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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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桂开，九月菊黄，十月枫香。秋天尽了，街旁的枫香树在人不知觉中悄悄变了颜。季节提早变化，枝叶随风窸？，在相互走告，今年的冬天也许会很冷。

但那还是明天的事。这一刻，太平洋的天空下，一片晴湛。天际几抹云，闲闲来去；光底下的人间，依然是最平常。除了有人仰望。

仰望天，其实是一种很孤单的举动，和这个世界不相干。每颗星球都是独立的传说，看似热闹灿烂，贴近了，只有它知道自己的冷清孤寒。

看看橱窗吧！徐潘重重吐口气。那才是人间。

玻璃窗映出她的形影，跟着叠映出她身后一帧突现的高大身影，将她包围住。那人搂住她的，俯低在她耳边说道:“我怎么老是看你在街上闲，上回也是。你都没什么事好做吗？”搂住她间的臂膀稍加使力，将她带往咖啡馆里。

“进去吧！”徐潘被动地移动脚步，无法回驳他的话。想想，她好像真的很闲，看在徐楚这种商人格浓于文人气息、事业心重于游艺心的人眼里，不啻是无所事事。

“喝什么？”徐楚笑笑的，像看穿了她在想什么，却没有辩解。徐潘只是看着他，突然觉得奇怪，自己怎么会坐在这个地方、走到这个地步？生出一股说不出的荒谬。

“咖啡好了。”她可有可无的。屏息了一会，才轻微吐气说:“你来很久了吗？”他们约好了在这家咖啡馆见面，她边走边晃，一条街走了许久才到。好个徐楚，竟带笑的和她邂逅得像巧遇一样。

徐楚笑笑不答。这样的相约，教他仿佛回复一点少年的心情，新鲜又难以言喻。他喝口咖啡，比个手势，放了一件东西在桌了。

“喏，给你的。”徐潘狐疑着。他微笑鼓励:“拆开来看看。”那是一款最新款的行动电话，掌中星钻。顾名思义，造型小巧玲珑，可折收在口袋里，是专为女设计的。

“你老是东晃西晃的，这样，我随时可以找到你。”他望着她，带笑的声音愉快地响起。

徐潘却瞪着眼，不皱眉。他居然送她行动…她连手表都不带，怎么可能要这种东西！

“谢谢。不过这种东西我想我大概不会需要。”她不忍拂逆他的好意，又实在不需要，很委婉地，接近低声下气的拒绝。

徐楚有些错愕，没意料到。他看看她，看了又看。不戴表，不戴耳环、饰品，全身上下没有任何装饰。再想她没事来晃去的…他心中暗叹口气，约略明白了。像她这种自由自在惯了的人，当然是有会要这种束缚。

“你就不能为了我妥协一下吗？”他不期待，口气有一些无奈。

为他妥协？徐潘不防竟愣了一下。他们之间已经浓到这种稠状的关系了吗？她呆望着他，好不惊心。

“我…”甚至要说不出话。

因为一切发生得那么自然，她从来没去想，更没想那么多。但在不提防时，所有的防卫与陌生早已悄悄、逐渐地被侵蚀了。

她垂下眼，不敢去望他那殷盼的眼神。

“即使我收了，也不会经常带着，这样又有什么意义？”而且，带着那样一个东西真的是很累赘麻烦。

“好吧！”徐楚收回行动电话，妥协了，说:“你不要这东西，那么我另外送你什么别的。”心里早打好主意，送她一只小宠物，小狈小猫之类的。都会的单身女郎大都喜养宠物，像和她那票女友，不都养了一堆小狈啊小猫的！依徐潘的个，养猫也许适合；但他打算送她一只小型狗，那种会黏人的。他要她习惯身体相亲相偎的那种觉，不然，她太疏离。

“不必了…”她又要拒绝。他打住她的话:“你一定会喜的！明天我就让人送去给你。你不必担心，那种小型动物很好养的。”他怕她一个人太寂寞。人还是需要有个伴的。

“不要！”听他说要送小狈宠物给她，徐潘反应很直接地皱眉拒绝。

“为什么？”徐楚想不通。他往过的女人，或多或少都会养一些小宠物。唯独她…她就是要跟人不一样！

为什么？他想不通。每次接受他送的礼物，都会很高兴，开心地抱着他又亲又吻，她却连连拒绝了他两遭。是她刻意与众不同吗？不…他气地看看她蹙眉的神情。他知道不是这样。

“不为什么，我就是不想要。”徐潘摇头。她讨厌养宠物的人；人类是种很一厢情愿的动物，凭自己的喜好随便饲养猫狗等宠物，但以为这样它们就刻跟他们心。然而，这世事有哪一个生命可以负载另一个生命呢！？

“你什么都不要。那么，告诉我，你究竟想要什么？有没有一种是你渴望想要的东西？”徐楚不想问，想知道。

“你不必送我东西，什么都不必。我要的，我自己会买。”这个回答实在太令人不意。他倾向前，用一种低而沉的声音，带着一些迫说:“连我你也不想要吗？”他有些气。她难道不知道接受馈赠是“‮妇情‬”理所当然的权利吗？

徐潘不安地躲开他的注视，想逃避这个问题。但沉默只是使得气氛更糟。他紧着不休。

她只得抬起头，很无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