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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又一起凶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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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接近112房间?”香茗到很奇怪“为什么?”于护士长说“侯秘书来之前,有个瘦高个子,鼻子周围是红的,嘴巴有点往外凸的女学生来看陈丹,用边的cd机放了一首特别古怪的音乐。正好潘秀丽到进屋去扫地,给吓坏了,向我报告,我把那个女生给赶走了。”刘思缈想了起来:“听相貌,好像是那个和陈丹同宿舍的、名叫习宁的女生。外边修摄像机的胡杨是他的男朋友,曾经和陈丹有过暧昧的关系,所以习宁恨死陈丹了。”

“古怪的音乐?”林香茗问“什么音乐?”

“我不知道,潘秀丽说听着让人特别害怕。我进去时音乐已经停了,把习宁赶走后,我发现陈丹脸都是泪水,打开cd机看了看那张碟,好像叫什么《黑星期天》…”

“啊…”思缈忍不住轻轻地叫了一声。香茗想起来了,第一次到陈丹的宿舍勘察时,他发现过那张碟,世界著名曲,据说曾经导致过100多人自杀:“思缈,你怎么了?”

“那首曲子,在美国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寓所,傍晚听了很多次很多次,窗台上那些乌鸦,总也赶不走…”思缈说着说着,眼睛中泛起了泪花,她的耳畔不回响起了那颤栗的、凄绝的歌声:“deathisnodream,forindeathi’mcaressingyou…”(歌词:死亡不是梦,因为我在死亡中抚着你)就在这时,突然,一声惨叫!叫声凄厉!不知道是从哪个房间里传出来的,紧接着楼道里响起一串异常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到近,中间像碰倒了什么似的“哐啷啷”一声,有人在愤怒地叱骂,紧接着脚步声又迅速远去,似乎消失在了楼外。

“思缈,你去楼门口看看怎么回事。我去看看陈丹那边。”香茗边说边走出了护士休息室,只见胡杨站在玻璃门前破口大骂,梯子倒在地上,显然是刚才从楼道里往外冲的人,通过玻璃门时,把他和梯子一起撞翻了。呼延云和于护士长跟在林香茗后面,朝112房间走去。屋子里只剩下一个吴佳老师。天屋暗,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香茗走进112房间,眼前的景象使他大吃一惊:黑暗的房间里,陈丹在病上疯狂地动着身体,像刚刚从河里捞到岸上的鱼,眼珠子瞪得将要爆裂一般圆,里面放出惊恐而绝望的光芒,牙齿时而咬得咯咯作响,时而张开,喉管里发出呜噜呜噜的叫声,由于挣扎得太剧烈,前盖着的被单被伤口裂开渗出的鲜血染得通红!

“快救人!”林香茗朝跟进来的于护士长和呼延云高喊“还有,把灯打开!”灯亮了。于护士长冲了出去,拿来镇静剂给陈丹注,陈丹的胳膊不停地扭动,香茗和呼延云两个人好不容易才按住。针头扎进蓝的、纤细的血管,药缓缓地注进了陈丹的身体,大约两分钟以后,陈丹像血尽了的小鹿一般,昏昏睡去。惨白的灯光下,一张张惨白的面孔。窗外,黑得像子夜。一阵狂风,树枝打着玻璃,声音入耳,每个人都像接受鞭刑一样,到切肤的疼痛。香茗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呼延云呆若木。刘思缈跑了进来,着气说:“没有抓住那个跑出去的人。”这时香茗兜里的手机响了,他一接听,传出周瑾晨的声音:“林队,局长找你有急事,你马上回来。”香茗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了看陈丹,对呼延云和刘思缈说:“局长让我马上回局里,陈丹就先给你们了。找到那个跑出去的人,只有他才能告诉我们——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回到局里,匆匆走进局长办公室。许瑞龙神情凝重地站在书柜前,嘴里叼着一烟,旁边的沙发上,端坐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面无表情的人,正是高秘书。香茗先向许瑞龙敬了一个礼,又冲着高秘书点了点头,高秘书像没有看见一样,毫不理会,继续对许瑞龙说:“上面的命令,您到底执行不执行?”

“不是我不执行,你让我怎么执行?”许局长说“这样的命令,简直太…”

“太什么?”高秘书狞笑起来“林香茗虽然侦破了系列命案,但功是功,过是过,他冒犯了徐总,徐总告到上面,上面要求将他撤职,这个命令必须立刻执行。否则徐总将拒绝参加大后天在华贸地铁站举行的20号地铁线一期贯通仪式,传出去,说我国政府打击民营企业家,这个影响你承担得起吗?!”饶是林香茗修养再好,此刻也变,对高秘书严厉地说:“你,不许和我们局长这样讲话!”看到他火的双眼,高秘书不由得倒退了半步。这时,门突然开了,只见小老头李三多眉开眼笑地走了进来:“哟,隔着门都能听见你们叫板的声音,要上演全武行吗?小林子,我还真不信你打得过高秘书,不信,咱们试试?”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皱皱巴巴的十元钱拍到桌子上:“你要是一百拳之内能把高秘书打趴下,我这笔巨款就归你了,童叟无欺!”高秘书吓坏了,说话直结巴:“李书记,您…您别开玩笑了,我哪里吃得住林警官一拳…”李三多对林香茗挤挤眼睛,说:“哼!小林子,高秘书替你求情,我就饶了你。不过,高秘书说的没错,功是功,过是过。徐总有钱有势,倘若你找到他和案件有丝毫联系的证据,也就罢了;而什么都没找到,就胆敢去搜查他的家,简直就是找死!撤你的职算轻的。”香茗何其聪明,知道李三多的言外之意是,只要自己能拿出徐诚涉案的真凭实据,就可免于被撤职,但是那天他去贰号公馆就是想找到证据,结果一无所获——李三多并不了解这一内情。李三多见香茗沉默不语,以为他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有些生气:“香茗,给你一天时间,把证据拿出来,不然就撤你的职。高秘书,你看怎么样?”香茗心里暗暗叫苦。高秘书不敢驳李三多的面子,把皮包在腋下一夹:“好吧,李书记,就按你说的办,明天要是再拿不出证据,嘿嘿。”他干笑了两声,走出了办公室。

“香茗你怎么这么笨,顺坡下驴都不会?”李三多说。林香茗把心里的苦水一倒,李三多也傻眼了:“你小子,不会真的无凭无据就去捅贰号公馆那个马蜂窝吧?”香茗说:“蕾蓉尸检发现芬妮的手指上有查理奥戒指的痕迹,我们经过详细调查,得知戒指是徐诚送给她的,但她后来失宠,并扬言要揭徐诚的底,于是我想,很可能是徐诚让人杀害了她。一位夜总会小姐告诉我们,芬妮死前两个小时,徐诚的手下王军将芬妮从夜总会接走,我认为,如果能将芬妮6月15离开夜总会的视频和她进入贰号公馆的视频都找到,形成一个时间链,就是指证徐诚谋杀芬妮的最直接的证据。谁知,芬妮离开夜总会的视频找到了,但是却没有找到她进入贰号公馆的视频…”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徐诚可能是让手下把芬妮带到别的地方谋杀,本没有进贰号公馆?”李三多问。林香茗老老实实地说:“当时思缈提醒我这一点了,但是我依旧决定冒险,因为,因为…”他的“因为”没有说下去,但是李三多和许瑞龙都明白——因为当时连续不断发生的命案给了香茗乃至整个市公安系统巨大的力,无论1号凶嫌还是2号凶嫌,关键是必须尽快抓住一个。李三多想了想,又笑了,拍了拍香茗的肩膀:“小林子,别气,我不是还给你争取了一天的时间吗?想办法,把徐诚那个狗的的涉案证据找出来!你别垂头丧气的,打起神来,晚上我和局长做东,给你们专案组举行庆功宴!”林香茗轻轻地摇了摇头,把视线投到窗外:漫天的乌云沉重得犹如将要倾倒的山,即将把下面这个战战兢兢、凄凄惶惶的人世间在一瞬间砸成齑粉。此刻,仁济医院里。于护士长看着陈丹病边那台心电监视仪上渐渐微弱的振幅,掀开被单看了看陈丹的伤口,不由得叫了一声“不好”!

“怎么了?”刘思缈问。

“刚才她挣扎太剧烈,伤口的出血量非常大,有生命危险!”于护士长说“必须马上转icu(重症监护室)!”说完她和小乔护士一起,将病推出了112房间,转到了icu,并电话通知医生来急救。刘思缈也跟了出去。只有呼延云呆呆地站着不动,他的目光缓缓地将这房间里扫视了一遍:心电监视仪,输架,左边头柜上并排摆着两大束用玻璃纸包着的鲜花,右边头柜上的那台苹果型的cd机,绿的,以前看起来特别可,现在在光灯的照耀下,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有些恶。

“你怎么还站在这里?”于护士长突然走了进来,顺手把灯关上了。突如其来的黑暗,好像一盆凉水头浇下,让呼延云从麻木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陈丹,她真的很危险吗?”于护士长神情黯然:“她,看样子很可能活不过今天晚上…”

“哦。”呼延云慢慢地走出了112房间,跟在他身后的于护士长,顺手把门关上了。于护士长、小乔护士和急救医生走进icu。刘思缈和呼延云站在门口。吴佳老师靠在不远处的墙边,脚尖频频地蹭着地面。胡杨攀上重新树立起来的梯子,接着修他的摄像机。一会儿,潘秀丽来了,左手畚箕右手笤帚,撅着嘴扫那一地碴子。突然,玻璃门外一阵动,只见马笑中抓着白天羽的脖领子走了进来,扯开嗓门嚷嚷:“你这个王八蛋,老实说,为什么要跑?!”白天羽脸惨白,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活像一只瘟

“我到派出所把事情一解释,就出来了。”马笑中对刘思缈说“回到医院,在大门口看见这个兔崽子疯了似的往外跑,叫他他也不停,我追上去就把他抓了回来——他是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白天羽把眼睛闭上,还是不说话。刘思缈上前,把马笑中的手从白天羽的脖领子上拿开,然后温和中带着一丝严厉地问:“白天羽,刚才是不是你从这楼里跑出去的?”

“就是他!”胡杨站在梯子上喊道“他撞倒了我的梯子,差点把我摔死!”

“你给我闭嘴!”刘思缈狠狠地对胡杨说,接着又问白天羽:“你讲老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白天羽眼泪和鼻涕淌得脸都是“我坐在她身边,她睁着眼睛,屋子里黑极了,我一抬头,看见窗户外面有,有…”

“有什么?”刘思缈的汗都竖了起来,问话的声音有些发抖。

“有一张脸…”白天羽说“陈丹一定也看到那张脸了,那是一个很丑陋的人,脸贴在玻璃上往屋里看,我吓得惊叫了一声,然后就看见陈丹她…她的表情,恐惧极了,恐惧极了!”静静的楼道里,白天羽那尖细、颤抖的声音,像勒在脖子上的弓弦一样,绷得越来越近,所有人都有致命般的窒息。刘思缈跑出楼,拐了一个弯,来到112房间的窗户下面,仔细观察了一番,又问了一个正在附近给草坪浇水的园艺工人几句,回到了小白楼里。

“怎么样?”马笑中问。

“白天羽没有说谎。”刘思缈说“112房间的窗户下面有清晰的足迹,而且很新。一个园艺工人说,他刚才看见有个人一路狂奔,从医院后门溜走了。”

“这个人究竟是谁?”马笑中问。

“不知道。”刘思缈摇摇头“那个足迹我已经提取了,似乎不是贾魁的。”马笑中搔着头发:“我怎么觉得脑子里成了一锅粥。”这时于护士长和医生走出了icu,刘思缈立刻走上前去:“陈丹,她离危险了吗?”医生点点头,又摇摇头:“她的情况,只能说暂时保持稳定而已,还需要继续观察。”

“于护士长,您说的那台瘫痪患者自理平台,何时能够到位?”刘思缈焦急地问。于护士长说:“平台从康复科运过来,应该很容易,但是陈丹现在这个样子,恐怕又要陷入长时间的昏中了。”

“先运过来!”刘思缈断然道“陈丹只要醒过来,马上就使用这一平台,让她向我们提供案件的线索,再拖下去,一旦陈丹出现什么不测,我们就永远无法抓住害她的凶手了!”

“平台…”马笑中一脸茫然“什么平台?”刹那间,刘思缈的耳边仿佛响了一个霹雳!把她震醒了,也震呆了!周围数米远的地方,胡杨、白天羽、吴佳…这些和案情有着扑朔离的关系的人,就在附近,而自己情急之下,竟然把利用平台能够让陈丹提供重要线索这一本该严守的秘密,顺嘴说了出去!我怎么这么笨啊!她恨死自己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这些人都和马笑中一样懵懵懂懂,不辨究竟了——但是,他们真的猜不出来吗?这时,小乔护士也从icu里走了出来:“医生,实在不行,就给陈丹用那瓶β-葡聚糖静脉营养吧。”医生想了想说:“那瓶营养非常珍贵,全市都断货了,咱们医院也只有一瓶…不过,β-葡聚糖可以使受伤机体的淋巴细胞产生细胞因子的能力迅速恢复正常,全面刺机体的免疫系统,应该能够逆转陈丹的危情。这样吧,晚上12点你给陈丹注那瓶营养,放慢点滴速度,让她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再来拔针。”

“小乔,今晚你要辛苦了。”于护士长说“看护好陈丹。”小乔点了点头。吴佳对刘思缈说:“刘警官,我可以把白天羽带走了吗?”刘思缈点了点头。胡杨也从梯子上慢慢爬了下来:“总算修好了,摄像没问题,就是音频录制系统还不大好。”转眼之间,他们几个人都离开了小白楼。刘思缈抬起头,看看那台黑的监控摄像机,冷笑了一声,对马笑中说:“这里的值班警察不是跟你一起被带走作证去了吗,他现在在哪里?”

“我在这儿!”一个一身制服的年轻警察走上前来,向刘思缈敬了个礼。原来他是和马笑中一起回来的,刚才一直靠墙站在玻璃门外,大家竟都没有看见他。这个名叫丰奇的小伙子很英俊,眉宇间透着一股认真劲儿。刘思缈点了点头:“今晚你在这里值班,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