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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第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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诈降时光如飞,转眼我已经和格林共同生活了一个半月了。它明显地长大了许多,已经能够趴在沙发边上,咬上面的东西了。此时格林的体长连同尾巴共65厘米,身高33厘米,体重2。8千克,和“狐狸”一样大了。它眼睛的蓝膜已经褪去,逐渐呈现出灰绿,头部开始呈现淡棕,身上仍然是黑,只是渐渐糙了起来。耳朵立起来了,如同两把小勺子支楞在脑袋上,又硬又。背部出现了两块时隐时现的白斑,淡淡地勾勒出肩胛骨的形状,部比起狗来,显得比较窄小,但也显得它更加瘦削了。前锁骨的位置有两块白斑,走路的时候会随动作隐隐呈现出动。尾巴平平直直垂在身后,像挂了条死蛇,很少摇动,似乎那条尾巴本就不属于它。

经过了几天的呼唤,格林已经对自己的名字有了明显反应,比狗的适应期短多了,但它最喜的仍然是我母狼唤子的呜呜声。

一个月到三个月大小的狼正是与同伴在玩耍中较量、确立自己在群体中的地位的时候,这个阶段非常重要,因为一旦确立,基本终身不变。格林现在正在步入这个阶段,淌在血里的本能让它为了确立自己的地位而屡屡宣战。它的牙齿很尖,越来越喜咬人,明里暗里地跟我较上了劲。它常常一口咬住我的脚踝,虽然是戏耍,但往往咬得兴起就连拖带拽,很疼!我怕被它咬伤,换上了牛仔和运动鞋。可我的忍耐和退让却使格林越加张狂,它时常皱起鼻子,出尖利的獠牙直视着我,向我挑战。在它眼里,形体上的差异似乎可以忽略不计,獠牙之下出政权。

最疼的一次发生在一天晚上。那次,格林叼着我的脚背,竟开始撕咬起来,它用力向后动身体,拖咬着,疼得我“啊”的叫出声来,大声叫道“格林,不准!格林,放开…”野的小狼哪里听得进半句话,我又惊又气,一手抓住它的脖子,一手掰开它的大嘴,把它扔开,再一看,我的脚踝上已经有了几个深深的牙痕。

此时的格林退到一边,一面瞪圆了隐隐闪着绿光的狼眼与我对视,一面皱起鼻翼残忍地用小舌头着尖牙和上。我不怒火中烧,拿起扫把指着它的鼻尖:“格林,你敢咬我?!”看见我拿起了它极端憎恨的扫把做武器,格林的两眼刹那间出桀骜不驯的凶光,一口咬住扫把头,发出威胁的吼声,小小的鼻翼皱成了一个“川”字,出尖利的犬牙和粉红的牙龈,挥舞着爪子,一副宁死不服、血战到底的样子。

我顿时热血上涌:“好,你不服就用你的方法!”扫把一扔,顺势一掌扑倒格林“啊呜”一口,咬在它还没来得及张开的大嘴上,连鼻子带下巴咬了个结结实实——我叫你残忍!我叫你獠牙!

格林前后爪子一阵蹬,我咬得愈发紧了,频频发出威胁的吼声,双手紧住它扭的身体。格林看挣扎无用,便发出了咝咝的讨饶声,又尖又细又柔弱,像小孩无助的啼哭。我的心微微一软,略一犹豫,放松了住它身体的手。格林没有挣扎,只是讨好地轻叫着,慢慢地收拢后腿,蜷缩起了身子,像老兔子般一动不动。我慢慢松口正要放开,心里却隐隐觉得格林讨饶的姿势似乎不对,又转念一想,可能它太小且没有真正在狼群中长大,故而臣服姿势似是而非吧。正犹豫间,格林突然狂挣起来,适才蜷起的后腿猛蹬向我的肩膀,随即像弹簧一样翻转身跳起来,身体强行后退,想把尖嘴出来,匕首一样的前爪还不忘在转身瞬间往我的脖子上狠狠一抓!

我火冒三丈,狡猾的家伙竟然跟我玩诈降,于是猛地加力毫不留情咬了下去。

人急了咬狼兔子急了咬人,人急了咬狼!格林马上尖声呜咽起来,凄凉的吱吱声从鼻子发出,就像婴儿即将溺毙般可怜又闷哑的啼哭。我怕它又是缓兵之计,仍旧坚持咬了一会儿才缓缓松开口,两手依然按住它的身体不放。渐渐地,格林的身体完全放松下来,不再有任何反抗的备战姿势了,腔剧烈地起伏着。它把后腿伸直,亮出粉红光溜溜的肚子,颤抖的小尾巴夹在两腿之间,偶尔讨好地轻轻摇晃着,耳朵向后收拢贴着头,眼睛里褪去了挑衅的神

过了一会儿,它转头伸嘴着我住它的手,脸驯服乞求地看着我。我又冲它示威地龇龇牙,它忙不迭地又摇了几下尾巴。我放开一只手,见它静静躺着不动等候我的最后发落,这才放开了另一只手。格林如蒙大赦,像懒驴打滚一样仰面朝天,撒娇似的左右扭动,随我摆,轻轻咬着我的手指尖,无限谄媚与讨好。想起它刚才不依不饶要占我上风的样子,我拨着它的头,揪着它的耳朵:“给本姑娘好好记住这个教训!”再看看格林的鼻梁上,有一丝红,似乎是被我咬破了,我赶紧起身去找药酒。格林翻身起来,夹起尾巴,股放得很低,蹭到我面前,耳朵向颈后收拢,一边抬头用一种高山仰止的神望着我,老老实实地让我给它擦药,一边我的手,蹭蹭我的腿,修补刚才紧张的关系。

给格林擦完药,我才觉得脖子上有点火辣辣的疼,照镜子一看,脖子上一抹殷红的血痕,一滴血正缓缓顺着颈窝下。好家伙,这一爪子要是抓在脸上或者眼睛上那还得了?好在这个时候跟它分出了高下,如果小狼再长大些,爪牙再利点,恐怕就没这么轻松了。转头再看看又恢复乖巧的格林,像个调皮的小男孩。它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因为在狼的字典里,就是强者为王,弱者甘心臣服。

我尊重狼道,无论如何都不忍心因自己受伤就剪掉格林的爪子,毕竟那是它生存的本,我狼,不也正是它的野和不屈么?

格林,好好成长吧,终有一天你会战胜我的,而且这一天不会遥远!

儿童节到了,为庆祝格林的节,我决定今天给它换食。我为它熬了一大锅粥加蛋,屋子香的。格林动极了,蹦跳着想抢,我把粥凉温之后,端给了它。格林顿时闻也不闻就一头扎了进去,嘴巴快速张合几下,碗里的粥就少了一大半,而且它还发出吼声,示意我走开。

走开就走开吧,我退到一边,静静地看格林狼虎咽,肚子撑得浑圆了还不肯罢休。吃后,格林就能接受我的抚摸了,但还是不允许我拿开它还剩一口饭的碗。它围着屋子溜达了一圈后,打了个脆生生的小嗝,似乎又腾出一点空胃,又回来继续把剩下的都吃了。它干净碗,再快速地搜索遗落在碗边地上的渣饭粒,最后把碗扣过来翻了个底朝天,把碗底沾着的几粒渣也卷进嘴里,这才懒洋洋地走到一边,爪子去了。我轻轻探手摸了一下它的肚子,热乎乎的,涨得跟纸一样薄。

亦风也来看望格林,进屋就晃着手里的袋子:“看我给你儿子带的好东西。”随着“叮叮铃铃”的一阵脆响,亦风掏出来一串铃铛:“你不是老说格林走路像鬼一样没声音吗?”的确,格林走起路来一点声响都没有,我老担心踩着它,而且夜里出去的时候常常看不见它在哪里,有了铃铛就方便多了。

亦风又拿出一个给宠物狗用来磨牙的牛筋假骨头,递到格林跟前:“小家伙,给你磨牙牙的好东西。”格林近前嗅了嗅,对于假骨头不屑一顾,别说咬了,看都不看一眼,白费了亦风的一番心思。

我笑着给了格林一大块糖,让它一边玩去。

坐在沙发上,亦风注意到我脖子上长长的疤痕:“又伤了?”

“格林没轻重,怪不了它的。”亦风忧心忡忡地问起我来:“狼多长时间成年?”

“公狼一年,母狼两年。”安全临界点上:较量与反较量格林已经一个多月大了,比刚来的时候大了将近一倍,它将来何去何从?我们忧心忡忡。我们商量有三条路。

第一,送到动物园,这样想它的时候随时可以去看望它,也合情合法。

第二,送到重庆野生动物园的狼山,那里有几十只狼可以和它做伴,也是属于它的天地,越早送它去越好,养的时间长了我担心情上就割舍不下了。

第三,在郊外租一处僻静的农家小院。

然而,这些想法又一个一个地被我们否定了。

第一,送去动物园固然可以常常看到它,也不用担心它饿死,还可以随时足我的思念,但是对格林却意味着终身监,成为供人指指点点观赏的展品。它会怎么想呢?狼生自由,它所需要的并不仅仅是像牲口一样地活着,如果失去了自由,它还有什么生存的必要呢?而且抚养一场后,最终让我们隔着牢笼去看望自己的孩子,这会是什么受?难道那几平方米的笼子就是格林的归宿?我们不能太自私。送进动物园容易,想再出来就不可能了。

第二,重庆野生动物园固然对狼要人道得多,但是格林和那些狼的品种似乎不太一样,当然这也要稍微再长大一点才看得出,现在不敢对它的品种妄下定论。为难的是现在这么小毫无自卫能力不可能送过去,等长大一些又怕步了秀袖的后尘!

秀袖是一只出生不久就被母亲遗弃在重庆野生动物园狼山水塘边的小母狼,那里的饲养员发现并救起了她,把它抚养长大。秀袖与饲养员亲密无间,甚至喜在饲养员弹吉它的时候跟着一起歌唱。然而过度亲近人的秀袖在放归狼群以后,却为狼群所不容,自幼受宠的秀袖始终不肯对其他地位高的母狼们表示臣服,最后被那些母狼咬穿肚子悲惨地死去了。

第三,农家小院毕竟没有自主权,不知道还罢了,知道的谁愿意把房子租给你养狼?最重要的是,农家院再大,都远远不能足一只狼的领地范围,况且没有完整的食物链可供它做野化训练,虽然格林长得像狗,可它一旦学会嗥叫,怎么可能瞒得住附近的村民呢?

格林的未来在哪里?这是一个问题。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更让我们对格林的命运充担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