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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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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我困得睡了一路,这趟坐飞机旅行肯定又是一场煎熬。当我最后一觉——我梦见自己躺在葛丽卿的怀抱里醒来时,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一夜。其间我实在困得不行,致使大卫唤醒我在波多黎各换机时,我竟浑然不知自己在哪儿和正在做什么。因此,当时我只能糊里糊涂拖着这副笨重的身体,木讷地听从大卫的命令跟着他走,也就不足为奇。这次换机,我们并没有走出航空终点站。等我们终于在格林纳达的那个小机场着陆,面扑来的加勒比海暖风和灿烂的黄昏使我到惊喜和惬意。整个天地似乎都变了,接我们的是柔和飘香里身的微风。幸好我们在新奥尔良逛遍了运河街的那家商场,否则那些厚重的呢衣在这里本穿不上。计程车在狭窄凸凹的街道上颠簸行驶,载着我们去一家海滨旅馆。路上,茂密的树林使我着,矮篱笆墙后面,高大的木楼正在盛开鲜的红花,优美的椰树叶遮盖着坐落在山坡上的许多破破烂烂的小房子。但我更渴望看到的并非这昏暗令人扫兴的凡间晚景,而是朝照耀下的神奇晨光。

毫无疑问,我在乔治城的严寒下所经历的换身体绝对是苦不堪言的事情。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我倒并不抱怨,因为那皑皑白雪和葛丽卿温暖舒适的小屋都很可。但是,只有这个加勒比海小岛似乎才是真实的世界,才是真正适合生命的地方,可令我叹的是(我在这些小岛上总是发出这样的叹):它是很美,很温暖,但又这么贫穷。这里,贫困到处可见——支撑在高跷上的木房子摇摇坠,马路沿边上的穷人成群结队,破旧的汽车“吱吱嘎嘎”地行驶,两眼所见皆是贫穷和匮乏,使外来的人不到奇怪。不过对本地人来说,他们可能已经适应这样艰苦的生存环境。这里的人一辈子也攒不够足够的美元离开这里,哪怕只离开一天也不行。这里,傍晚的天空是一片发光的湛蓝,地球的这一地区经常如此,比如迈阿密上空就是这样灿烂。柔软的白云在发亮的大海尽头生成同样亮丽壮观的美景。人极了,而这里还只是风光旎的加勒比海地区的一小部分。我为何还要去别的地方漫游呢?这旅馆实际上就是座布尘土久无人住的小客店,灰泥的墙壁,锈迹斑斑的马口铁皮屋顶,同周围无数类似的建筑连成一片。这旅馆只有少数几个英国人知道,所以非常安静。它带着一个延伸的侧翼,里面都是老式的房间,从窗口可以俯视格兰昂斯海滩金的沙滩。面对破旧的冷气机和狭小拥挤的房间(我俩必须同住一间有两张单人的房间),老板连连道歉。我差点放声大笑,他则仰望天空,仿佛在默默诉苦:自己的烦恼怎么永无休止——老板展示的屋顶吊扇破破烂烂,但还能送来阵阵凉风,遮挡窗户的白固定百叶窗也已老朽。家具都用涂上白的柳条编成。地板上铺着破旧的贴砖。这一切使我到很惬意,尤其是周围馨香暖的空气使我到舒服,房子周围长热带植物,其中免不了有许多参差歪斜的香蕉树叶和爬藤。啊,那种爬藤。千万别住在不能生长这种爬藤的地方,不然会很不舒服。这大概是条原则。

住下后我们马上换衣服。我把一身呢衣全剥掉,换上薄棉布的短衬衫和一双白的网球鞋(全是出发前在新奥尔良买的)之后,我决定不对背对着我换衣服的大卫扰,而是出门来到婆娑的椰子树下,躺在沙滩上享受起来。

今夜同我悉的所有夜一样,都是那么宁静而温柔。我对加勒比海的热,连同痛苦及甜的回忆,重新回到我的心里。但我渴望用我原来的眼睛观赏这夜。我渴望看穿渐浓的夜幕和笼罩周围山坡的影,我向往开启我那超自然的听力,捕捉风吹热带丛林发出的“沙沙”歌,并以我血鬼的神速登上内陆的群山,去寻觅那些只有血鬼莱斯特才能去找的隐秘的山谷和瀑布。我为我所有的发现到深深的悲哀。这种情绪第一次如此强烈地震撼着我,使我怏然觉得凡人生命中的所有梦幻都不过是个谎言。并不是那段生命不充魔力,并非那次创造不是个奇迹,也并非这个世界从本上讲不好。而是我这么顺理成章地接受了我的黑暗魔力,致使我无法意识到它所赋予我的优势地位。过去我未能了解到我的价值。所以我现在想把它要回来。是的,我没计算到自己作为血鬼的优势。凡人的生命对我本来已经够了!我仰望冷冰冰的群星——这群如此平庸的卫士。我向那些魔界的鬼神祈祷!但它们本不听我说。

我想到葛丽卿。她是否已经重返热带雨林去抚那些期盼她的病人?但愿我知道她现在在哪儿。也许她已在一所丛林医疗站里上班,置身在那些花花绿绿的药瓶当中,或者肩负能制造奇迹的药箱,跋山涉水到邻近的村庄救死扶伤。我恍若又看见她描述她的使命时脸上出安详的笑容。我似乎又到她温暖的拥抱,她的体贴使我陶醉,她的小屋使我舒适。我似又看见她的两只粟的大眼睛凝视着我,并听到她说话时徐缓的呼声。我似又看见窗外飞舞的雪花。

我又看见头顶上墨蓝的夜空,到温柔似水的海风徐徐吹在我的身上。我想起了大卫,现在就和我同在这里的大卫。当大卫碰我的手臂时,我正在哭泣。有一会儿,我无法看清他五官的轮廓。海滩上一团漆黑,涛声震耳聋,使我好象丧失了身体功能。随后我才意识到这肯定是大卫正站在眼前注视着我,他穿着白的棉布衬衫和水磨蓝的子及拖鞋,这身打扮也要作出一副绅土派头。他正轻声唤我回到房间里去。

“杰克来了,”他说。

“他是我们的人,从墨西哥城来。我想你该进去见见他。”我们走进那个破烂小房间。天花板上的吊扇“吱扭吱扭”地转着,凉风吹进窗子上的百叶。阵阵微弱的联啪声从椰子树那边传来,我这种声音,它随着晚风此起彼伏。杰克坐在一张又窄又陷的单人上,他又高又瘦,穿着卡其布短和白的马球衬衫,正在难闻的棕雪茄。他全身的皮肤黑黝黝的,长着一头糟糟的淡黄头发。他的姿态非常放松,但在这随便的外表下,他其实十分警惕和怀疑,嘴紧闭成一条直线。我同他握了手,他稍加掩饰地上下打量着我。一双捷而狡黠的眼睛,有点像大卫,但比大卫的小。天晓得他在看什么。

“唔,支弹药不成问题,”他带着澳洲人的口音说道。

“像这样的港口没有金属探测器。我大约在上午十点钟上船,把你们的皮箱和武器放在五号甲板你们的船舱,然后在圣乔治的半人马座咖啡馆里与你们碰头。希望你很清楚携带武器登上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号意味着什么,大卫。”

“我当然清楚这样做很危险,”大卫狡猾地笑笑,彬彬有礼地说。

“关于我们要找的那个人,你有什么消息?”

“啊,有的。他叫贾森-哈密尔顿。六英尺高,晒黑的肤,稍长的金发,锐利的蓝眼。这家伙很神秘,非常英国化,彬彬有礼。关于他的真实身分人们都在私下猜测。他给小费出手大方,白天睡觉,船靠岸时显然不想离船。每天清晨都把小包里给服务生,让他寄走,然后就闷头在船舱里睡一天。还没有发现那个邮箱,不过这是迟早的事。他总得去皇室餐厅吃顿饭吧,盛传他得了重病,但没人知道是什么病。表面上看他非常健康,所以他就更让人觉得神秘。大家都这么说:一个身材健美举止文雅穿着气派的家伙。他酷玩赌轮盘,和女士们跳舞一跳就是几个钟头。他好象特别喜和老太太跳舞。仅这一点就引起人们的猜疑,说他也许不是这么有钱。花这么多时间就在船上转而已。”

“好极了。这正是我想了解的情况,”大卫说。”我们的船票呢?”那人指指放在柳条编的梳妆抬上的一个黑皮夹子。大卫检查了一下内容,然后朝他点点头表示赞赏。

“到现在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号上死了几个人?”

“哈,这可是个有趣的问题,离开纽约后已经死了六个,多于平常。全是上了岁数的老太太,表面看全是死于心脏病。这就是你想了解的吗?”

“当然是。”大卫说。

我心想,这就是他所谓的“小饮一口”

“你现在检查一下这些武器吧,”杰克说“好掌握使用方法。”他伸手去构地上的一个破旧的小旅行袋,就是那种用来藏先进武器的旧帆布包。里面出两件贵重的武器——一把大号的“史密斯-威森”牌左轮手,另一把是不比我的手掌大的黑小型自动手

“好,我很悉这个,”大卫说着拿起那把银的大手,瞄准地板。

“没问题。”他出弹夹看看,又把它装回去。

“但愿我用不着它。这东西声音大得很。”说完他把递给我。

“莱斯特,觉一下这玩意儿,”他说。

“没时间练习打靶了。我还要求是微力扳机。”

“对呀,”杰克冷冷地看着我说。

“所以你要小心。”

“野蛮的小玩意儿。”我说。很沉。一种毁灭工具。我转动弹膛,共有六发子弹。它发出一种怪味。

“两支都是三十八毫米口径的,”那人略带轻蔑的口吻说。

“都是威力强大的。”他给我看一个小纸板盒。

“你有大量弹药,在这条船上想干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