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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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快到了。徐潘站定在餐厅前，深深了一口气，勉强抑紧张的情绪；觉得不再发抖了，才抬起头，推门走进去。她的心还在噗噗跳。

没有，没看到那帧她既悉又陌生的身影；潘亚瑟尚未来到。她顿时松了口气仿佛卸落了千斤负担。

领台的服务人员带她到预定的桌位。她悄悄坐进位子，在等待的片刻，宛如锣鼓一般密密麻麻地敲响起来，噗通噗通地跳心脏跳得她整个人又颤抖个不停。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只片刻，潘亚瑟便含笑站在她面前。

她立时期期艾艾慌了手脚，太提防却又那么不防地不知所措，了方寸地“啊！？没有…我…好个…”对她的慌，潘亚瑟似乎觉得很平常，听着她的不知所云，已含笑坐在她对面。

“对不起…嗯，你这么忙，我这么冒昧…嗯，约你出来…”徐潘这才稍稍冷静下来，但一小段话仍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完整地说出口。

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大事，渴盼的落实。她既期待又害怕；她一直在一个无形的圈圈里徘徊，圈圈内的是她刻意的相思。她始终惦着，关于往昔，不曾稍有忘；现在，他就真实地坐在她面前。这天地，仿佛唯有他们两个人。

“没关系。你约我出来，我反而很高兴。”潘亚瑟柔和的笑容，总含着一种笃定的从容。

“反正再怎么忙，饭总是要吃的。与其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倒不如两个人一块热闹。”因为他态度的平常，引得徐潘紧张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她被他的话惹得笑起来，心情一放松，喉咙不再那么紧涩，也不再颤抖了。

“老实说，面对你我总是很紧张，一紧张就语无伦次。”她很老实地说出她面对他时的无能软弱。

“不必那样。你就当我是一般的朋友，大家轻松的聊聊天，那样不就可以？不必想得太严重。”徐潘微笑着，无法回应。她希望能那样平常，但大概是记忆沉积得太久，以致于她的心情还停在昨，使得她的应对能力也停滞在昨，无法像对于其他人时那般平常地面对他。

服务生递来印刷美的菜单，她没有主意，随着潘亚瑟在口味，要了跟他一样的餐点。

“谢谢你答应我的邀请，我其实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冒昧。那些往事，都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每每都让我有种错觉。”子过去得那么远了，在她的印象里，却彷如昨。

潘亚瑟微微一笑，说:“我很高兴接受你的邀请，正好我也有些事想跟你说。”啊！徐潘有些意外，以眼神询问。

潘亚瑟收起笑，神情变得几分认真严肃。

“有些事，我想我还是先跟你说清楚比较好…”

“啊！？”徐潘愣了一下，还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潘亚瑟喝了口水，毫不躲闪地看着她。他不是那种迟钝线条的男人，由徐潘细微的表情与举止，他很明白她对他的心情；不过，他还是有些怀疑。所有的情都是会变质的，他怕徐潘的情多少还是有点少女的梦幻存在，他无心也无力谈那种少年似的恋了；再则，基于某种原则，他觉得还是先跟她把话说清楚比较好，让她知道，他是无法给她承诺的。

“我不知道你心里对我是怎么想的，不过，我大概只能跟你保持这样的朋友关系…”他停顿下来，看着徐潘。但她的视线被服务生遮住了。她垂着眼，专心看着服务生手脚俐落地端上两碗热汤。先是摆上瓷白的盘子，然后再小心地置上热汤。热烟如丝地袅绕，金黄透明的汤汁清澈得像镜子一样。

“请慢用！”服务生殷勤有礼。徐潘抬头对他微笑致意，浅浅笑意淡似涟漪。

“我结婚我。”潘亚瑟看着她的笑，丢了一个突然。

“啊！？”她又愣了一下，错愕的，像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脸上尚未及收的笑意凝结住，半张着，布了愕愣。

“你说什么？”

“我说我结婚了。”潘亚瑟冷静地又重复一次。

她这才像怔醒，低下头去。

“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觉得还是应该让你清楚这件事才好。也许你原我只是好奇，觉得好玩…”

“不是的…”徐潘急忙打断他的话。他多少应该明白她吐难言的心情才对，为什么还要这么说？

“我…我是认真的…我…”听她这么说，潘亚瑟嘴角隐笑，随即敛去，神态依然严整。

“你认真到几分呢？我们不是小孩子了，无法再玩那种梦幻的游戏…”他停了一下，盯着她。她说她是认真的，但他自己倒是看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