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换你心为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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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是公平点好,你跟我说过子臻的见识也很丰富的,不然也不会帮我们家赎回那堂黄花梨木家具,而且又懂得玩,没宜中那么古板,死用功。现代人的才学,不能光是天文地理,也得有些漫趣情才好。子臻在玩上,可算通。”
“那也不一定。我的西餐礼仪可全是宜中教的,小时候,都是他带着我到处去玩…”
“算了算了,就当他们打成平手,都是15分好了。”姐姐摆摆手“现在该算什么了?情?哗,这一项可是子臻占绝对胜算。你别忘了,宜中呢,是你暗恋人家;子臻,才是他追的你。他对你的情,当然好过宜中对你。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最高赞美,就是肯向她求婚。而且,宜中为人又花心,女朋友不知多少。”
“子臻还不是一样?你忘了胡司容的事了?对婚姻不忠的丈夫,又有什么情可言?”姐姐叹息:“也是。向男人要专一,比跟公要蛋还难,这一条免了,两个人都只有零分,不计数。最后一条,最后一条是貌,子臻比宜中年轻十岁,总该多十分吧?”
“多五分已经勉强。宜中看起来最多只有30岁,一点点皱纹,只会让他更成有味道,风度气派比子臻可潇洒多了。”姐姐瞠目,不住摇头:“真没见过有像你这样做太太的,可着劲儿损自己老公。你呀,心早就野了,别说叶子臻,就是刘德华、李嘉诚站在这里,也会被你挑一堆病出来。总之世上只有宜中好,其余一切是垃圾。你中蛊了你!”
“是呀是呀。”这一回我终于点头“大师兄通医术,说不定真是给我下了什么痴情药也说不定。”姐姐也笑了:“不过说的也是,送宜中也不知怎么搞的,年轻时比同龄人都显得成,过了这十来年,又比所有同龄人显得神。男人的好处,他可都占尽了。”我们两姐妹对着忽而长吁短叹,忽而嘻嘻哈哈,直聊到月落星沉才歇息。最终姐姐说:“想就吧,小心别让叶子臻知道。多一事不如省一事,婚姻管婚姻,恋管恋,开心就好。”姐姐向来没是非观。
或者说,姐姐是非向来分明,总之自己的家人做什么都对,别人则怎么都不对,恨不得月星河都随我心,汐不必跟着月亮走,月亮不必围着地球转,都只以我意志为转移便万事皆安。
聊得累了,她挥一挥手:“睡吧睡吧,明天我还得陪你姐夫去他家拜年。”但是怎么睡得着?
我伏在枕上辗转反侧。睁眼闭眼,都看见宜中一双俊眼,含情相向。
罢罢罢,白白咬牙切齿发毒誓,又苦苦地修行两年,一见了他,功力全废,不必对方一兵一卒,甚至不必说一句话,只是双眼那么一睃,我已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这一刻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楚地让我知道,我他,我宋宜中。上一个人是没法子的事,我早已堕入轮回,万劫不复。
上他,是我的命。
初三是宜中夫在酒店设宴回请我们。
姐姐随姐夫去了外地,子臻说有应酬,只有妈妈和我赴宴。妈妈虽然没有明说,颜间并不大喜让我陪她。我明知这是鸿门宴,却不甘逃避,假装不懂妈妈的意思,一大早便起来梳妆打扮,把十几套衣裳换了又换,试了又试,存心与小李子一竞风采。
然而再没有想到,一进酒店,已经面看到最不该见到的一对人物。本能地身子一矮,藏到妈妈身后去,急急地说:“我们换一家酒店吧。”小李子不明所以,还只管问:“已经订了台子,怎么忽然要走?”妈妈叹口气,只道:“出去再说。”出了酒店,我已经兴致全无,自己的老公都管不住,还与别的女人斗什么气?这世界真是公平,我惦记着人家的丈夫,而我的丈夫,在同人家偷情。
小李子莫名兴奋,本来就是铆足了劲儿要来对付我的,没想到不战而胜,十分得意,控制不住地咯咯笑:“做贼的不怕,捉贼的倒怕?白术,我要是你,我就走上前去把桌子掀了,一巴掌打得那狐狸找不着北。”狐狸?我失笑。胡司容可不是姓胡?
妈妈还在替我遮掩:“也许是公事…”
“不是公事。”我叹息,失败到这种地步,反而无所谓,索全翻出来讲,随他们笑去“我躲开他们,不是怕,也不是气,只是不想听他跟我解释。到时候,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女人叫胡司容,是子臻的情人,他们来往已经有一段子了,中间分过一次手,我还以为断了,原来还在联系。不知道是一直藕断丝连呢,还是最近才死灰复燃的,不过也都没什么所谓了。反正不是胡司容,也会是别的人。叶子臻不会甘于寂寞的。”
“你就这么由着他?”宜中青筋暴“白术,别让他欺你娘家无人,要不要我去找那小子谈谈?”
“有什么可谈的?”我无所谓地笑,看不惯小李子幸灾乐祸的样子,有意装疯卖傻,自己扮淘气“男人都是这样子的了。大师兄,你过去不也是一样吗,天天换女朋友。”
“可是,叶子臻怎么对得起你?”宜中是真的动怒“让我去教训那小子,他怎么能这样对你?”我忽然动起来。即使所有的男人都朝三暮四,可是在宜中心中,仍然认为我理该遇到一个例外,遇到千挑万选后那最好的一个。是为了这个渺茫的希望,他才会那么自制地对待我吧?留着我,留给一个或许不同的男人,从而得到幸福。
但是我只遇到了叶子臻,一个比宜中更加花心的纨绔子弟,二世祖。
现在,他还有什么理由来拒绝我?冷落我?
和宜中一起面对面地看到我自己的丈夫偷情,反而让我觉得轻松,甚至有丝莫名的快意。
我反而同情起叶子臻来。他走到这一步,也许真不能怪他,毕竟,他曾经想过要悔改,还为此付出了五十万的代价。最终仍然还是要在一起,总是有点真情的吧?
就是一种纠。无论是使了钱的情,还是不要钱的情,只要不是明媒正娶,便是藏偷情,五十步笑百步,即使有金钱易,也仍不无真心;便不取一文,也仍然是悖德逆道,原无区别。
我自认是罪人,并不想扮贞洁,只对宜中说:“男人的心可以四分五裂,只要他的人一天在我身边,心里有没有我,我并不计较。同样的,如果我能得到一个人的心,也未必会计较是不是真的可以得到他的人。”当着小李子的面,这样明白的宣言,反而得他们哑口无声。
反正是输,输得已经无可再输,也就是赢。
回到家,子臻问我:“白天玩得高兴吗?”
“不错,气氛融洽的,妈妈很开心,像年轻了几岁。你呢?应酬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