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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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走了泰宝宝，东方泰来到后院书房。不一会，手下弟子将卫紫衣、唐竹、清风和秋莫离四人架了进来，随后全都退出，关上了书房门。

东方泰上前解开了四人被制的“哑”卫紫衣制一除，便大声喊道:“宝宝，你要想开些…”只要一有机会，他就这样跟宝宝“联络”东方泰道:“你别费劲了，他不在这儿。”卫紫衣道:“他在哪儿？”东方泰道:“我曾答应过你，决不伤她一毫，现在我说到做到，已放她走了。”

“什么？”卫紫衣惊诧不已。

秋莫离却大喝道:“东方泰，你不是人，你这不是要死她么？”东方泰冷哼道:“亏你还是她的朋友，有你们这些人在我手里，她会去死？”秦宝宝不会死，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会放弃，他一定会设法来救这些因她而落难的人。

秋莫离登时不言语了，反问道:“你真有这样的好心？”东方泰冷哼道:“老夫怀大志，岂能如你等俗人这般心狭窄？凭老夫这等能力，世人谁堪与敌？”这话四人默认，凭东方泰的谋略武功，当世确实难有敌手。

东方泰又道:“秦宝宝虽与老夫有杀子绝后之仇。可老夫也认她是个人才，也只有她能提得起老夫的斗志。老夫若杀了她，岂不可惜？”这是典型的孤独与求败的心理，卫紫衣深有同，暗自替秦宝宝庆幸。

能被东方泰看做对手的人，这世上本不多见。

卫紫衣忽地一凛，暗忖道:“宝宝肯定会设法来救咱们，她又怎么能斗得过东方泰？”他不开始为秦宝宝担心。

东方泰说到秦宝宝，竟有些茫然若失，忽地自语道:“她若是被疯了…岂不大为可惜？”一听这话，卫紫衣心中暗自祷告:苍天保佑，宝宝一定能够想得开，度过此劫。

东方泰随即又冷哼道:“她若真的如此愚极，又岂能配做我的对手？”他不再独自瞎想，而是炯炯地盯着四人。

四人一看他这样，连忙闭眼装睡。

看来他们已不止一次接受东方泰的“开导”早已形成了条件反。

东方泰也不生气，而是慢条斯理地道:“今天是八月初十，离八月十五还有五天的时间。

咱们明天便要启程去少林寺，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找你们谈心，你们若还不领悟老夫的一番苦心，老夫也只有当着天下武林人的面畅所言了！”他见众人仍是装死“嘿嘿”冷笑道:“你们别以为我不敢把你们怎样？其实我只是不愿罢了。你们都是一方霸主，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之所以苦口婆心耐心教诲，实是恨铁不成钢。”他就像是在教训儿子，奇怪的是四人居然毫不生气，无动于衷。

与这种疯子怄气，实在不值得！

东方泰又道:“纵观近百年江湖武林，何曾清静过？烧杀抢劫，偷盗之事哪天不在发生？又有多少仁义侠士死于那些恶魔道之手？你难道对这些就无动于衷？”他伺秋莫离。

秋莫离点点头，对他的话表示深有同，忽又后悔起来，自己干嘛理他？

东方泰见秋莫离有了反应，紧接着道:“那些恶魔争雄又为什么？”秋莫离不敢再搭话，忙又闭上眼。

东方泰又道:“无非名利二字，名利二字对一个人就这么重要？他们争名争利，一生奋斗，最终又得到了什么？多少无辜的人死了，多少好人死了，多少恶人也死了…最后，落得了什么？只得到了一个充血腥，充罪恶的江湖。”他说到这儿，渐渐动起来，道:“这些血腥仇杀，血又是谁一手造成的？江湖。这个万恶的江湖，它以其新奇刺、光怪陆离的表面，引了多少无知的人投身其中。一入江湖身不由己，等你看到了隐藏在一张张伪善的面孔后面的种种丑恶，已是难以自拔，或争名夺利，或亡命江湖，这个江湖害得多少人离子散，多少人家破人亡？你们难道就不到痛心么？”说到这儿，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又道:“我知道你们都是些仁义之士，毕生不遗余力地去阻止这些恶，可是结果怎么样？那些事照样发生，在你们力不能及的地方发生。这一切说明了什么？说明你们没有找到万恶之源。‘野火烧不尽，风吹又生’的道理，我想各位不至于不明白吧！”这个道理在座四位全都明白，只不过现在由他嘴里说出来，倒觉得新鲜。

他们连着几被东方泰“教诲”惯了，这种“新鲜”已见怪不怪了。

东方泰道:“治标不治本，就好比斩草不除，凭你们这样成天东奔而走，惩恶扬善，又能制止得了多少恶事？你们有没有想到去寻找万恶之源？标本兼治的办法？而且，这万恶之源又是什么，你们知道不知道？”秋莫离暗道:“当然知道——人的素质。”秋莫离所以能有这番见解，自然“得益”于东方泰的教诲。

东方泰又道:“我其实早已看透这个江湖，也曾打算隐遁山林，与世无争。”秋莫离暗道:“若真是这样，那可谢天谢地！”东方泰接着说:“可那是消极避祸的懦夫行径。我一生正直为怀，嫉恶如仇，岂忍看世人愚昧，任万恶荼毒？于是乎，尽毕生力寻找江湖恶源，总算天理昭彰，指点津，这万恶之源正是隐藏在每个人心灵深处的私和贪心。”私和贪心谁人都有，所以世人在东方泰看来全都是恶人。

东方泰又道:“正是这些私、贪婪的心态在作祟，它使人们为足这些而不择手段，为所为，从而使得江湖这般丑恶。”他说的这些话，没有一个听了不赞同，没有一个人反对，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同他探讨这些。

东方泰道:“为拯救那些成天提心吊胆，惶恐而不得安宁的人们，那些投生这个水深火热的江湖而难以自拔的人们，一个伟人站了起来，他将用他的雄才伟略，大智大勇，大贤大德，苦口婆心他教诲世人，一起途知返，大家携手共同缔造一个全新的江湖…”说到这儿，他面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情难捺。

众人知道他又控制不住自己了，每当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必要憧憬一番想象中的那个空中楼阁般的江湖，然后四人中必有一人要倒霉，被他指着鼻子臭骂一顿。

四人谁也不愿当他的“出气筒”受这份冤枉气，忙不约而同地打起神，装作聚会神的样子，聆听东方泰的“教诲”四人这几天是受够了，他们所遭的罪恐怕不比秦宝宝少。

往叱咤江湖的骄人傲气，早被东方泰“磨”得一干二净。

若不是因为八月十五在即，四人恐怕真的要在绝望之下，或被东方泰“化”或者被疯。

东方泰双手高举，仰首对天，慨万分地道:“啊！一个完美无缺的江湖，人们亲如一家，互敬互，没有贵尊卑，没有恶私念，没有血腥仇杀，没有恶盗…”忽地脸一变，睁着两只瞪得钢球般的眼珠子在四人脸上来回扫视。

四人知道他这是在找发的“对象”心中忐忑不安，强挤出一丝笑意，似乎对那本不可能存在的江湖心驰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