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花自飘零水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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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洋子,这点事我能摆平。这一两天我就回仙峰,正好我也想你想得不行了!”安东旭甜言语地说。
60果然,相同内容的举报信也寄给了市纪委。当纪委书记把它送到代理市委书记桌上时,苏云骋的表情经历了惊讶、失望、悲哀、愤怒的急遽变化。
“苏市长,先别生气。”纪委书记见他额头青筋直跳,忙劝说道“这只是举报方一家之言,是否属实还需要调查落实。”
“落实?”苏云骋一拍桌子“这上面每一笔账都有时间、地点、过程,如此详细,还需要落实什么?”纪委书记刚要接言,秘书小姜从外面拉开门,欧举走进来。在市政府几位领导当中,只有他可以不经通报便能径直进到这间办公室。
“你来得正好,欧,看看安东旭干的好事!”苏云骋怒不可遏地把举报信扔给他。
欧举很少看到苏云骋这般动怒,诧异地看看纪委书记,拣起信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顿时,心“怦怦”地跳个不停。
苏云骋在屋里转了两圈,站在纪委书记面前,大声说:“你马上组织纪委和监察局查办!要调得力人员,直接接触举报人,必要时可以派专人去香港。还有,欧,通知安东旭回来一趟,一个驻外机构负责人,长时间在我们监督之外,哪能不出事?”正说着,小姜进来报告说,安东旭自香港来电话,请求回仙峰汇报工作,希望市长能安排时间接见。苏云骋马上应允,厉声道:“告诉他,把驻港联络处开办以来的整个情况详细准备一下,我安排市长办公会议听他的汇报。”
“那么这封信…?”纪委书记试探着问。苏云骋说:“你们该怎么查就怎么查,他回来以后,让他当面把这上头的事讲清楚。”
“我看没有必要搞得城风雨的。”欧举不以为然地说“写信的人我了解,一直想当联络处的副主任,安东旭对此不太积极,焉知这里没有个人恩怨的成分?”纪委书记本来要表态赞同苏云骋的意见,听了欧举的话,猛然意识到驻港联络处是在这位权势炙手可热的常务副市长领导下,便不再吭声,只是望着苏云骋。
“不要顾虑那么多。”苏云骋态度坚决地说:“如果确实没有问题,查清楚了也是个解嘛!有问题就处理,没有问题,他还可以照样当他的主任,我们这也是对干部负责任。”纪委书记把举报信收进公文包,告辞而去。
苏云骋在转椅上坐下,头仰在靠背上,苦恼地说:“欧,你看看我这两个秘书,那个不成才,这个不成器,让下边知道了,不是在打我的脸吗?你说,香港那地方,真的就是个大染缸?安东旭是个多么本分、多么内向的小伙子,怎么一年不到就变成这个样子啦?”欧举在他身后坐下,轻轻地给他捏着肩膀。他做得很自然,话也说得很体贴:“您不必为这些事上火,自己的孩子有时都不一定事事遂心呢,何况这些年轻人!”这封举报信对欧举的震动丝毫不次于苏云骋。里面列举的事例,几乎都能与他挂上勾,去向不明的几百万资金,至少一半进了他的包。如果真要查下去,安东旭固然要吃不了兜着走,他欧举也不了干系。好在信里并没提到玉石经营公司,更值得庆幸的是自己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他想,不能让市纪委再手,得想办法控制住局面。
“香港的事我有责任,”欧举斟酌着说“我是联络处的主管领导呀!”这句话,他特意加重了语气。
“你有责任也不过是领导责任,对部下失察的责任。”苏云骋说“我是市长,我就没有责任?联络处是我批准设立的,安东旭这个主任是我力排众议起用的,要说责任,我是第一位的。”
“所以嘛,还是我来收拾这个局面好。”欧举顺水推舟“我可以尽可能地把影响限制在最小范围内。”
“不然,”苏云骋摇头“信是市纪委收到的,还得让他们去办。如果安东旭真是那么混账,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谁让他年轻轻的就腐败到这种程度。只是,唉!”欧举不语,听着苏云骋伤地自言自语道:“但愿安东旭不会让我失望。”61夏天长,金洋子的法拉利跑车到机场时已是傍晚时分,太却依然高高地挂在西天边,只是浓重的晚霞把天幕渲染得五彩斑斓,像她此刻错综复杂的心绪。
安东旭告诉她自己的航班号,并没有让她来接机,是她主动提出来的。临从仙峰市出来,她给苏云骋打手机,告诉他安东旭回来了,她要去机场。苏云骋淡淡地说:“很好,你要和他多谈谈。”随即就挂了机。她不明白苏云骋说的“多谈谈”是什么意思,只是为他波澜不惊的态度多少有些失望。原本她以为,苏云骋会为安东旭回来或是为她亲自到机场接机而不快。
半年多过去了,金洋子觉得自己越来越离不开苏云骋了。当初和他好,虽然是在半推半就之间,但她并不是完全情愿的。苏云骋说喜她的优雅,这令她很高兴,至少这表明对方不是那种单纯贪恋女的男人。那么自己喜苏云骋什么呢?夜难成寐时,她不止一次这样追问自己。是他的职位,还是他能给自己带来的荣华富贵?是他的风度气质,还是他那与众不同的成男人所特有的魅力?金洋子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奔着前者而投入苏云骋怀抱的,尽管“水荇居”带给她的足、自豪与乐是她梦寐以求的。她更愿意说是苏云骋异于他人的人格魅力引了自己。从事新闻工作这些年来,她接触过的各级领导不算少,屈指算来,还没有哪个当官的会像苏云骋一样能在她心目中占据那样牢固的地位。他就是与众不同,他身居高位,却没有其他当官的那种浮躁与虚伪;他大权在握,却能够把权力运用得公正、得体而磊落;他学识渊博,却处处表现得虚怀若谷;他风度翩翩,却从来不在女人面前油腔滑调、甜言语。如果他不是苏醒的父亲,自己会不会主动上他呢?
金洋子觉得自己很难解开心理上这个“结”与安东旭相处这几年,她看到的都是他身上的优点,女友们对她羡不已,她也曾为自己找了这样一个终身伴侣而骄傲。安东旭当然是男人堆里的佼佼者,苏醒就曾开玩笑说:“洋子,什么时候你厌倦小安子了,可要告诉我一声,我宁愿拣你扔下的‘破烂’。”可与苏云骋一比较,两人高下立现。除了年纪,安东旭几乎没有可以与苏云骋相匹敌的方面。特别是苏云骋表现出来的年长男人对“小女子”那种体贴、关,那种善解人意,令金洋子总有一种受到父亲宠般的幸福。金洋子有时也在苏云骋面前耍耍刁蛮,小孩子脾气,可是她温柔也罢,耍刁也罢,火一样热烈也罢,水一样平淡也罢,苏云骋总能轻而易举地使她就范,而她最终也乐于做一个“乖乖女”心甘情愿地受他摆布。金洋子渐渐到,在苏云骋身上得到的快乐与温馨是安东旭无法带给自己的。她忽然明白了,其实自己在心底早就把苏云骋当成崇拜的偶像,当成心目中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和他走到一起是最终的必然。
从香港飞来的班机落地了,很快,安东旭出现在出港大厅。他还是那样俊朗,那样神采飞扬,似乎丝毫没受什么影响,一身藏青西服和玫瑰紫领带衬托得那张年轻的面庞愈发英气,手里的老板包,脚上的意大利皮鞋,无处不展示着一个高级白领应有风度。
“洋子!”安东旭惊喜地上前,放下皮包,把她揽在怀里就想吻她。金洋子挣身,不温不火地说:“先上车吧。”
“嘿,几个月不见,你居然开上法拉利了!”安东旭赞叹道“看来人是每时每刻都在进步的哟。”
“哪儿呀!”金洋子有些心虚“是个老板的车,借给我开着玩的。”好在安东旭并没有刨问底,坐进车里,他说:“去省城吧,有人在‘香车宝马’等我哩!”
“香车宝马”是省城有名的五星级酒店。金洋子没多言语,把车开上奔省城去的道,油门一踩,法拉利箭一般向前去。
“我们今天先不回仙峰,在省城住一晚上。”安东旭说“苏市长和你说过有人举报我的事吗?”
“没有。”金洋子淡淡地说着,出那份举报信“这些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东旭,你可太让我失望了。”安东旭仔细看下去,脊背一阵阵发凉。这小子掌握的情况也太多了,这些问题,哪怕只有三分之一得到落实,自己也够掉脑袋的罪了。怪不得在电话里,连一向处变不惊的欧举都有些紧张。
“洋子,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相信我?”安东旭心里有鬼,嘴却硬“我哪有这么大的胆子?”62香车宝马大酒店十五层,服务员敲开房门,令金洋子意外的是,居然是欧举坐在里面。
“洋子可真是多情的女孩子啊。”欧举赞叹着对安东旭道“跑这么远的路来专程接你。东旭,你以后要对金洋子不好,老大哥可饶不了你!”欧举刚刚洗过澡,酒店的浴衣小了些,披在他壮的身躯上,显得很滑稽。
“浴池里水不错,洋子,你先洗个澡吧,落落乏,我和东旭还有事要谈。”金洋子明白欧举不想让自己听到他们之间的事,也知道他神神秘秘地跑到省城来肯定是和安东旭的事有关系,于是答应着进到浴室,把门关死。
“你怎么搞的,让后院起火?”欧举直奔主题,语气里出不。
“有什么办法?他想当副主任,你不是不同意吗?”安东旭有些委屈地说“在联络处,他分管经营业务,想完全瞒着他也是做不到的。”