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曲歌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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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蓟北门行①南朝宋·鲍照【原文】羽檄②起边亭③，烽火④入咸⑤。征师屯广武⑥，分兵救朔方⑦。严秋⑧筋竿⑨劲，虏阵且强。天子按剑怒，使者遥相望⑩。雁行缘石径，鱼贯度飞梁。箫鼓汉思，旌甲被胡霜。疾风冲起，沙砾自飘扬。马缩如猬，角弓不可张。时危见臣节，世识忠良。投躯报明主，身死为国殇。

【注释】①出自蓟北门行:本诗写北方发生边警，将士不畏艰险、誓死卫国的决心。诗风奇峻迅急。蓟，古地名，在今北京西南。②羽檄:紧急征召的文书。檄，征召的文书，写在一尺二寸长的木简上，情况紧急时上羽。③边亭:边地岗亭。④烽火:古代边防报警的烟火。⑤咸:秦都城，故址在今陕西长安西。此泛指京都。⑥屯广武:屯，驻扎。广武，县名，在今山西代县西。⑦朔方:郡名，治所在今内蒙古鄂尔多斯西北。⑧严秋:肃杀的秋天。⑨筋竿:筋，弓弦。竿，箭杆。⑩遥相望:形容使者往来不绝。雁行:形容军队沿石径行进，如雁飞排成的行列。缘:沿。鱼贯:形容士兵依次渡过桥梁，如游鱼前后连贯。飞梁:高架的桥梁。箫鼓汉思:意思是军乐出汉人的情思。箫鼓，两种乐器，此代指军乐。旌甲:旌旗、铠甲。猬:刺猬。角弓:用角装饰的弓。国殇:为国牺牲的人。《楚辞·九歌》有《国殇》篇，追悼阵亡战士。

【译文】紧急征召的文书从边岗亭传来，战争爆发的消息已经传到京都。被征召的骑兵驻扎在广武县，将兵分几路解救被困的朔方。肃杀的秋天虽然十分寒冷，但战士们的战斗豪情丝毫没有减弱，他们手里的弓箭更加强劲了。但敌人的战阵也锐而坚强。天子听到敌兵气焰嚣张的消息，按不住心中的怒火，也亲临战场与敌人一搏。战争十分烈，传送军情战况的使者往来不绝。军队沿石径行进，如雁飞排成的行列；士兵依次渡过桥梁，如游鱼前后连贯。军乐出汉人的情思，战士们的旌旗和铠甲都披上了胡地的霜雪。他们冒着疾风冲锋陷阵，战场上的沙砾被扬起，随风飘。因为天气寒冷，马都像刺猬一样缩成一团，角弓也拉不开了。但在时局危险的时候，才可以看出那些臣子的节；天下的时候，才能看出一个人是否忠良。战士们为回报君主之恩，都奋力拼杀，不顾自己的命安危。身死之后，他们会成为为国牺牲的光荣的烈士。

【赏析】本篇属《杂曲歌辞》，写壮士从军卫国的壮志和朔方边的风物。全诗可分为三层。第一层写边报警，天子派兵救援。第二层写边的苦寒，战斗的艰苦。第三层写将士们以死报国的决心。

出自蓟北门行唐·李白【原文】虏阵①横北荒，胡星曜芒②。羽书速惊电，烽火昼连光③。虎竹救边急，戎车森已行④。明主不安席⑤，按剑心飞扬。推毂出猛将⑥，连旗登战场。兵威冲绝幕⑦，杀气凌穹苍。列卒赤山下⑧，开营紫傍⑨。孟冬风沙紧，旌旗飒凋伤⑩。画角悲海月，征衣卷天霜。挥刃斩楼兰，弯弓贤王。单于一平，种落自奔亡。收功报天子，行歌归咸。

【注释】①虏阵:指敌阵。②胡星:指旄头星。古人认为旄头星是胡星，当它特别明亮时，就会有战争发生。芒:星的光芒。③“羽书”两句:告急的文书快如闪电，报警的烽火夜燃烧。羽书，同羽檄。这里指告急的文书。④“虎竹”两句:救边的将领受命出征，战车森严地列队前进。虎竹，泛指古代发给将帅的兵符。⑤明主:英明的皇帝。不安席:寝不安席，形容焦急得不能安眠。⑥推毂（ɡu）:相传是古代一种仪式，大将出征时，君王要为他推车，并郑重地嘱咐一番，授之以指挥作战的全权。毂，车轮。⑦绝幕:极远的沙漠。幕，通“漠”⑧列卒:布阵。赤山:山名，在辽东（今辽宁西部）。⑨开营:设营，扎营。紫:指长城。因城土紫，故名。⑩“孟冬”两句:北方的初冬风沙十分猛烈，旌旗飒飒，飘扬在万物凋伤的边。孟冬，初冬。飒，飒飒的风声。画角:古乐器。本细末大，用竹木或皮革制成，外加彩绘，军中用以报告昏晓。楼兰:古国名。贤王:指敌军的高级将领。单于:匈奴的首领。平:平。种落:种族，部落。这里指匈奴所属的部落。

【译文】胡虏横行于北方，胡星闪耀着光芒，胡人又一次发动了对汉族的侵略战争。告急的文书快如闪电，报警的烽火夜燃烧。汉朝救边的将领受了皇帝的命令出征，战车森严地列队前进。英明的皇帝着急得不能安眠，他按着宝剑，驱除胡虏的决心十分坚定。大将出征讨伐胡人时，君王亲自为他推车，并郑重地对他嘱咐一番，授之以指挥作战的全权。极远的沙漠上顿时扬起了战争的灰烟，杀气顿时充斥在边。在赤山安兵布阵，在长城边的紫设营扎寨。北方的初冬风沙十分猛烈，旌旗飒飒，飘扬在万物凋伤的边。在边地的月光下吹奏出悲壮的画角声，战士的军衣上凝聚了层层寒霜。攻破敌国，弯弓杀胡人的贤王，终于平了单于的部队，匈奴所属的部落各自奔亡。功成回来酬报天子，各地人民纷纷行歌庆贺，一直接战胜的军队回归到咸。

【赏析】《出自蓟北门行》，乐府“都邑曲”调名，内容多写行军征战之事。天宝十一年（752），李白北游蓟门时作此诗。诗中歌颂了反击匈奴贵族侵扰的战争，同时也描绘了远征将士的艰苦生活。

君子有所思行唐·李白【原文】紫阁①连终南②，青冥天倪③。凭崖望咸，阙罗北极。万井惊画出，九衢④如弦直。渭水清银河，横天不息。朝野盛文物⑤，衣冠何翕赩⑥？厩马散连山，军容威绝域⑦。伊皋⑧运元化⑨，卫霍⑩输筋力。歌钟乐未休，荣去老还。圆光过缺，太移中昃。不散东海金，何争西辉匿。无作牛山悲，恻怆泪沾臆。

【注释】①紫阁:终南山峰名。②终南:山名。秦岭主峰之一。在陕西西安南。一称南山，即狭义的秦岭。③天倪:天际，天边。④九衢（qú）:纵横错的大道，繁华的街市。⑤文物:文采物。指礼乐典章制度。⑥翕赩（xixi）:光盛貌。⑦绝域:极远之地。⑧伊皋:伊尹和皋陶。伊尹，商代名相。皋陶，舜之大臣，掌刑狱之事。后二人常并称，喻指良相贤臣。⑨元化:造化，天地。⑩卫霍:西汉名将卫青和霍去病。他们皆以武功著称，后世并称“卫霍”歌钟:伴唱的编钟。中昃（zè）:过午而渐西斜。牛山悲:亦作“牛山叹”《晏子秋·谏上十七》:“景公游于牛山，北临其国城而涕曰:‘若何滂滂去此而死乎？’”后喻为人生短暂而悲叹。

【译文】紫阁山峰和终南山相连，遥远天边的颜青翠鲜明。凭崖远望，可以看到咸城，城里阙众多，似乎能与北极相接。城内的南北大街错纵横，好像画里画的那样；繁华的街市像弓弦那样笔直。渭河的水清澈明净，奔不息。朝廷的礼乐典章制度非常完善，只有高官重臣的衣冠才会光鲜亮。祁连山边经常有战争发生，汉朝的军威浩，声播西域。有像伊尹和皋陶这样的良相贤臣辅佐，又有像卫青、霍去病这样的武将为朝廷出战效力，所以才有今昌盛的局面。内歌舞升平，乐未歇。月圆月缺，如今我也已经老去了。头正旺时都没有尽情散发自己的光彩，又何必在夕西下时去争那些许的光辉呢？不要为人生的短暂而悲叹、恻怆以致泪水沾衣襟。

【赏析】《君子有所思行》，乐府《杂曲歌辞》旧题。在这首诗里，李白抒发了自己不得重用的无奈和愤懑，以及他“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情怀。

空城雀唐·李白【原文】嗷嗷空城雀，身计何戚促！本与鹪鹩①群，不随凤凰族。提携四黄口②，饮未尝足。食君糠秕余，常恐乌鸢③逐。涉太行险，羞营覆车粟④。天命有定端，守分⑤绝所。

【注释】①鹪鹩:鸟名，似黄雀而小。②黄口:雏鸟。③鸢:鹰类的猛禽。④覆车粟:这里运用的是典故。杨宣为河内太守，行县，有群雀鸣桑树上，宣谓吏曰:“前有覆车粟，此雀相随往食之。”行数里，果如其言。⑤分:名分，职分。

【译文】嗷嗷待哺的空城雀，生计是多么的戚促啊！本与鹪鹩为群，不随凤凰之类逐飞。提携、哺育着四只雏鸟，饮常常不足。吃人间的秕糠的时候，常常畏惧乌鸢来抢逐。以涉太行险为，羞于相随着覆车粟而飞往食之。天命自有定数，安守着自己的职分，不得不屡屡断绝自己这小小的望。

【赏析】《空城雀》，乐府《杂曲歌辞》旧题。诗人在这首诗里表达的是自己志向不得伸展，又不想屈节钻营，只能过着悲苦子的愤懑与无奈之情。

妾薄命唐·李白【原文】汉帝重阿娇，贮之黄金屋①。咳唾落九天，随风生珠玉②。宠极还歇，妒深情却疏。长门一步地，不肯暂回车。雨落不上天，水覆难再收③。君④情与妾⑤意，各自东西。昔芙蓉花，今成断草⑥。以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注释】①“汉帝”两句:汉武帝曾有语:“若得阿娇作妇，必作金屋贮之。”②“咳唾”两句:这里化用的是《庄子》里的故事。《庄子·秋水》中有:“子不见夫唾者乎？则大者如珠，小者如雾，杂而下者不可胜数也。”③水覆难再收:传说姜太公的子马氏，不堪太公的贫困而离开了他。到太公富贵的时候，她又回来找太公请求和好。太公取了一盆水泼在地上，令其收之，不得，太公就对她说:“若言离更合，覆水定难收。”④君:指汉武帝。⑤妾:指阿娇。⑥芙蓉花:指荷花。断草:比喻失宠。

【译文】汉武帝曾经十分宠阿娇，为她筑造金屋让她居住。武帝对她娇宠万分，即使她的唾沫落下，也会被看做像珠玉那样珍贵。娇宠到极点，恩也就停歇了，武帝对她的情意渐渐停歇淡薄。阿娇被贬长门后，即使与武帝的寝相距很近，武帝也不肯回车，在阿娇那里暂时停留。雨落之后再不会飞上天空，覆水也难再收回。武帝与阿娇的情意，各自东西。往美丽的芙蓉花，今成为凄凉的断之草。如果凭借姿侍奉他人，相好的子是十分短暂的。

【赏析】《妾薄命》，《杂曲歌辞》旧题。这首诗写的是阿娇失宠的事情，但诗人借此事寄托了自己的认识:“以事他人，能得几时好？”李白认为如果想始终得到君王的恩宠一定要有真本领，不是以事人。李白在这首诗里，表达的是对那些没有真正本领，光靠谄媚来侍奉君主的朝中臣子的不之情，并指出他们的谄媚不会维持多长时间，自己这样的贤人终会得到君王的重用。

名都篇魏·曹植【原文】名都多妖女，京洛出少年①。宝剑直千金，被服丽且鲜。斗东郊道，走马长楸间②。驰骋未能半，双兔过我前。揽弓捷鸣镝③，长驱上南山。左挽因右发，一纵两禽连④。余巧未及展，仰手接飞鸢⑤。观者成称善，众工归我妍⑥。我归宴平乐⑦，美酒斗十千。脍鲤臇胎虾⑧，炮鳖炙熊蹯⑨。鸣俦啸匹侣，列坐竟长筵⑩。连翩击鞠壤，巧捷惟万端。白西南驰，光景不可攀。云散还城邑，清晨复来还。

【注释】①名都:大都市。妖女:丽的女子。京洛:指当时东汉的京城洛。②长楸间:指大道上。长楸，是一种枝干高耸的落叶乔木，古时往往于大道两旁种楸树。③捷:。鸣镝:响箭。④左挽因右发:左手挽弓，右手发箭。纵:放箭。两禽:指双免。

“禽”字古时对鸟兽通用。⑤鸢:鹞鹰的俗称。⑥众工:许多善的人。归我妍:夸赞我的本领高超。⑦平乐:洛西门外的一座楼观。⑧“脍鲤”两句:这两句是说:把鲤鱼的切得很细，用斑鱼做少汁的羹。脍，细切。臇，汁很少的羹。胎虾，有子的斑鱼。⑨炮、炙:烧烤。熊蹯:熊掌。⑩鸣俦啸匹侣:呼朋唤友。俦（chóu)、匹侣:朋友，同伴。竟，坐。连翩:连续而轻捷之状。击鞠壤:蹴鞠、击壤，都是古时的游戏。鞠为球，玩时用脚踢。壤为木制的游戏器具，共两块，玩时先将一块放在三四十步以外的地上，用另一块投击它。光景:光。攀:追挽，留住。

“云散”两句:众少年在黄昏时分星散回家，明天清早再来到东郊道、南山、平乐观等处游玩。

【译文】名都盛产丽的美女，洛更有风度翩翩的少年。我佩带的宝剑价值千金，身着的衣服奢华鲜。斗在东郊的道路上，赛马于长列的楸树间。我骑马驰骋还不到半路，一双野兔就蹦到了跟前。于是立即弯起gōng弩搭上了响箭，扬鞭策马追上了南山。我左手挽弓，右手发箭，只一箭就把双兔倒了。别的技巧还没有施展，又头中空中的飞鸢。观猎的行人齐声喝彩，旁边的手为我赞叹。归来大宴于平乐古观，美酒一斗便值十千钱。细切了鲤鱼烹煮虾羹，爆炒甲鱼再烧烤熊掌。呼朋引伴地前来入座，长长的筵席顷刻坐。蹴鞠和击壤忙个不停，身手捷，花样翻新。太永远疾驰在西南，逝的光景不可追攀。盛宴后我们如云骤散，明天清晨再来此畅饮游玩！

【赏析】名都者，邯郸、临淄之类也。《名都篇》，以刺时人骑之妙，游骋之乐，而无忧国之心也。这是曹植自己创作的乐府新题之一。本篇内容描写都市富家子弟的游生活，反映了曹植自己少年时代的豪情放诞生活。篇题中的“名都”意指著名的国都。

美女篇魏·曹植【原文】美女妖且闲①，采桑歧路间。柔条②纷冉冉③，落叶何翩翩。攘袖④见素手，皓腕约⑤金环。头上金爵钗⑥，佩翠琅玕⑦。明珠⑧‮体玉‬，珊瑚间木难⑨。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顾盼遗光采，长啸气若兰。行徒用息驾，休者以忘餐。借问女何居，乃在城南端。青楼临大路，高门结重关。容华耀朝，谁不希⑩令颜？媒氏何所营？玉不时安。佳人慕高义，求贤良独难。众人徒嗷嗷，安知彼所观？盛年处房室，中夜起长叹。

【注释】①妖且闲:美丽而且优雅。②柔条:桑树的枝条。③冉冉:柔弱的样子。④攘袖:卷起袖子。⑤约:束，戴上。⑥金爵钗:金钗一端铸成雀形。⑦琅玕:像珠子一样的石头。⑧:指珠子错地挂着。⑨木难:一种出于大秦的绿珠子。⑩希:羡慕。安:定的意思，指要求定亲。嗷嗷:愁叹的声音。彼所观:她所向往的，想要的。

【译文】那个容貌美丽格文静的姑娘，正在乡间岔路口忙着采桑。桑树的枝条柔柔地垂摆，采下的桑叶翩翩飘落。挽起的衣袖可见她的手，洁白的手腕上戴着金的手镯。头上着雀形的金钗，上佩戴着翠绿的玉石。身上的明珠闪闪发光，珊瑚和宝珠点缀其间。丝罗衣襟在风里飘舞，轻薄的裙纱随风旋转。她那回首顾盼留下人的光彩，吹口哨时出的气息仿佛兰花的芳香。赶路的人停下车驾不肯走开，休息的人们傻看时忘记了用餐。有人打听这个姑娘家住哪里，她的家就住在城的正南门。青漆的楼阁紧临大路，高大的宅门用的是两道门栓。姑娘的容光像早晨的太，谁不慕她动人的容颜？媒人干什么去了呢？为什么不及时送来聘礼，订下婚约。姑娘偏偏慕品德高尚的人，寻求一个贤德的丈夫实在很困难。众人徒劳地议论纷纷，怎知道她看中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青年华在闺房里逝，半夜里传来她一声声的长叹。

【赏析】《美女篇》是乐府歌辞，属《杂曲歌辞·齐瑟行》。这首诗通篇用比，比是中国古代诗歌的传统手法，《诗经》、《楚辞》多用之。《美女篇》以绝代美人比喻有理想、有抱负的志士，以美女不嫁比喻志士的怀才不遇。含蓄委婉，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