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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即便计谋百样出怎逃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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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扮得全不是见我们这些妃嫔之时的端庄模样。时值寒冬,她身上披了一件白狐的大氅,可当她站起来的时候,我发现她内里却穿得甚是单薄,下面是仿若轻纱的百褶裙,上身一抹绣有凤衔明珠的衣,把她整个部托得高高的,头上却是堕马慵梳髻,一支碧绿的点翠钗,整个人妩媚而慵懒,在浓浓的夜之下,仿若一碟可口的糕点。

我一见这情形,恨不得地上忽地裂开一道让我钻进去。夏侯辰这个时候却开始发神经,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让我依偎在他的身上,缓步向前。

皇后衣着虽变了,可人却未变,见到我,微微一怔便恢复了常态,向夏侯辰行礼之后,才笑道:“今儿个梅花刚好开得正盛,妹妹可赶了巧了。”又叫人多搬一张椅子过来,铺上锦缎。

我向她行了礼,晃眼之间,已瞧见了她笑容中的辛酸。既要做皇后,她想必早已料到了这个局面吧?所以马上恢复了常态。

看来夏侯辰铁了心要我与皇后自相残杀了!

可我怎么能让他如了心愿?

我直起身来,向皇后道:“皇后娘娘,臣妾身子一向畏寒,不能在寒风中立得太久,要不然膝盖又痛彻入骨了,请皇后娘娘恩准臣妾告退。”我微皱着眉头,显出一副弱不风的模样,果真引起了皇后的注意。她关心地道:“本一向知道妹妹的体质的,都怪皇上不体贴,如此寒冷的天气让妹妹出来。皇上,您看是不是——”我暗想,您别什么都让皇上拿主意啊,直接下了旨意,想来夏侯辰为了维护您的面子,绝不会驳了你的意见。

可惜皇后生来贤惠,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愿意违逆皇上的意见,果然只听夏侯辰道:“你当朕不知道宁昭华腿有寒疾?所以朕特意命人在四周设置了火炉。皇后不也觉温暖如?皇后今儿个的打扮可谓与众不同…”四下不当眼之处果然有火炉烧着,每处设了一个小太监看顾,以保火炉不灭。难怪皇后穿得如此,也不见丝毫冷意。挂在枝上的气死风灯散发出来的光芒照在皇后脸上,我总觉皇后贤惠的笑容有些勉强。想来皇后早已知道了夏侯辰一番安排,原以为是为了自己,却想不到是为了我。

他这一招连削带打果然厉害。经我多方观察,以贤惠端庄出名的皇后,其实在对待皇上的宠上并不大方。我一向没什么恩宠,所以和她没有冲突。偶尔几次我去皇后那里请安,若刚好有受了恩宠的妃子前来请安,她虽说赏赐如故,可等那妃子一转身,我总能望见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我心里对此颇不以为然——她已获得了后最大的权势,那是我做梦都想要却得不到的,她还有什么不足的?

期望这个男人稀薄的,她的脑子只怕被住了!

我道:“皇上,皇后娘娘,臣妾初来皇之时,被派往御花园做事,也和工匠们学过修剪梅花。臣妾那时年幼,剪枝之时老是剪错,被师傅们责打了不少。来到梅花园,臣妾如今手指仿若还隐隐作痛。梅花剪枝培植,要经过切接、劈接、舌接、腹接、靠接的技术,讲究的是‘十年一寸’,可见这梅花栽培的不易。就像臣妾面前这株梅花,姿态清雅,斗雪傲霜,凌风送香,是梅花中的*,经过了无数御花园工匠悉心栽培。梅花耐寒,其本就是在寒风中吐蕊送香,皇上如今让人在梅花上挂了灯,又叫人四周围设立火盆,栽培梅花的工匠们见了,私下里不知多么心痛呢!”夏侯辰哪里知道种株梅花还有这么多讲究,望了一眼康大为。

康大为小跑步来到夏侯辰身边,低声禀报:“皇上,老奴叫人布置之时,倒的确听了御花园工匠不少微词。只不过因为是皇上要求,他们不敢烈反对。”我暗自惊讶,康大为为何帮我说话?我与他可没什么情。他是皇上的大内总管,我任尚之时,他便是太子的总管了,权势比我高出不少。我自是巴结不上他,也没打算去巴结,从来没说上两句话,也没给他什么好处,他有什么义务帮我?

康大为的话,夏侯辰倒一向听得进耳里的。他便沉半晌,道:“那你是说,朕做错了?”一听这话,地上跪倒一大片,也包括我。康大为连声道:“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可我伏在地上听在耳里,他那两句话却没有几分真意。

皇后笑道:“妹妹说得对。观赏梅花讲求个意境,梅花本就是寒冬而开的植物,如今却用火炉熏着,难免失了趣味。可如此一来,臣妾的衣服便穿少了,不如改大家都准备好了,再来一同观赏?反正这梅花长在这里,又跑不了的。”夏侯辰便笑着上下打量了皇后一番,目光中带着欣赏“皇后这身打扮,的确要只在朕身边穿才好。不过你与宁昭华情同姐妹,想必她也不会多嘴。”皇后便含笑望了我一眼,道:“宁妹妹如此识趣灵的人,怎么会像些碎嘴婆子般周围唱说臣妾的着装呢?”我暗暗松了一口气,皇后看来明白了我的苦心,知道我不和她争宠,没有独宠于夏侯辰的野心。

夏侯辰转头向我,黑眸亮得如暮中挂着的星辰,嘴角浅笑未消“妃说得有理,既要赏梅,妃腿疾未好,这种乐趣妃就无法欣赏了。我既答应了陪同妃,便用别样来补偿吧。”他一连声的“妃”叫得我身上寒意陡增,腿上的风仿佛提前发作了,隐隐作痛。

不用望皇后的脸,我也知道她的笑容勉强得不得了。

我唯有垂首领旨“皇上,臣妾哪敢叫皇上补偿。皇上理万机,杂务繁多,难得还记得臣妾这点儿小事。”这几夏侯辰心情都很好,这次我扫了他的游兴,也没见他心情变坏。他愉悦地转头向皇后道:“眼见夜深了,皇后还是早些回安歇了吧。”皇后语气之中带了期昐“那皇上您…”我心中急得不得了,心想您直接邀皇上过去饮杯茶,吃点儿点心,夏侯辰虚伪程度不下于我,为维持朝局和顺,想来也不会不答应,为什么您说话老是只说半截呢?

夏侯辰道:“朕还有些奏章未看,要去朝殿看完。皇后素来浅眠,如去昭纯怕打扰了皇后,宁妃却是个沾枕就能睡着的,今儿个便在兰若轩睡了吧。”我在腹中痛骂,她浅眠,我却简直不能眠。您从哪里看出我沾枕就能睡了?脸上却还要挂一个恩戴德、微带歉意、有些惶惑等诸多情绪堆积在一起的表情,我只觉今当真辛苦。

夏侯辰对皇后甚是体贴,上前给皇后紧了紧她的白狐狸大氅,低声吩咐人仔细照顾,又叫人准备了两人抬的小轿,等皇后上了轿,走远了,这才动身离开御花园。

我只知道今我所有的努力又白费了。好不容易取得皇后的谅解,被夏侯辰这么一搅和,若说皇后心中未生芥蒂,我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更加离谱的是,夏侯辰说是去朝殿批阅奏章,实际没去,直接来兰若轩了。这件事明便会通过各种渠道传入皇后的耳里,我与她的关系算是彻底破灭了。

想不到我心布局,花费无数心血,竭尽全力维持的一段关系,被夏侯辰轻轻一挑拨,便形势大转,再也无可挽回。他的确实现了他的话,我要的,只要他不给我,我便永远得不到。

我腹中恨极,脸上却不能显出丝毫愤,反而侍候得愈加周到,脸上笑容愈加妩媚。

他叫人在兰若轩摆了几样小菜,要了司膳房特制的酒,与我同饮,又屏退了其他人,叫我亲自侍候。不论我心中有多少的不,依旧把侍候他的所有程序进行得有条不紊,亲自持壶给他添了小酒,持银筷试吃之后,将上好的点心放在他的盘子里。

桌上有四点心,样样都是司膳房心炮制,看相好,进得嘴里,简直把舌头都融化。他胃口大开,每样都吃了一些,赞叹道:“妃不愧以前做过尚里每样东西都研究得透彻,连你这屋里的东西,都比别处好吃。”我笑道:“臣妾这里的东西,其实和别处是一样的,只不过皇上心情不错,因而觉臣妾这里的东西与别处不同。”他呵呵一笑“不错,朕怎么忘了,妃不但有一双巧手,也有一张巧嘴。”我忙道:“臣妾的一切,皆是皇上的。臣妾有的,也皆为皇上拥有,臣妾当不得皇上的夸奖…”我这是向他表示臣服,想知道他在我这里到底想要求些什么。我只求他让我在后有一个小小的立足之地,别那样对我,别对我赶尽杀绝。

我屏住呼观察他的表情,希望从他脸上看到谅解与赞同,可我能望到的,却依旧是冷漠淡然的脸。他慢条斯理地用银筷夹了点心入嘴,细细地嚼着,慢慢地品尝,良久才道:“说得好。妃的一切都是朕的,可妃的一颗心,朕却得不到,朕要你这个躯壳又有何用?”我听了,心中一跳,忙滑下椅子跪下,辩解道:“皇上,臣妾一颗心都在皇上身上,皇上若不信,臣妾可以发个毒誓…”夏侯辰啪的一声把银筷拍在桌上,冷冷地道:“你当朕是盲的,是任你随便糊的人?你在朕面前演戏,朕会察觉不出?”我连连磕头“皇上,臣妾冤枉,臣妾不敢在皇上面前演戏!”夏侯辰没有望我,只当我透明,又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块点心入嘴,嚼完了才道:“妃,朕喜你,你便好好地接受朕的宠,别搞那么多花样出来。起来罢,别跪在地上了。地上寒冷,你的膝盖又会受不了的。”听了他的话,我不由浑身打了一个哆嗦。他温柔浅浅的语意,包含的却是最冷酷无情的真相。我忽然明白,从与太后联手时开始,我就小看了面前的这位皇上。我选错了效忠的对象,最终让自己深陷泥潭,好不容易从泥潭深处抓了浮木,他却手指一点,那浮木便成了我葬身的利器。

从一开始,我如果跟对了对象,选择当时看起来势弱的夏侯辰,那么一切便会大为改变。但是,我怎么可能选他?他让我家族败落,父亲身首异处,我怎么可能选他?有的时候,我并不是冷酷无情之人,可以理智地分析,冷静地评价取舍,可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却不容我不放下以前的事。我已经被他得无路可逃,如果不真心依附于他,我在内将再无立身之地。

可他要我的真心,我怎么能拿一颗真心给他?

内的人,无论与太后合作也好,攀上皇后这段浮木也好,我所谓的真心,皆是演出来的。在久,我已演成了习惯,陷入剧情而不能自拔,就连我自己,都不能肯定我到底有没有真心。

我缓缓地从地上站起,膝盖果又隐隐作痛。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但只要他有要求,终有一,我会渐渐摸清楚他的想法的。我不相信,以我在尚局多年的经验,还会看不透一个人的想法。

所以,见夏侯辰拿着银筷想试试另一个盘子里的东西的时候,我便急急道:“皇上,那个盘子臣妾还未试吃呢,让臣妾试过吧。”说完,我小心地观察他的脸,可他脸依旧如木板,道:“哪有那么多规矩!”说完把筷子伸到了那盘子里。

看来我又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