到离开前一晚才去说明她的计划。她不打算请求他的核准,但她认为不告而别未免不够光明磊落。

她怕死了和岱克照面。上楼到他的卧室时,她的胃照例梗起来。她祈望今晚的麦酒使岱克惆怅但不卑劣。

岱克的卧室一片漆黑,陈腐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每次进到这间卧室,茱丽总觉得要窒息,现在她就有这种觉,连忙深一口气稳定她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