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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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晚上，陆明月不知道自己都吃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面对那些明显嫉妒挑剔的女目光时，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就像个初次登台的演员，她演得很用力、很卖力，尽管心底空空落落，脚步虚浮得像踩不到实地，她还是称职地扮演着“李嘉女朋友”的角。

虽然他一直陪在她身边，呵护备至，大手始终牢牢地环着她的，她却觉得自己这一生从来没有距离他这么遥远过。

“累不累？”在众人起哄待会要去小酒馆续摊之际，李嘉在她耳畔柔声低问，“你的脸不太好，要不要回家休息了？”

“我很好。”她对着他笑笑，眼神却始终没有和他正面接触。

“小月…”他觉哪儿不对劲。

“抱歉，我去一下化妆室。”

“我陪你去。”

“喂，李嘉，够了喔！”一名暗恋他已久的女同学再也忍不住了，面上带笑，语气却酸溜溜的，“连让女朋友单独去化妆室都不放心，你是故意要气死我们这些没有男朋友的败犬女王吗？”

“对不起。”他就连诚恳的笑容都恁般人，害那位女同学脸一红，只能对着他傻笑，所有不是滋味的苛责言辞全忘光光。

陆明月回头看着自己万人的男朋友，眸光一黯，什么也没说，默默离席。

“杨玫瑰，少在这边哀怨了啦！”老k笑咪咪地嘴，“什么败犬女王，谁不知道你的仰慕者可是多到从摄影棚里排到大街上，你这样讲，那花小姜怎么办？每天只会窝在计算机前写剧本，连来参加同学会都只穿了件t恤破牛仔就出门，一点女人味都没…哎哟！”脸上戴着厚厚黑框眼镜的短发女郎，慢地将穿着战斗靴的左脚自老k的脚背上移开。

“歹势，我也要去化妆室。”花小姜似笑非笑的说，凭着那双踩死人不偿命的杀人武器，像摩西分红海似地顺利扬长而去。

老k抱着脚哀哀叫，其他人则是幸灾乐祸地大笑。

“活该！谁教你惹到我们班上最有名的怪咖。”在女士化妆室里，隔着一扇门板，陆明月疲惫地靠在墙角。

她快撑不下去了。

“李嘉的女朋友好平凡喔！我还以为是什么绝大美女，原来就长那样？”

“你们还不了解嘉的个吗？大家都知道他对女孩子一向温柔绅士，而且又容易心软，面对那么一个死巴着他不放的女人，他能怎么办？”

“往那么多年还没结婚，看来嘉也没多她嘛，嗤！”

“至少没有到愿意跟她结婚的程度。唉，要换作是我呀，男朋友迟迟不愿意娶我，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我才不会傻傻地赖着人家，丢脸哪！”

“人要有自知之明，也不惦惦自己几两重，霸占着那么一个极品好货，她够格吗？”

“也许她以为自己对嘉而言有多特别吧！其实有时候男人会留在一个女人身边，不是因为情，而是出自于习惯。不过话说回来，可能她觉得这样就足够了呢！”

“拜托，还有没有自尊哪？这样多可悲啊…”门外的洗手台前，几个打扮时髦美丽的女人故意说得很大声，字字句句都在刻意地提醒着一个残酷的事实──她有多么配不上李嘉。

陆明月早就对这些刻薄的言论批评麻痹了，她只是默默地听着，疲倦地等待她们说够了那些酸言酸语，终于甘愿离开的时刻到来。

“哇！我还以为我们那些被电视台出来的烂剧本里的阿花角，现实世界里绝对不存在哩…”一个听起来懒洋洋的女声“惊异”地响起，“我错了。”外头静止了好几秒。

陆明月一愣，抬起头。

“花小姜，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几个女人大大气结。

“各位同学，你们三姑六婆、说三道四的天赋异禀再度令我敬佩有加、刮目相看…怎样？要不要来我们八点档客串一下？我保证各位绝对能大放异彩，我的老天爷啊！那些坏女人的角活是为你们写的呢！”花小姜一脸敬意。

“花小姜，别以为我们听不懂你在讽刺我们，”其中一个时尚美女气呼呼地道，“我们聊我们的天，干你什么事？”

“是不干我事啊！”花小姜一摊手，“但上厕所是件很严肃的事，排便能不能顺畅跟气氛更是有很大的关系，如果你们想讲八卦，麻烦到外头去，还是去跟饭店服务台借麦克风广播都行，就是别杵在这边破坏别人『方便』的好心情，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