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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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林近效,严家巨宅。
这幢巨宅耸立在一片辽阔的草坪中心,外表纯以白大理沈所铺砌,建筑造型是依中东回教式屋宇,圆顶,回廊,沉静地映现在四周环绕的水池镜面上。
严仲在十五年前建造这幢巨宅时,便斥资三千万之巨额,后来在北部商界中,更被誉称为“白”巨宅和庭园的整座范围,大约占地一千多年,除了本身拥有十五间卧室的宅体内,到处以金饰、骨董、银器、名画作布置装璜之外,那些以纯二十四k金镶饰的门环、桌边、椅脚,更被上社会人士争相仿造。
在巨宅的正前方处,由放线状花圃所环住的,是一座显得有些不甚协调,但是却引人注目的现代雕塑水池,其造型以正方体和一粒巨形圆所构成,是十五年前严老特地请一位瑞士艺术设计的,巨细靡遣地完全仿造那位艺术家被置放在苏黎士公园中的雕塑,以物理力学和地球自转的原理所设计。
这座雕塑泉的绝妙处,便在于那粒嵌合在四座正方体巨沈中心的圆球,由于水的注入,在圆球和正方体之间的微毫空隙转,因而使得圆球呈无重心状态,进而随地球自转,在无动力的情况下,圆球夜不息地缓缓滚转。
水顺着四座正方体接洽的空隙下池内,池面在白天中经光辉映出金黄光芒,而在夜间则由蓝和紫的投灯,浮映出如梦似幻,虚晃幽忽的神秘气息。
在巨宅的两侧,分立了一座玻璃暖房和一座区隔成山座形状的围栏,暖房中植了各种珍贵的兰花和热带植物,围栏中则饲有各鸟禽和小动物,像鹦鹉、孔雀、北京狗、波斯猫等等,俨然是—座小型动物园;这两侧一动—静的动、植物园区,据说早年是严老听信一名地理师地形后的建议,正好可以调和二气,而保严老的事业平凡风顺。
是不是无稽之谈,倒不是很重要,这两座园区着实成为严家来访宾客玩赏而连忘返之地。
现任的严太太更是小动物成痴,据闻她年轻时曾立志要当名兽医,但是因缘际会地,她嫁给了担任工程师的第一任丈夫,结婚十二年后,丈夫却在一次协助阿拉伯兴建建公路的任务中不幸丧生,她后来嫁给严老时,倒是颇有一偿宿愿的意味,动物园中的珍禽异兽一地增加数目。
在巨宅四周辽阔而平整的草坪上,平时便随意放养了六匹棕白相间的你马,说来也许好笑,严宅中并没有任何小孩子成员,这些你马除了偶尔供某些带小儿女来的客人骑坐之外,倒很少有人去理会,反而纯粹只是庭园景中的一部分。
茵绿的草坪,优闲的你马,再加上一群刻意饲养的白孔雀鸽,自在翻飞之间,呈现出一幅远离尘嚣、世外桃源的美景。
在这片占地广阔的宅第内,严家的成员其实说来并不多,除了严氏家族外,也只有两名园丁,司机小严和在严家一待近二十年女仆梅姨。
然而,严老生好客,尤其一年一度的化装舞会,早已在商界和上社会中盛名不坠。
就像美国华盛顿特的某些政客一样,北区商界中也经常传着一句话:只要参被邀至“白”参加这场一年一度的化装舞会,也就不枉此生了。
严老除了好客,也十分大方慷慨,每年在霄通企业创设纪念举行夜宴,总要花费上百万元。
今年亦不例外,自严巨宅的大门一路进来,首先跃入眼底的是那两列气势磅礴、豪气万千的沈雕,这是今年严老才向名雕刻家朱铭所购正气,一共是十二座作品,其中有飞天、女娲、开天辟地、太极、等脍炙人品的闻名佳作。
这两列沈雕间隔固定的距离,沿着车道分立,延伸到巨宅前方的水池区域,为了这一夜的盛宴,在严温婉的心策划下,此时已在沿道两侧迤逦了两列明晃晃的盆火,到处都有火炬支架,焰黄红火映着夜天光,让人怀疑恍若走进了一座埃及皇宝殿。
在草坪上四处耸立着杆柱,紫和白的长巾纱帘风舞动,更添增无数夜的神秘。
罢近入夜,傍晚的余晕仍残留在西方天边不去,宾客要在七点钟过后才会陆续到达,而此刻严家从外面聘来的五十名厨烩人员和执行员,正在水池四周的筵席区和巨宅之间穿梭奔忙,一组十五人的小型乐团,正由指挥的乐师编配,落坐后纷纷替自己的管弦乐器调音。
温婉一身牛仔和皱衬衫,发丝稍的分派如仪,五十开外的梅姨疾步趋前问道:“二小姐,那些香槟酒现在要开封吗?”温婉望了下腕表,差一刻便六点钟,而她竟还没得空去梳发换装。
“慢一点,先用冰块冰镇起来,吩咐那些招待员暂时别开瓶,不然气泡就不见了!”梅姨半开着玩笑说:“你说那些叫做水晶香槟的气泡,对不对?”温婉亲昵地搂着梅姨的肩,俏笑道:“那是我从小说中读来的。唉,二叔这一年一度的‘豪门水席’,每年都要搞得人仰马翻!”梅姨也微叹一声笑道:“你还好,只承办这几年,我呢,在严家一待都多久了?以前还算容易,反正雇来一批喜筵厨子来张罗一切就好,哪知时代一变,竟变出这么多花样?”温婉拍拍梅姨的肩安道:“梅姨,我知道你的辛苦,等办完宴会,我就请求二叔放你一个星期假,你也好久没回台东去看看儿孙了吧?”梅姨心存地望着温婉,但仍不敢寄望太高地说:“放一个星期的假?那三餐谁来安排?恐怕太太又要给我脸看了!”这倒是实际,不过温婉也没想过。
“放心!你放假时,早餐和晚餐就由我来嘛!中午只有二婶一个人在家,从外面叫进来就好,担心什么?”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要去跟二婶说,温婉自知又要费一番舌。
梅姨动泫然地朝温婉点头、道谢,又忙着去监督招待员和罗了。
这场充吃不完的珍肴奇馐,和水似不要钱的高级进口香槟酒的盛宴,真的就她取笑二叔所说的“豪门水席”干嘛如此劳民伤财,大费周章?温婉是绝对不敢苟同。
但是严老也有他自己的看法,办一次这样的盛会,除了谢一年来公司各部门机要干部的辛劳,和各企业伙伴,股东的社之外,同时也具有宣扬霄通企业盛不坠的声誉作用,单是那些前来采访的新闻记者,就不知要替公司省下多少宣传广告费。
忆想到新闻记者,温婉不又微蹙起眉头,今晚她势必会和楚克君碰面,她便是在两年前的宴会中和他相识的。
她自己也说不出来,到底嫌克君哪一点不好?他人长得也算英俊,对新闻工作亦充干劲和热诚,而且家里又是书香门第,她实在不该给他太多软钉子吃。
那天在办公室中要不是因为俊逸的关系,她也不会负气地在电话中给克君吃一顿莫名其妙的闭门羹,她即使对克君还谈不上什么男女私情的地步,但毕竟两人也是经常见面的朋友。
待会儿要是见到克君,她真该主动向他道歉才是,然而,那个俊逸…
他会前来赴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