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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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矢部富美子的怀疑越来越深了。说出来都会让人到恐惧的想象在我的脑海里翻腾。每天跟庆彦在一个教室里上课的矢部富美子,说不定是个杀人狂!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的魔掌很难说绝对不会伸向我们家庆彦——太可怕了。
我想去找庆彦的班主任山老师,问问班里这几个孩子为什么自杀,了解一下这几个孩子的家庭情况,借机调查一下矢部富美子。可是,我以什么理由去找老师呢?就算老师接待了我,我又能从老师那里调查出什么来呢?老师们是那么喜她。
于是我去了高岛平居民小区的小报编辑部。我认识编辑部主任小川,是以前在学习会上认识的。
我对小川说,前几天跳楼自杀的那个北冈样子,跟我儿子是一个班的,我想跟他谈谈高岛平小区的儿童自杀问题。
听我这么一说,小川擦着额头上的汗,拿出一张统计着自杀人数的大表来。
“在咱们这个小区,儿童自杀的现象算是比较少的。您也知道,今年以来已经有十五个人自杀了,其中只有三个孩子,剩下的都是大人,而且大部分不是咱们高岛平小区的居民。”
“可是,这三个孩子都是咱们小区的居民啊,这是偶然的吗?”
“是的。”小川点点头“你看,到现在为止自杀的这五十二个人里面,大约有四分之一是高岛平小区的居民,而且集中在前两三年。后来,咱们小区的自杀人数就减少了,主要是小区外面的人…”
“外面的人?”
“当然主要是东京人,都是坐地铁过来自杀的。”
“主要是些什么人呢?”
“这个我们也分析过,不过还没有分析出个名堂来。怎么说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无家可归的人,也有大公司的老板…跳楼,自杀的人选择哪栋楼也没有什么规律可言,选择的楼层也是哪层都有,有从十四层的楼顶跳下来的,也有从三楼跳下来的…”
“这些自杀的人为什么选中了高岛平小区呢?”我明知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还是这样问了。
“哈哈哈哈哈哈…就是啊,为什么呢?您不是一直在看咱们小区的小报吗?说什么的都有。恐怕您提出的这个问题还要深入讨论下去。到了八十年代,说到东京的时候,不说咱们高岛平小区就代不过去,你信不信?
“不过嘛,眼下还得不出结论。我个人认为,这个小区的建筑方法是原因之一。你看,房子是水泥的,路是水泥的,整个小区都是水泥的。整个小区是在短时间内,用最便宜的方法建设起来的,一点人化设计都没有。这都是因为想用最少的钱盖最多的房子造成的。
“这么多人集中在一起的地方应该叫做城市,但是,这样叫的话我觉得很可笑。这不能叫做城市,应该叫兔子窝。这个兔子窝就是东京这座大城市的缩影,或者说是东京的模型。在东京生活的人决定以自杀的形式结束自己的生命的时候,选择在这里跳楼,您不觉得这有什么象征意义吗?
“本人属于通过死来阐明自己的主张的人种。在目前的自杀中,我们应该听得到某种声音。我们需要更加人化的住宅小区!比如说,有池塘,有假山,有树林,有绿地…那样才像个城市的样子。如果打算自杀的人坐着地铁过来,下车以后看到的是那样一个人化的住宅小区,会是怎样一种结果呢?我不认为还能做成这么大一张统计表。”我一边点头一边听着他的高谈阔论,到底是个编辑部主任,跟邻居那些家庭主妇的见解就是不一样。但是,我没有心思听他说这些。他这些炫耀男人的漫的演说在我眼里一文不值,我现在关心的是我儿子的安全。
誓包括前几天自杀的那个北冈祥子,我儿子他们班今年已经有三个孩子自杀了。我开始担心我的儿子了。咱们小区的报纸,是不是应该搞一期儿童自杀问题特辑?”
“应该呀,太应该了!我们正准备搞一期儿童自杀问题特辑呢。”
“那太好了。我正想去我儿子的学校找他们的班主任谈谈呢。等谈完了,我把结果向您汇报一下好吗?”
“好啊!那就拜托您了。有可能的话您帮我们写一篇文章吧!”
“我儿子他们班自杀的另外两个孩子。一个叫官肋,是个男孩,一个叫村田,是个女孩,统计表上有他们吗?”小川看了看统计表说:“有。官肋夫,五月三十。村田里美,六月四。”五月,六月,七月,连续三个月,每个月都有!
“您知道他们的地址吗?三个孩子的我都要。我想去拜访一下他们的家长。”
“知道。我这就给您找。”把三个孩子的地址记下来,去拜访他们的父母。都不在家。看来这三个孩子都是脖子上挂钥匙的孩子。
傍晚,我趁家家户户都在做晚饭的时间,再次去了官肋和村田家,这次见到了他们的母亲。她们的态度极其冷淡,我多少到有些不愉快。但是,我了解到一个重要情况。在官肋夫和村田里美的口袋里,都发现了一张写着“妈妈,对不起,我得了零分”的遗书。
三个孩子的遗书的内容竟然是一样的,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不过,村田里美不是从小区的居民楼上,而是从学校教学楼的楼顶上跳下来的。学校的教学楼是三层楼,但比一般居民楼的三层高得多。
对了,我从村田家还了解到,别的班也有一个跳楼自杀的。那个孩子不但没有得过零分,试考成绩从来都是前三名。那个孩子没有留下遗书。
我决定去学校了解一下这几个跳楼自杀的孩子的情况。
第二天放学的时候,我去儿子所在的高岛中央小学,找到了他们的班主任山老师。家长会对山老师的评价是:年龄不小,能力有限,但从不大谈教育理想论,容易接近。他对父母带孩子去补习班和请家庭教师的问题表示理解,能够站在孩子父母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该妥协的时候就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